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我雇了私家侦探,但那些可敬的人儿们排除了这种可能。能进出现场的只有管家和几个老仆人。虽然他们有作案的机会,却没有作案动机。他们都是在这儿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仆人了,每个人我都知根知底!我因为害怕再遭遇不测,根本不敢睡在这座宅子里,干脆搬去湖畔别墅居住了,家母和梅丽莎也搬去了那儿。家母坚持要拆除整座宅邸,这样即使宅子里藏着什么鬼怪,也无所遁形了。但是……”

叶芝揶揄一笑,接替他说:“您想变卖这片庄园所在的土地。要是拆了宅邸,那价格可就上不去了。”

裴里拉勋爵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点儿小心思果然瞒不过您。要是先生们能顺利驱逐亡灵,那么我愿意吃点亏,将家父的遗物贱卖给你们。”

段非拙一听头就大了。他哪懂什么驱鬼!他连活人都驱不走,更别提鬼了!

“这不属于我们的业务范畴。”他说,“您要不要试试找几个驱魔师来?”

裴里拉勋爵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呃,我知道我有些强人所难。要不然,我再额外出一笔酬金?”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段非拙故作严肃说。

叶芝对裴里拉勋爵笑了笑,转身扯住段非拙的袖子,将他拉到一旁。

“切斯特先生,别忘了我们是为何而来的。”他低声说。

“要不是为了帮您撑场面,我也不会来。”段非拙有些怏怏不乐。

“您的深情厚谊我铭记在心。”叶芝说,“但我们要是拒绝勋爵的请求,生意恐怕就做不成了。”

“警夜人在盯着呢,他巴不得早点儿把他爸的遗物出清。”

“没错,但勋爵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是将所有遗物付之一炬。”叶芝神色一沉,“到时候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段非拙长叹一声。他陪叶芝千里迢迢来到这座见鬼的庄园,就是为了能让叶芝成功收购勋爵父亲的遗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说什么也要让这场生意继续下去。

“可是亡灵……”

“交给我就好,您不必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

既然叶芝都这么保证了,段非拙也无话可说。要不是看在叶芝的面子上,他早就连夜扛着火车跑回伦敦了。

“那就听你的好了。越快解决这堆麻烦事,我们就能越早回家。”

叶芝转向裴里拉勋爵,展颜一笑:“我们先试试看能否驱逐亡灵,但不一定能保证结果。毕竟降灵术非我们所长。”

裴里拉勋爵大喜过望:“我对先生们的能力放一万个心!我虽然搬去了湖畔别墅,但特意留下郝特和几个伶俐的仆人侍奉三位先生。客房也收拾好了。先生们就请安心住下吧。”

您确定在这座闹鬼的房子里能住得“安心”?段非拙讽刺地想。

叶芝说:“那就请勋爵带我们见识见识令尊的遗物吧。”

“是是是,这边请。”

裴里拉勋爵带领他们离开宅邸,来到花园中。

花园中建有一座雄伟的树篱迷宫,迷宫中央伫立着一座精巧的凉亭。

段非拙以为那凉亭所在之处就藏着前代庄园主人的秘密工作室,可勋爵并没有直接领他们穿过迷宫。他们在迷宫里东游西逛,一会儿走进死路,一会儿又在岔路上徘徊,当他们终于看见迷宫中央的凉亭时,勋爵又调头原路返回。

“您确定没有走错路吗?”叶芝用手帕揩了揩额头。

“只有按照正确的路线走一遍,才能抵达家父的秘密研究室。”勋爵也累得慌,“其实它就在迷宫中央,但是直接走过去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只有这样绕半天路才行。我父亲说这叫秘法……秘法……该死,我忘记了……”

“秘法几何学,对吗?”段非拙问,“我们的脚步会构成一个巨大的图阵,只有当这个图阵完成,通往秘密工作室的门才会打开。”

“就是您说得那样!”裴里拉勋爵连连点头,对段非拙的博学敬佩得五体投地。他却不知这只是秘法几何学的基础知识。

他们绕了半天,再度走向中央凉亭。这一回他们抵达凉亭时,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出现在了凉亭之下。勋爵一马当先走了下去。

“我父亲经常假装到迷宫里散步,其实是钻进研究室里搞他的秘密研究。这样即使他待上很久也不会有人怀疑。”

阶梯尽头是一间地下室,有点儿像地牢和博物馆杂交后的产物。一排高大的书架上放满厚重的精装,对面的展示架上则放着一堆稀奇古怪的展品,从水晶骷髅头到雕刻成人形的蜡烛不一而足。地下室中央也摆着一组实验台,但没有那么多炼金器具,仅有的几个烧瓶也落满了灰尘。

“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勋爵环顾四周,有些胆怯,生怕从墙壁里冒出一个鬼魂,“继承爵位后,我本想把这些东西付之一炬,可是……唉,家母不同意。她和家父鹣鲽情深,怎么也不肯丢弃他的遗物。要不是我们家最近经济上有些周转不灵,外加被警夜人盯上了,她至今也不会松口呢。”

叶芝问:“您出清这些东西,就等于是放弃您家族千百年来的奥秘传承了。您当真愿意?”

