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罢了,殿下言重了。”
“对于我来说是救命之恩,”戎越笑,“难道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阿……”司思哑然:“殿下万金之躯。”
戎越低头仿佛笑了一声,“那我可只能以身相许了。”
司思:“……”
恩将仇报,大可不必。
安静的空间一时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司思半晌才道:“殿下何必拿我玩笑?”
戎越幽幽叹气,“嗯,是我冒昧了。”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的安静,司思想了想,挑开了话题,“殿下经常遇上刺客吗?”
戎越平淡的阐述:“还好。”
戎越说完,径直去了外间,拉开门道:“桑平怎么还没来?”
桑平便是戎越来北江时的随行医师,是他们南唐太医院右院判的儿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是行业翘楚。
外间人答:“桑医官刚到前厅,正准备向殿下通传。”
“让桑平一会去见我。”戎越留下这一句,便转身出了厢房。
抬步迈下门前台阶,戎越淡淡扫了一眼院内偷偷往这边看的下人,扯了下唇角,转身没入回廊深处。
才回了房间,暗处闪出一隐秘起来的暗卫,“殿下。”
“今天是哪组人跟着?”
他此来北江明面上带了寥寥数人,但暗地里混进来的还有五组暗卫。
领头的分别是铄金,朽木,秋水,明火,后土,如今说话的是五组暗卫里的总头目铄金。
“是……朽木他们那组人,”铄金想要解释,“殿下,大家都是初来这边,地形不熟,又怕暴露了,处处受限,当时事发突然,所以才出了点差池的。”
“一点差池?!”
但凡那刺客不要命,那箭上淬个剧毒,人就没了。
戎越压抑住心头火,反问,“怎么,出了人命,才算出错?”
铄金倏然跪地,“属下该死!”
“这次的事,你的确难辞其咎,再有下次,便不用来见我了。”
“属下明白。”
“今天那组人,一个不留,”在铄金陡然提起一口气时,戎越才淡淡道,“让他们滚回南唐。”
“是!”
“起来吧,”戎越淡淡道,“那刺客呢?”
暗卫松了口气,“抓到了,属下们审过一番,那刺客嘴硬的狠,堵了嘴绑在里面了。”
“外面侯着。”戎越垂下眸子推门进入内室。
“是。”
室内地上躺着的人被牢牢捆着,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半死不活了。
刺客肿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对上戎越那双透狠的眸子,整个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位主儿年纪虽不大,却实打实的上过战场,入过刑堂重狱,尸山血海里淌过,那刑讯手段连刑部的老人都得退避三舍。
“认得我?”戎越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的走过去,“看来是自己人了。”
刺客挣扎着,如一条虫蛹一般往后躲。
戎越走过去,一脚踩上男人胸口,直把踩的面色青白喘不上气来。
“谁派你来的?”戎越垂下眸子,继续用力,“老二老三,还是老五?”
他倒是不太意外。
龙生九子,谁又不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偏他一出生便坐稳了嫡出,以往在皇城根那些人不敢动手,如今倒想给他来一出客死他乡。
男人似是被踩断了肋骨,痛的几乎出气多进气少,却死咬着牙关不说话。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的,”戎越慢条斯理收回脚,“你也最好别求饶太快。”
他说着,从靴中拔出匕首,直接对准人的眼睛。
锐利的锋芒刺在眼底,还没刺下,就将恐惧最大化,刺客哆嗦了一下,“我,我说,我说,求太子给个痛快吧。”
“……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匕首在指尖打了个转,对准人嘴巴扎了下去。
口中的剧痛让刺客再发不出声,只大口吐出血来。
戎越慢条斯理的在人衣襟上擦净匕首,有零星血污蹭在他白皙的指尖,对比鲜明。
转身出去的时候,戎越步子微微顿了顿,“你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铄金还在外室侯着,“太子?”
戎越将手中匕首扔过去,“处理了吧,脑袋砍了去给老三做个纪念。”
暗卫毫不意外的应声:“是。”
整了整衣衫,戎越推门出去,阳光下又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
另一边厢房内。
匆匆赶来的桑平一句话没多问,麻利拿东西给司思清理包扎完伤口,又给她服了解毒丸,幸好只是寻常毒药,他稍放下心来,顺道又给人搭了脉,正待说话,忽又觉不对,不由静下心又仔细感受了一下。
少倾,桑平眉毛蹙了起来,“咦……”
这脉象……
司思心道大意了,立即收回了手。
桑平:“劳驾姑娘,我想再……”
司思拒绝的果断:“你不想。”
桑平:“……”
他想。
那脉象属实奇怪,但是他又不能强迫人家。
桑平还有些不死心,再次开口:“姑娘,我只是觉得……”
司思打断他,“我觉得已经好多了,我自己的事便不劳烦大夫了。”
桑平非常执着道:“姑娘素日没有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好吧,那姑娘好好休息。”眼看人下了逐客令,桑平也不能强迫她什么,叹口气,便离开了。
“奇怪……”桑平一边走一边念叨。
“奇怪什么?”
“哎呦……”桑平被突然跳出来的卫令吓了一跳,惊疑不定道,“死卫令,你干嘛突然跳出来,吓我一跳。”
卫令:“你自己走路不看路怪我?你一个人嘴里神神叨叨念什么呢?”
桑平:“爷带回来那姑娘,脉象有些奇怪。”
卫令一脸的不信:“能怎么奇怪?不就流了点儿血?难道是毒有蹊跷?”
“毒没事,是她本身脉搏忽快忽慢的,又散乱的紧,但是……”
卫令顿时听的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什么快快慢慢的?你能不能说人话?”
“那是你太笨了,”桑平总结道,“就是说她的脉象太乱了,明明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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