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3

霜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再也扑腾不动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

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是谁……冰冷的水浸泡得霜澶连反应都开始变得迟钝。

是沈肃容!霜澶霎时清醒了些许,沈肃容来救自己了!

一瞬间霜澶鼻尖酸涩,但她在水里,脸上瞧不清是泪水还是塘水……霜澶又开始挣扎,她真的不想死……

“二公子……救…我…”

只见沈肃容在岸边游离了两步,便纵身跳下了水,却不知为何他的身形有些奇怪,霜澶却无暇想这许多,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沈肃容下水之后,却是异常艰难才到霜澶身边……在霜澶失去意识到前一刻,堪堪抓住她的手臂,霜澶这才模模糊糊得意识到,难道他也不会水?

借着沈肃容的力,霜澶终于能把头完整得探出水面,

“吸气……”沈肃容在她耳边沉声道。

因着在水里,也不甚清楚。

但霜澶也只呼得一口气便又要沉下去,那沈肃容见状,任自己沉下水去,又借着水的浮力一手扶住霜澶的下颚再一次将她托出水面,沈肃容这时才意识到,原来霜澶的脖颈这么细弱,只肖微微一用力,恐怕就能折断……但是眼下的情形却由不得他想这许多……

一来二去,霜澶也感觉到沈肃容体力渐渐不支……

难道两个人都要溺死在这塘里了……只得拼命呼救。

“救……命”

“救……”

但是每一句呼救,都在还没有完全发出声音时就会被水淹没……

就在霜澶几近绝望之时,沈远跑了过来。

“公子!”沈远大喊!随即纵身下水,待游到沈肃容身边就要救他。

却不想沈肃容挣脱了沈远,狼狈道。

“救霜澶……”在水里说话都不甚清楚。

沈远全当不曾听见,现下他一个人要将两个人一齐救上来已无可能,就算救完一个再救另一个也是赶不及。只强硬得拉着沈肃容往岸上游去,沈肃容已精疲力尽,但还是推开了沈远。

“先救她……”语气已然狼狈不堪,却不容反驳。

沈远不解,但是无法,只得松开沈肃容,回头去拉霜澶。

霜澶被沈远带到塘边,只剩一丝意识。沈远再想回过身去救沈肃容时,塘中已不见他的身影,却还是一头扎进塘内。

过了片刻,也许更久。

待霜澶看到沈远终于带着沈肃容往回游时,才堪堪晕了过去……

……

霜澶被人拍着胸口,好半天咳出了好大一口塘水,才悠悠转醒。

“如何了?可好些了?”是个脸生的女使。

霜澶一瞬间脑中清明,并未应,一转头,另一边好些人围在那里,踉跄着跑过去,沈肃容竟还未醒。

那沈远一抬头便看见了霜澶,目光沉沉,看得霜澶心里一紧。

也不管旁的了,只说道:

“快些把二公子反着背起来,要把呛进去的水拍出来才行。”

众人一听,手忙脚乱得将沈肃容倒吊着,几人拍前胸又几人拍后背,好不狼狈。

那沈远心急如焚,大喊:“大夫呢!可叫了大夫?!”

正说着,沈肃容突然咳出了好大一口水。

好了好了,咳出来就好了,众人道。

却依旧不见人醒过来。

正巧大夫赶到,让先将人扶回房。霜澶原想跟着的,只那大夫又交代了不必这许多人围着,叫散了。

那女使又道霜澶身上又还都湿着,还是先回院子。

霜澶无法,便只得先回翰墨轩。

……

小女使与霜澶到了翰墨轩,敛秋与昔春便迎上来,惊恐万状道:

“才刚听说了二公子落了水,大公子正要差人去看,怎的姐姐也弄得这般模样,也落水了?”

霜澶先回身谢过了小女使,又差了昔春去烧热水,便与敛秋一道回了屋。

待进了屋,敛秋忙问:

“姐姐这究竟是怎的了?”