裴里拉勋爵耸耸肩:“对于我来说,奥秘哲学并没有什么用处。我更应该学学怎么经商。”他的语气有些悲哀,“先生们自己清点整理吧,我就不奉陪了。我得赶去湖畔别墅陪伴家母和梅丽莎。如果你们要离开,直接出去就行了,不用再走一遍那个什么……秘法图阵。”

“您就不怕我们偷偷私藏什么东西吗?”段非拙感到好笑。

“能藏到哪儿呢?”勋爵打量着他们三个空空如也的手。

我们能藏东西的地方可比您想象得大多了。段非拙不自觉地摸向口袋。秘境交易行的法阵符纸就装在那儿。

勋爵抱紧肩膀,落荒而逃。看得出他真心害怕这个地方。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露出苦笑。

“开始工作吧。”叶芝从公文包里取出小本子和一支笔,在书架前站定,记下每一册书的名字。

段非拙则在展示架前转了一圈。展示架上的物品有的散发着隐约的光辉,有的平平无奇。他把那些普通物品挑选出来,交给阿尔,让他全部堆在实验台上。

“这些东西我们没法全部带上火车吧。”他说。

“那是自然。清点完成后直接送进秘境交易行。这些书也暂放在交易行内,切斯特先生同意吗?”

“没问题。有个交易行还真是挺方便的,像随身携带了一座房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坐在勋爵家里开店呢?”

叶芝笑起来:“那倒是非常方便。”

整个下午都花在了清点书籍和秘术物品上。叶芝发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本庄园厨师撰写的食谱,一本记录了庄园历次修缮经过的笔记,一本米德洛家族的族谱,还有一大堆写满神秘代号的笔记本,恐怕是历代勋爵的研究笔记。

段非拙则挑出了所有的普通物品,至于那些蕴含特殊力量的物品,回头问问勋爵它们的功用再归档好了。

他们把清点过的东西先行转移进交易行。剩下的可以明天接着整理。离开地下工作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半个天空,只有西方的地平线上尚余一丝殷红,段非拙不由自主想起了z的眼睛。

他昏倒在橡树林中时,是z不顾一切救出了他。

胸口好像被什么暖洋洋的东西充满了。

叶芝说:“说起来,那两个警夜人千里迢迢跑到裴里拉庄园,恐怕不止是为了吓唬吓唬勋爵吧?假如他们的目的是搜查裴里拉庄园,找出勋爵是秘术师的证据,那他们就该带上搜查令。可他们没有。这说明他们是为别的事而来的。前来拜访裴里拉勋爵,也不过是顺便。”

阿尔笑嘻嘻:“结果裴里拉勋爵被吓破了胆,迫不及待地出清秘术物品,倒是便宜了我们。”

叶芝转向段非拙:“警夜人有没有对您透露什么?”

段非拙摇头:“他们口风很严,什么也没告诉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来什罗普郡。”

叶芝说:“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您去警夜人那儿打探一下呢?”

“啊?”段非拙如遭雷击,“不了吧!”

他只不过随口说说,叶芝还真把他当成卧底啦?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不搞清楚他们来此的目的,我实在不放心。”叶芝蹙眉,“您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追踪我或者您而来的呢?一旦我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会立刻遭到逮捕。”

段非拙也一度思考过这个问题。z都已经打定主意招募他当警夜人了,却对来到什罗普郡的目的守口如瓶,怎么想都很可疑。

事关自身的安危,他绝不能掉以轻心。但是要怎么从那两个精明的警夜人口中套出他们的真心话呢?

等等,他不能直接去问,但没人规定他不能偷听啊!

“我有办法了。”他朝叶芝一笑,“我带了一片幻形叶,可以潜伏到他们身边偷听!”

叶芝瞪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幻形叶可是很昂贵的啊。”

段非拙耸耸肩。反正是他叔叔约瑟夫的遗物,用了就用了呗,他一点儿也不心疼。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从口袋里摸出幻形叶,含进嘴里。

叶芝和阿尔同时关注起树篱迷宫来。每当使用幻形叶,周围的人就会情不自禁地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吸引注意力,从而忽略有个大男人正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事实。

“奇怪,主人怎么忽然不见了?”阿尔困惑挠头。

“那就是幻形叶的效力:可以让一个人不被他人所注意。”叶芝说,“一片幻形叶的市场价格在五十镑左右,交易行主人说用就用了,真是豪横啊……”

段非拙离开庄园,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村庄方向。

若在伦敦,这时间应是华灯初上,大都市人民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在乡下,此刻已是万籁俱寂。乡村的人们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规律。

他在苜蓿旅店门口站定,仰望二楼,寻找z房间的窗户。他昨天误闯过一次,是哪间来着?

