那是许多树根似的物质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从水井里伸出来，盘根错节地扭曲在一起仿佛蛇群，其中还夹杂着部分动物或人体的尸骸。

一把火让藤蔓烧得几乎变成了焦炭，轻轻一拍便化作碎片掉落。清理掉水井周围的藤蔓，往井底看去，下方的藤蔓和树干部分还在不断冒着焦烟，发出嘶嘶的声响——下面似乎还有井水，让残存部分幸免于难。

“这种东西我只在家族的古书里看到过，是古代王公贵族种在自己墓周围守护的守棺树。”霍有雪皱眉道：“九头蛇柏非常厉害，奶奶和佛爷那一辈曾参与了一个‘大项目’，就遇到一棵能把卡车都掀翻的蛇柏，不过这里的这棵似乎有些发育不良。”

“大概是水土的关系吧，虽然这里有地下水系，但过去太久了，洞口被风沙填埋，九头蛇柏长期没有捕食到猎物。”灰太郎推测道，走出去跟shirley杨和陈教授他们说了大致情况。

陈教授颇为激动地说：“这下面有墓吗？是何朝代的？按照笔记上记载的，我们已经进入精绝国和它周边国家的势力范围，或许这墓和精绝古城有些关联。”

“不急，我跟阿雪先下去看看。”

“我也去。”shirley杨拔出匕首自告奋勇。灰太郎高度赞赏她这种冲锋陷阵的精神，不过还是提醒道：“我先下去瞄两眼。记得点上火把。”

他双手撑着井壁慢慢攀爬下去，脊椎中伸出九根虎尾，上面附着了释放出蓝黑色火光的火瓢虫。九头蛇柏显然还保存了相当生机，随着他的下降，不断收缩枝条藤蔓，到井底时才看到一根足有三人合抱之宽的粗壮树干直挺挺地立在水里。

灰太郎取下双枪连连射击，一颗子弹轰射上去就粉碎一根藤蔓。这种子弹是把尸蟞的幼虫灌注水银后封存在胶囊中，射击时会破壳而出，借着子弹的爆发力噬咬敌人，有点类似于追踪弹。

很快，一棵狰狞阴森的蛇柏就被他射得光秃秃，藤蔓的碎片啪嗒啪嗒落到水里。

做完这些后他才定睛下来，扫视周围。这下方是个水潭，颇似大唐西域记里乌鸡国的水井，另有乾坤。水边上就是砖石堆积的陆地，往里看去，岩壁呈暗红色，如同一团团茂盛的火焰。

一块兽皮紧贴在岩壁上，正好覆盖住一道石门的轮廓。

让灰太郎感觉相当诡异的是，那兽皮极为硕大，有着类似于鱼类的斑斓鳞片，却在颈部延伸出九道长长的脖子，脖颈似蛇，展开翅膀，嫣然如传说中的九头鸟一般。

确认下方无事后，他才喊shirley杨跟霍有雪下来。

霍有雪凝神看了看兽皮，说：“有点像‘九凤’。大荒北经里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极天桓，海水北住焉。有神九首，人而鸟身，名曰九凤。’而且古代的鸟、凤跟现代不同，欧阳修就写了首《鬼车诗》，说有种九头鸟叫鬼车，蛇颈、鸡头、龟背、鱼尾、龙纹。九头鬼车鸟是一种混合鱼、蛇、鸟特征的魔兽。”

“真的会存在这样的生物吗？”shirley杨诧异道。

“很难说，但昆仑冰川下面都能有九尾蠪侄这种妖龙，这里出现一只九头鬼车鸟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之前在思考苏难提到的“驱神大圣”的缘故，眼前的怪异兽皮让灰太郎下意识地联想到了“九头虫”。

兽皮上没有缝合的痕迹，进一步证实了这真的是只变异的魔兽。

小心翼翼地把兽皮揭下来，用布包好，交给shirley杨。这东西灰太郎和霍有雪要了都没什么用，还不如给陈教授带回去做研究。

接着，灰太郎打开背包抖落一块块金属，组合好暴风龙傀儡。通体紫色，躯干似猿，四肢似熊，龙尾摇摆，头有鹿角，全身都被紫金的虎形铠甲覆盖，胸口凸出一颗虎头造型。右臂是一根根龙骨组合成的骑士枪，左臂持盾。

退后几步，手中钢丝操纵着暴风龙傀儡伸出长枪，沿着石门的缝隙切割下去，随后哗地一下将石门推倒。

“咳咳——”

灰尘弥漫开来，光线可视度极低。走进去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根巨大的柱子，上面用铁链捆绑着一具干尸。一道伤口从脖子蔓延到肋下，骨头被砍断，残破的布衣已经和骨骼贴合在了一起。

这看上去是个用于祭祀的大殿，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和外面那具九头鸟兽皮相似的石像，一共九根石柱排列在周围，上面捆着的尸体出乎意料地都有着长如蛇颈的脖子。

“不是吧，这些难道是蛇人？用蛇人来祭鸟人？”灰太郎四下检查一圈，没有发现其他机关。九头鸟石像和石柱都严丝合缝。

霍有雪道：“这里祭祀的规模不大，但是能种九头蛇柏那种怪物的地方，肯定不缺法术。只能说明这里的主人不想把神殿修建得太招摇。”

“如果我们已经进入精绝古城范围的话……”shirley杨打着手电，翻开探险队留下的笔记，翻到一页后激动地说：“等等，这里有可能是姑墨国的某位王陵！”

“姑墨？”

“对，是精绝国的一个附属国。笔记上记录了一个传说，姑墨国有一座城市的人都是‘龙种’，因为城中有一个龙池，藏着神龙。龙种人骁勇善战，行走如奔马，武力强大，不服精绝女王的命令。而他们的首领是姑墨王子，自号九头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