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3763_一个接一个地

文乘锥:“或者我该问, 那时候,喻桥会对裴林做什么?设计裴林眼看着他带来的道友一个个离他而去,喻桥是不是期待裴林因此累积出不太正面的情绪?那份情绪会给喻桥带去什么?”

脖颈处依然白骨裸露的佟伸扯了扯嘴角, 虚脱似的消失。

文乘锥:“只剩下三人了。”

敖诺紧张:“三人?我、裴道友、朱前辈、文前辈你, 加起来不是四个人吗?”

有一句问话明显已经到了敖诺嘴边,被他胆战心惊、怕一语成谶地忍住不出口:难道我们四人中有一个不是人?

这孩子貌似对我们先前的谈话一知半解,没跟上状况。

文乘锥被逗乐了, 耐心解释:“我的意思是, 除了裴林外这里还剩三个人。因为裴林是喻桥的最终目标, 所以喻桥在清完场之前不会动裴林,而我和你以及朱道友三人则是喻桥的清场内容。”

敖诺:“但,虽然佟伸和那个何询余的离场像是外力促使,可殷道友和洪前辈的离开不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吗?”

文乘锥:“对啊, 是自己的选择,所以才更容易对裴林造成压力。”

敖诺茫然。

我:“其实我应该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脆弱。”

文乘锥:“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在于喻桥的想法。”

殷葆钻进去的那颗汤圆非常安静, 从外表看来与其他没被我们碰过的汤圆无区别。我能感知到的殷葆的生命气息指向不明,似乎是通过液体从四面八方传来,而殷葆应该身处的那颗汤圆的位置,却没有带给我特殊的感应。

我:“殷道友到底是和洪道友一样融入了环境, 还是, 只是藏在汤圆里,我们看不见而已?”

☆、3764_心魔劫一直存在

文乘锥:“比起看见来,灵力感知不是更明确吗?虽然我与殷道友没有你与她的那份因为升级版元宝以及血泪而建立起的联系,但是, 自从殷道友进入汤圆后, 她在我的感知中便已经不存在了。当然, 之前洪道友进入汤圆时,也给了我同样的感觉,但那时,可能是心理作用,消失感没有殷道友的这么强烈。”

占卜师比赛时我与殷葆因为她的一滴血泪还有分离出去的幻境而建立的联系……

我:“关于血泪的联系,并没有延续到现在,实际上,当时便已经淡得几不可察了。”

文乘锥:“只要存在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即使感觉上已经消失,它也一定还留有尾巴。”

我:“你是说,我与你之间的连接?那倒确实还留有一些尾巴。保守估计,可能得你到元婴期后,那尾巴才能消失。”

文乘锥:“不会消失的。”

我:“所以,需要干掉我?”

文乘锥看着我笑。

我:“看来是不会了。”

文乘锥:“难说。”

我:“其实每一个修士的每一刻都在渡心魔劫吧?只是大规模和小规模以及微小规模的区别?每一次当我们反思自己、有所感悟的时候,其实我们便渡过了一点心魔劫。”

我:“心魔劫是一直存在的。微小的时候,它的名字是日常烦恼;严重一些的时候,它叫人生中的不如意;剧烈的时候,它被郑重命名为心魔劫。但,它们都是烦恼,也都是心魔劫,程度虽不同,本质却不变。不过,改名字的程度界线在哪里呢?什么算微小?什么算严重?什么算剧烈?”

文乘锥:“不想做可以不做但不得不见到,算微小;不想做却不得不做但好歹做得了,算严重;不想做、不得不做、却做不到,就是剧烈了。”

我:“那,不想做、不得不做、以为自己做不到、实际上努力一把还是做到了,算什么?”

文乘锥:“算渡过了这一波的心魔劫。突破了自己以为的一条上限。”

我:“渡心魔劫的常规方法,要么对不可改变的事情看开,要么去改变看不开的事情。”

☆、3765_聊点眼前的

我:“什么程度才能成仙?渡过了所有的心魔劫、不再有心魔劫,也即是全世界已经不再有对自己而言不顺心的事情?与世界已经融为一体,接受世间的一切,看世间的一切都顺眼?可是,如果这之后又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呢?如果在更广阔的世界中又遇到了让自己不顺心的事情呢?”

