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误会

第323章误会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在喜婆和丫鬟的搀扶下,沈樱上了花轿。

一上花轿,她便扯了盖头,拔了发间的一支金簪,藏在了袖笼内。

她想好了,晚上喜宴的时候,也是众人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因已经到了曾家,高若兰这边的人也会放松警惕,届时,她再想法子逃,要容易的多。

若实在逃不掉,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想着,她不由得捏紧了金簪,只觉得尖端有些尖锐。

高若兰这边,亲自看了花轿出了相国府,一面使了两个有身手的心腹丫鬟,跟了过去。

花轿一路到了曾府,隐忍着拜了堂,过后被送进新房。

新房里,红帐高挂,喜烛点燃,几个随嫁过来的丫鬟,静静的立在屋子里。

听见外头动静小了,沈樱知道,那曾子琪此时应该在前头应酬,这边,也就这几个丫鬟盯着自己。

沈樱轻出了一口气,道,“你们几个出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

说着,她就歪靠在了床上,连红盖头都未掀。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樱不耐,“叫你们出去,没听见吗?本小姐累了,要歇着。”

“那,少夫人您先歇着,奴婢们就在门口伺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就叫奴婢们。”

几个丫鬟这才出了门,不过,都不敢走远,只在门口伺候着。

沈樱猛地坐起来,一把扯了红盖头扔在了地上,看了看门那边。

那是肯定不能走的。

窗户?

沈樱拎着裙摆,走到窗户边,刚要伸手推窗,冷不防窗户突然打开,却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顿时吓的心下突突。

“啊?你?”

不等沈樱叫出声,苏天骧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沈姑娘,是我。”

他轻轻的扯了黑纱,露出半张脸来。

沈樱惊愕的瞪大眼睛,苏天骧已然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抱到了窗户上。

“苏。”沈樱心跳扑扑的,一双手本能的抱紧了他的肩。

门口,似乎听见了里头的响动,丫鬟问,“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本夫人渴了,喝点水,你们在外头给我站好了,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沈樱不耐的吼了一声。

苏天骧听着笑,没想到这细嗓子吼出的haul还挺有威力。

待她说完,随即就将她抱下了窗户。

此时,夜幕降临,曾府各处点着灯笼,明晃晃的。

还不时的有守卫来回巡视。

是以,抱下了沈樱,苏天骧拉着她就躲到了屋后的灌木丛中,待那一队守卫离去,这才抓着她的手,要走。

“等等。”沈樱嫌嫁衣太繁琐,行动不便,直接粗鲁的上手撕扯着脱掉。

苏天骧也讨厌这套嫁衣,直接拿过来,反手给扔进了那新房里,顺便将窗户带好。

“从哪边走?”沈樱扶着他的胳膊,小声谨慎的问。

苏天骧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沉声道,“得罪了。”

“啊?”沈樱还没反应过来,这厮就已经抱着她飞身离去。

夜色下,他的气息将她包裹,无端的叫人心安。

就在他们刚走,苏清浅亦是一身黑衣,肩上还扛着个女人,翻窗跳进了新房。

一切都照计划行事。

苏天骧亲自带出了沈樱,离了曾府,一路飞奔进一处僻静的街巷,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苏天骧亲自驾车,将其带到了自己的宅子。

“沈姑娘,今晚你就将就在这住一晚,明儿再送你回去。大晚上的,怕惊动了那边的老太太。”

沈樱只着一身雪白干净的单衣,此刻,站在灯影下,越发显得娇弱柔美。

那一双水样的眸子,此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苏公子,你为何要救我?”她问的极为冷静,然而,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张的出了汗。

苏天骧茫然的看着她,“不救怎么办?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嫁那么一个废物?”

“苏公子是因为可怜我?”沈樱眼帘微垂,眉宇间有些落寞。

苏天骧被问的不解,当然是可怜她啊,不可怜她干嘛帮她?

好奇怪,今晚沈姑娘怎么了?

“你没事吧?”苏天骧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道,“你是不是担心相国府和曾府那边会找你麻烦?这个你放心,过了今晚,他们自顾不暇,顾不上你的。就算真会找你麻烦,有我呢。”

沈樱突然抬头,“苏公子这样帮我,让我何以为报?”