可恶,他只记得z那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身体,完全不记得房间的位置了。他可悲的小脑瓜每天到底都把什么信息存进去啊。

就在他努力回忆的时候,旅店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抹银白色的影子翩然而出。一片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银色的脑袋飘浮在空中。

段非拙以为好死不死撞上了一个幽灵,吓得差点儿把幻形叶咽下去。可他定睛一看,那其实是个大活人,穿着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加之银发过于显眼,才给他造成人头飘浮的错觉。

z推门而出。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兴味索然的色诺芬。

他一手拿着一根文明杖,另一手提着一盏灯,嘀嘀咕咕抱怨:“为什么我们不能明天再去?已经这么晚了!”

“我们的工作难道还分什么早晚?不是一天24小时都属于工作时间吗?”z冷冷说。

“但你会打扰别人休息!”

“反正被打扰的也不是我。”

他们目不斜视地从段非拙面前经过,后者直挺挺地站着,双手紧贴着裤缝,动也不敢动,努力假装自己是一根石柱。一旦他动作太大,或是发出不合时宜的噪音,幻形叶的效果就会被打破。

色诺芬扶了扶帽子:“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

z怀疑地说:“根据月相表,今天应该没有月亮。”

色诺芬颔首:“所以才美嘛!”

z:“???”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月亮的话题,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村外。段非拙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跟踪两名警探,瞧瞧他们大晚上的要去叨扰何人。

他蹑手蹑脚地尾随上两个人,几乎就贴在他俩背后。这哪里是跟踪,分明是光明正大地随行。

z和色诺芬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农庄。它距离村子不远,什罗普郡随处可见这样的家庭农场。农庄的窗户一片漆黑。但色诺芬也不管什么打搅不打搅别人了,走上前去便用文明杖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什么人?”屋里传出一个男声。

“普劳先生在吗?”

门开了条小缝,露出一只亮闪闪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两名衣冠楚楚的警探,他俩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外地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同乡下格格不入的气息。

“我们是伦敦警察厅的警探。”z疏离而礼貌地说,“来向您调查一下您儿子失踪的事。”

普劳先生想关上门,但色诺芬眼疾手快地把文明杖插-进了门缝里。普劳先生徒劳无功地尝试了几次,只能气冲冲地瞪着色诺芬:“你们就不能明天白天来吗?我妻子都已经睡觉了!”

“真稀奇,她居然还能睡得着?”色诺芬扬起眉毛。

普劳先生动摇了。他打开门,迅速把两个人拉进屋,生怕邻居目睹到两个怪人夜里拜访他家。那一定会使关于他家的各种流言更加甚嚣尘上。

段非拙悄悄溜到农庄的窗户下,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屋内的情形。

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做工粗糙的桌子、一张小床、两把椅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坐在床上。

屋内唯一的光源是色诺芬手里的提灯。即使光线这么昏暗,段非拙也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不就是昨天在村庄广场上拦下他们、称阿尔为儿子的那个女人吗?

z礼貌而平淡地说:“您好,普劳先生,普劳夫人,我们来打听一下您儿子的事。”

普劳夫人已经瘦得脱形了,头发凌乱,双颊凹陷,唯有那双黑眼睛闪闪发亮。

“我的儿子,我的巴尼,你们找见他了吗?”她激动地抓住z和色诺芬,“你们是警察,对吗?你们找见我的儿子了吗?”

z没有推开她,任由她那么抓着,说:“能给我们说说你儿子失踪的事吗?”

普劳夫人猛地点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穿着蓝色上衣,灰色裤子。上衣很大,是拿他父亲的旧衣服改的。那孩子的头发是褐色的,眼睛是蓝色的,他这么高……”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起儿子的外貌特征。段非拙一阵心酸。自打她儿子失踪以来,她或许无数次在路上拦下陌生人,复述着同样的话,只为打听到关于儿子的只言片语。

普劳先生把妻子拉开,让她坐在床上,回身说:“那天是周日,我们都在田里干活儿,那孩子去上主日学校。他本来上完学就该回家的,可直到晚上都没回来。和他一起上主日学校的孩子都说,他们放学时还在一块儿的,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于是我们就发动全村人一起去找。在主日学校到村庄之间反复搜索了好几遍,却一无所获。”

“别的地方搜索了吗?”z问。

普劳先生点点头:“周边都搜遍了,附近村子的村民听说有孩子失踪,也加入了搜查团。郡里的警察也来了,勋爵大人听说了这事,还派了庄园仆人来帮忙,甚至借出了几匹马。但是……”

他神色一黯,再也说不下去了。

z接着问:“橡树林里搜了吗?”