我:“仙人的修为会在重击中退回到大乘期?或者,仙人之上还有更高的修为?再或者,从来就无所谓成仙,上古传说不过是资料严重缺失后的误读?”

文乘锥:“我们聊点眼前的吧?”

我:“猜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谁?”

文乘锥:“我们三个中心理问题最严重的那一个。”

我:“好像你们都挺危险的。”

文乘锥:“这话真不客气,我赌一赌我最晚吧。”

我:“你这也挺不客气的,直指他们俩比你病得更重。”

朱骄培:“不一定指了病情,也可能文道友是在暗示,比起我和敖诺来,他会为了你而强迫自己留更久,最好留到喻桥放弃之时。”

文乘锥:“喻桥会放弃吗?”

朱骄培:“喻桥总不可能困住二公子一辈子。当云霞宗两位前辈渡劫完毕后、当云霞宗众人尤其姜未校前辈空闲下来后,喻桥就会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了。到时候如果喻桥的预定计划再迟迟没有进展,他也只能妥协、等待下一次机会,不是吗?喻桥总不能与云霞宗硬碰硬吧?”

文乘锥:“但距离那个节点的到来可能还有很长的时间,化神劫,持续数年很正常。”

朱骄培:“文道友为了一个目标忍耐数年也很正常。”

敖诺的身影突然开始淡化。

敖诺震惊状:“发生了什么?”

我:“这应该是我们问你吧?是什么触动了你,让你迫不及待地逃离我们?”

敖诺:“我没有。我……何道友还在那团枯枝里吗?”

我:“我不知道,从他被枯枝遮挡完全后,我就不确定了,但话说回来,即使是在透过枯枝缝隙能看到何道友身影的时候,我也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他本人,也许,那早已经只是一个假人了呢?”

☆、3766_接二连三

说话间,包裹何询余的枯枝团开始变淡,与敖诺相同的变淡方式。

我:“你突然问何道友的情况,是因为你感知到了他的某些异样吗?你的消失与他的消失有某种联系吗?”

敖诺:“我……消失的是我吗?还是你们?”

我:“你从我们的眼前消失,我们也从你的眼前消失,也许我们双方都没有消失,只是我们各自身处的坐标发生了空间错位,导致我们逐渐看不到彼此。我们都一直存在着,只是渐渐身处不同的空间。”

敖诺:“不要说那些奇怪的话,你直接告诉我,我会去哪儿?”

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虽然我理解你因为得不到明确答案而着急上火,我自己也经常在与长辈们交谈时如此无奈,但我们也只能继续无奈上火下去,毕竟很多问题,它们真的没有简单明了的答案。”

敖诺带着相当火大的表情,彻底不见了。

文乘锥:“他的上火不仅是因为没有从你口中获得答案,更因为,你非但不给他答案,还歪了话题楼。你要是直接回答他‘不知道’或者‘不告诉你’,他可能不会这么火大。”

我:“我真是擅于得罪人。将不得罪变为得罪,将小得罪变为大得罪。”

朱骄培:“没有啦,美人公子说话的样子那么可爱,光看就让人心情愉悦、气不下去。”

我:“所以,你又是为什么也开始身形变淡、像要消失呢?”

变淡的朱骄培比刚才的敖诺镇定很多,她依然笑嘻嘻的:“不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听到裴公子的指点,让我领悟颇多,心境开阔之余,读懂了环境,融入了环境,环境给我另辟了一个专属空间?”

我:“记住你的债还没还清。”

朱骄培:“如果我获得了大机缘,我一定拿出足够还债的部分还翻倍送给美人公子。”

你到底是太看得起‘机缘’的含金量,还是太看不起自己的欠债量?你得知道,机缘有大有小,大机缘中还有一部分不能折现、不能转赠他人,所以……

我:“加油,我很期待。”朱骄培要是真能弄到足够还债的机缘,我确实挺期待的。对,不全是虚伪应声。

朱骄培:“能被二公子期待,人家好高兴呀。我要努力,一定不能让美人公子的期待落空。”

等朱骄培完全消失后,我跟文乘锥探讨:“朱道友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她从进入这里后就一直很稳定,消失或者去另一个空间前也毫无忐忑,对自己的下一步似乎很有自信,所以对于她的离开,我并没有不适之感。朱道友这样的离开如同平常的友好告辞,不会给我造成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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