“报?”苏天骧嗤笑,“真要让你报答,你能拿什么报?银子,本公子可不缺。”

沈樱微张了嘴,刚要说什么,苏天骧却揉了揉她的发顶,突然,觉得那金步摇甚是碍眼,索性就手扯了掉,随手就扔到了窗外。

“改明儿,我送你一套新的头面。”

“你?”连发髻都被扯乱了,沈樱双手本能的抚住头发,一脸纠结的盯着他。

他到底懂不懂他在做什么?

他这样的行为会让人误会的。

苏天骧还以为她恼自己弄乱她头发呢,伸手,几根指头当梳子一般,随意的给她扒拉了几下头发,笑道,“别恼了,一副不行,给你买两副,什么样子,你自己选,好不好?”

“不是。”沈樱慌乱的后退。

苏天骧耸眉,“好了,饿不饿?我叫人给你送些吃的来?”

“苏公子,若他们发现是你救了我,怕是会找你的麻烦。”沈樱稳了稳心神,努力想将这想歪的心思拉回来。

苏天骧轻嗤一声,有些痞气的笑了,“本公子还怕他们这些禽兽畜生不成?你若怕,就先别回沈宅,安心在我这待着,有我罩着你,谁还敢抢你不成?”

“可是,父母之命,我又与那人拜了堂,万一他们来要人。”沈樱巴巴的望着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救她容易,之后,会很麻烦。

苏天骧睨了她一眼,“你这女人,就是心思多,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想嫁给那废物,那就不嫁,谁要逼你,本公子就替你揍他。”

“可是。”

“没有可是,安心待着,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

沈樱微微张口,“.”

苏天骧拿眼瞪她,“不许再说,好生歇着,我去叫人给你送些吃的来,还有,吃完之后,洗个澡换身衣裳,什么味儿?不好。”

说完,他径直走了。

只留沈樱在房里,心情复杂。

离开了客房,苏天骧便命人去厨下准备沈樱爱吃的吃食。

他这里没有女人穿的衣裳,还好,清浅那里还留了一些,便命丫鬟去拿了几套苏清浅出嫁前常穿的衣裳,让沈樱自己去挑。

客房这边,沈樱独自坐在灯下,单手托腮,发起了呆。

今晚的事,她绝对没有想到的。

尽管苏天骧这人不错,对她也还好,可是,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从人家的洞房里将她带走,这太让人意外了。

当窗户边,苏天骧扯下面纱时,那一刻,她的心跳都漏了几拍,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相信,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在遇到危难时,能有个人为你挺身而出,而不感动的。

何况,苏天骧为她挺身而出,不止一次两次。

似乎,两人第一次碰面,便是他拦下失控的马车,救下了她。

之后,为她跟高若兰的人打过架,跟端王打过架,还跟沈相国打过。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此刻,都清晰的从脑海里一一闪过。

以前不觉,此刻想来,竟觉得那样的甜蜜。

不知不觉,沈樱有些憔悴的脸上,流露出羞涩又甜蜜的笑来。

“姑娘,饭菜好了,您请用。”

一个干净的丫鬟,拎着食盒进来,将饭菜一一摆上了桌。

一共四样菜,有荤有素,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碧梗米饭。

从早上吃了点东西之后,这大半日滴水未进,此刻,她也真是饿了。

端起饭碗就吃起来。

那厢,苏天骧安顿好了沈樱,径直回到书房,清浅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心。

也不知这丫头是要做什么,今晚的行动非得参与,可千万别被曾家给逮了吧?

此时,月挂柳梢,曾府内,大摆喜宴,热闹非常。

沈、曾两家结亲,谁都没想到啊,尽管尴尬的很,可是喜酒照样的喝,尤其这新郎官曾子琪,能娶到梦寐以求的女人,得意忘形的拿着酒盅,挨桌子的轮着给人敬酒。

当然,谁也没戳破,新郎官都不能人道了,要如何洞房?