普劳先生惊讶地眨了眨眼:“您是说勋爵大人的那片私人林地?当然也搜了,但什么也没找到。您觉得那孩子是在林子里迷了路?”

“当时负责搜索橡树林的是谁?”

普劳先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这个老实的农夫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说:“橡树林是勋爵的私人林地,别人不能擅闯,而且进去了也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是管家郝特先生带了一批人去搜的。”

“我明白了。”

z朝普劳夫妇行了个触帽礼,“我们已经打听完了。告辞。”

“等等!”普劳先生叫住他,“您是什么意思?您难道是说,郝特先生搜索时没有尽心尽力,遗漏了什么线索?”

“我什么都没有暗示。”z冷冷道。

普劳夫人无助地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你们能找到我的小巴尼吗,警察先生?”

色诺芬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松开手。他蹲下来,平视普劳夫人的双眼,说:“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的,夫人。现在睡吧,把一切忧愁烦恼都忘掉。”

他用文明杖轻触普劳夫人的额头。

形销骨立的女人打了个呵欠,往床头一靠,闭上了双眸。

她的丈夫惊愕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确认她只是睡着了。

他转向色诺芬,双手不安地捏着衣服,像是在为之前的冷硬和无礼而感到羞愧。

“谢谢,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谢谢您。”他感激地低下头,“自从巴尼失踪,她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夜都在噩梦中醒来,一直哭泣到天明。”

色诺芬笑了笑,对他点头致意,拎起提灯走出小屋。

段非拙知道他们要走了,他也该快点儿离开。

他一转头,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牧羊犬,大概是普劳家养的吧,正吐着舌头,朝段非拙呼哧呼哧地喘气,嘴巴咧开,形成一个快乐的笑容。

乍一看怪可爱的,段非拙很想rua一把。但他忽然觉察到了一个问题。

——普劳家的狗,何以多看他两眼?

幻形叶这东西……是不是对动物不起作用?

石中剑当初只说,幻形叶可以让“他人”对他视若无睹,那么“他动物”呢……?

牧羊犬摇着尾巴,然后大声狂吠起来。

它外表那么可爱,叫声却震耳欲聋。吠叫的时候,口水差点喷在段非拙脸上。

——石中剑,我可真是谢谢你了!段非拙绝望地想。要是哪天我死了,墓志铭一定要写“不要相信诈骗邮件和石中剑”!

“谁在那儿?!”

说时迟那时快,z一个箭步冲向窗户,轻巧地翻出窗外。

段非拙下意识地转身逃走。z比他更快,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段非拙面朝下栽进泥土里,摔得七荤八素,觉得自己的鼻梁都要摔平了。鲜血从鼻腔里涌出来,流进嘴里,跟泥土的苦味、幻形叶的肥皂味混合在一起,简直**得无话可说。

z骑跨在他背上,一只手反剪他的双臂,另外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脑袋往土里按去。

“是你!”发觉偷听者竟是段非拙,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俊美的脸庞登时腾起一股冰冷凛冽的杀气。

段非拙嘴里满是苦涩血腥的味道。z施加在他后脑勺的力量太大,他根本抬不起头。

受限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他意识到那是色诺芬的双脚。

“轻点儿,老大,”色诺芬用文明杖轻轻拍打段非拙的脸颊,“你让他没法说话了。”

z闻言松开了手。

色诺芬蹲在段非拙面前,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面对自己。

“谁派你来的?”黑发警探唇角挂着笑容,可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毫无笑意。

万事休矣了。段非拙绝望地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把幻形叶咽了下去,顺带把一些泥土也吞进了肚子里。

“没人……我自己来的。”他含混不清地说。

“这么晚了来普劳家喝茶?”色诺芬笑意盈然。

普劳先生瑟缩在门后,仅仅露出一只眼睛。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警探嘴里冒出来,他急忙关上门,害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段非拙发着抖,他的脸疼得要死,胳膊更是疼得撕心裂肺,z好像恨不得把他的胳膊给撇断。

——诚实第一,比诚实更重要的是真话只说一半。

约瑟夫·切斯特的忠告回响在脑海中。

“我听说,村里有小孩失踪了……我很好奇,打算去瞧瞧……没想到你们也在……”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儿的事与你无关吗?”z轻声细语,手上的力道却在加重。他攥紧了段非拙的手腕,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腕骨。以机械义肢的力量,他只要愿意就能做到。

段非拙疼得惨叫起来。z更加怒不可遏,却出人意料地减轻了力道。

“什么与我无关!”段非拙委屈地喊道,“你们招募我加入警夜人,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自己来打听,又要挨你的骂!”

“你——”

段非拙看不见z的面孔,但他确定z现在的表情一定极为扭曲。

色诺芬别过脸,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咸鱼继承百万秘术遗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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