霜澶先前醒来还是浑浑噩噩,现在敛秋问起来才觉后怕,不禁掩面而泣。

“今日路过后院的瑶塘,见着有猫,便去看,许是母猫瞧着了,好似跳在了我背上,我一时不察,便跌入塘中,幸得二公子与沈远相救……”

“现下二公子还未醒……若是有甚三长两短的,我如何苟活……都怨我……”说罢,又是哭的不能自己。

敛秋只得抚着背宽慰道:

“姐姐莫要伤心了,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自会逢凶化吉。我这就差人去泸山院候着,若是二公子一醒,立刻来报。”

霜澶点头应了。

不多会,昔春来说热水已烧好了。

霜澶遣走二人,正慢慢宽衣下水,衣襟里掉出了一块东西,霜澶捡起来一看,正是柳氏赠与自己的那块玉佩,料子倒不甚名贵,却又想起了柳氏那温柔的眉眼,忍不住又是一阵抽噎。胸膛里的一颗心,现在才觉得活泛起来,不住得抽动,却是满腔的愧疚。

霜澶又在浴桶里泡了许久,水都凉透了才从里头出来,换了衣衫,想着左右是睡不着,不如再去泸山院看看。

想罢便要出屋,不想正碰上了敛秋来敲门。

“姐姐可安心了,才刚大公子去瞧了,二公子已然醒了。大公子回来时又睡过去了。”

“真的?”

“哪还有假?大夫说了,醒了就好,旁的明日再看。大公子还吩咐了姐姐只管好生休息。”

霜澶原想再去瞧瞧,敛秋却道人然睡下去了也瞧不到什么的了,没的扰了二公子休息,待明日再瞧吧。

霜澶一想也是有理。

便和衣睡下了,只是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

夜里醒了好几次,身上头忽冷忽热的,总是迷迷糊糊醒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待再醒过来一睁开眼,竟恍惚又到了晚上,透过窗户一瞧,外头的天都黑透了的。

刚想起身,只觉身上足趼舌敝,一侧头倒是昔春在一旁,见她醒了,便道:

“姐姐快好生躺着罢,烧了一整日,混说胡话。”

“二公子如何了?”

“听别院的人说,肺呛了水,这上头只能慢慢将养。”

霜澶又是好一阵自责,人是为着救自己才如此,自己却在屋里头昏睡,现下去瞧是不成的了,明日定要去看望的。

……

翌日天还未大亮,霜澶便已经起了的,原就是昨夜里头并未怎么睡。

想着泸山院定是不能空着手去,待进了小厨房,原是想拿现成的点心,又想着不若自己做更来的有心意,却又不知自己能做什么,素来这上头的活计她是没有天份的。

想来不如熬锅粥吧,便烧柴淘米,待弄好天都大亮了,不敢耽搁,收拾了便去泸山院。

只是不曾想,待到了泸山院,门口的小厮竟拦着不让她进。

正束手无策时,远远瞧见了院内沈远,便叫了声。

那沈远见是霜澶,便到门口。

“沈远,那日多谢你与二公子了,我想来道谢,不曾想他们不让我进。”

“姑娘还请回吧,二公子说了想好好休息,暂不见外人了的。”

霜澶想着沈肃容才刚醒了确实要好好休养,便道:“我熬了些粥,劳你拿进去罢。”

沈远婉拒:“这些院里头一应都有的,姑娘还是拿回去吧。”语气诚恳,却让人无法忽视里头的疏离。

霜澶倒也不见怪,原就是为自己那二公子现下才这幅光景,不待见自己倒也无甚难过。何况现下最重要的是将养,自己又不是个大夫,就算进去瞧了,于二公子来说也是半点溢处都没有的,何堪凭白扰了人清净?

如此,霜澶便先告退了。

但左右没见着人心里总是不安,想着回去待大公子过来瞧二公子时,自己再跟着过来瞧一瞧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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