听着前面喝酒声、喜乐声、喧闹声,苏清浅站在新房内,一阵冷笑,将地上的嫁衣捡起来,搁到了桌子上。

随即,又瞅了眼床上的女子,觉得身上那袍子挺碍眼,直接给扯了。

春光无限,她凉凉一笑,放下了大红喜帐之后,又特特的在那燃烧的红烛里加了点能让人迷幻兴奋的料。

如此忙完,看着门口有人影晃动,苏清浅也不便多留,又从窗户偷溜了出去。

走到窗户下的那片灌木丛时,故意扔了块牌子,随后,人不知鬼不觉的翻墙而出。

谁知,刚一落下,迎面几把亮晃晃的长剑,唰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清浅心下一紧,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人点了麻穴。

特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帮背地里偷袭的孙子究竟哪路人马?而且,身手快的吓人,她自认身手也不算差,可是,竟然没有察觉,亦反抗不及,这些人是人吗?

深更半夜的,鬼不?

心里咒骂着,眼睛也恶狠狠的,可这些人,也跟她一样,个个黑衣黑纱遮面,根本看不清长相。

其中一个,直接拎起苏清浅,将其扔进一辆马车里,随后,便如鬼魅般消失。

马车缓缓行驶,昏暗的光线下,苏清浅看着那张泛着幽光的银色面具,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薛珩,怎么是他?

是巧合,还是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行动,故意在这等着她呢?

嗤,火折子点起,马车里,薛珩拿起了琉璃小灯,放在了小几上。

马车里立刻明亮了起来,苏清浅甚至觉得光线很是刺眼,她不由得闭起了眼睛,却仍旧无法躲开那道逼人的视线。

“倒是有些骨气。”突然,薛珩沉冷出声,“看来,本王该将你这小贼交给大理寺来处置。”

小贼?苏清浅脑子一激灵,这是说,薛珩根本不知道她的行动?她被抓,完全是倒霉催的被他撞上了?

说着,薛珩就吩咐前面的车夫,要去大理寺。

“等等。”来不及细想,苏清浅急的出声,因为被点了穴,她此刻不能动,还保持着被人扔进马车的匍匐样子,是以喊出来的声音也有些怪异。

薛珩凉凉的目光锁着她,“哦?你还有话要说?”

“薛,摄政王,是,是本妃。”苏清浅想着,薛珩到底比大理寺强。

去了那种地方,她面子里子都会没了,而且还会惹上一堆的麻烦。

可是,薛珩就不一样了,他又不是北仓国人,他跟沈、曾两家那更是没有半点关系,糊弄他总会容易些。

果然,薛珩听言,很是疑惑,修长的身子微微一倾,两根指头就捏住了她脸上的面纱,轻轻一扯,露出她那张清美的小脸。

“嗨,摄政王,几日不见,您,都好吧?”对上那双幽深的紫眸,苏清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打着招呼。

薛珩手里捻着黑巾,轻轻哼道,“本王不错。倒是晋王妃,看着不大好。”

“是啊是啊。”她能好吗?虽然被点着穴,可是这种熬人的姿势,还不能动,谁能受的了?

“摄政王,能不能先给本妃解个穴?”

“哦,抱歉,本王疏忽了。”薛珩两指在她肩甲一点,苏清浅身子一松,惯性使然,本能的朝前一摔。

薛珩两指夹了她的腰带,愣是将其带了回来。

“唔。”苏清浅跌坐在小榻上,身上仍不大舒坦。

只是,面对薛珩那怀疑的幽幽眼神,她只得先赔笑道,“今晚好巧啊,摄政王打哪来啊?”

“尚书府。”薛珩道。

苏清浅心头一跳,直觉,这厮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就听见薛珩又问,“晋王妃这是打哪儿来啊?怎地上了尚书府的围墙?本王还以为是有贼人趁着人家府里办喜事,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厮,嘴这么这样毒?

苏清浅干笑,“摄政王说笑呢,不过,说起这贼人,还真有。真的,本妃原本也是来吃喜酒的,可突然就瞧见有人从那院墙翻了进去,本妃什么都没想,就跟了过去,谁知,那贼人厉害的很,我跟丢了,这不,刚要出来,就被摄政王的人给逮着了,误会,都是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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