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刘福禄听了王婆的吩咐,“奥奥”答应着送王婆出了大门,返回的时候才左右看这深宅,那个派气,一定是是有钱人置的,宽裕没人住,慷慨给我住了,事后可得好好答谢答谢。

回到正堂见英子又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刘福禄道:“看什哩,认不得了?,看你刚才闹的,有个地缝你也想钻进去。”

英子道:“那是俺疼,还数落俺,让你给俺讲讲俺是怎样来到这里的?这会儿又怎躺这被窝里了,还多了个孩儿。”说着依旧嗤嗤地笑。

刘福禄知道英子是高兴的,不过自己也很高兴。于是从她肚子疼到分娩,这个过程说给她听。

“你说哩,只知道喊叫,闹得连俺都搂不住,浑身冒汗。”

“俺知道,俺疼归疼,也记得事,俺是故意问你,看你实诚不。”

“实诚不?”

“实诚,实诚,待后俺得好好谢你。”

“怎谢呢?”

“你想怎就怎。反正俺已经是你的人了。”

“你说的呀。”刘福禄冲动着就去掀英子的被窝。

英子轻轻拍他一下。娇声道:“不是现在,赶明儿再——。”

“我是看看孩儿。”福禄急忙掩饰。他还觉得羞气。

英子又朝福禄靠靠,让他抱着她:“你刚才抱着俺让俺快上不来气了,这回你可别那样了。”

“刚才你是乱叫乱踢,现在稳稳当当的,凭什抱你上不来气。”

“还想听俺的事不?”

“啥事?”

“俺的事。”

“想听。”

“那你听俺话不?”

“听哩!”

“那你就答应俺先把自己叫狗剩子的名字改了,才算是听俺了。”

“怎?这还得改名字?”

“你这个名字不好听,做个小名吧,俺识字,俺给你起个大名吧。”

“啥?起个大名?”

“嗯,俺不是你的人吗?你也就是俺的人了,俺不想听你狗剩这个名字,背气。”

“你给俺起名?”

“嗯,俺识字。”

“嗯,你起吧,俺狗剩这名也不是谁起的,是叫顺口的。”

“叫福禄吧。吉利。”英子说,似乎她是早已想好了的。

刘福禄跟赵英子住着的这个村名叫遥镇。

一大早保长和保甲还有王婆就过来了,保长叫栗永禄,保甲叫黄新。

栗永禄是遥镇的大户,祖上辈辈是在西府(汾阳)做生意的,栗永禄的父亲有了钱就在家里置了几十亩上好地,近几年种罂粟又发了,添置了房产,忽然在去年好端端的跌倒就再没起来,整个家业就归了唯一的儿子栗永禄。栗永禄年轻气盛又有丰厚的家业,乡里就选他担当村上的差事,算得上有钱有势。

刘福禄和赵英子住着的就是他栗永禄的新宅。

说起这新宅还是栗永禄的一件头疼事,父亲去世后栗永禄就带全家搬进新宅,父亲在世时只有他住着,他走了,新宅不能没人。

可没住几天宅子里就常常闹鬼,早上醒来,在屋子里睡觉的人就好好躺在了院子里。请来邻村法师,法师为了显示他的本领,先让栗永禄找来两个小板凳,然后施法,两个小板凳就噼里啪啦打起架来,还让随栗永禄一起来的保甲黄新跪倒板凳上,法师施法,黄新就在板凳上转起了圈圈,神的邪乎。

据法师说新宅闹鬼不是鬼,而是堂神老爷没有按到位置上,冲撞了堂神,然后置香堂舞刀舞枪,画符执香,花了不少钱,后来该闹还闹,有多少睡觉的人到第二天就有多少人睡在了院子里。

法师不灵验就找村里师爷,师爷是阴阳五行什么都干,而且他还是个落榜秀才。师爷一执香说这是阴气太盛了,宅里闹“脉气”,意思是龙脉衰败,需要用红事冲喜,增添阳气。

师爷说的神神兮兮又使栗永禄花了不少钱,不管信不信,这要找个红事也是不容易,有哪家办好事愿意来你这闹鬼的宅子?

还就是巧了,没几天就遇到了这个外乡来的刘福禄小两口急着坐月子,这却是添人进口的大红事呀,那日不是保甲提醒,他栗永禄还就想不起来。于是就忙忙碌碌开宅门找王婆接生救人,其一了却了他心里的这桩事,行与不行总的听从师爷的话做了再说。其二他作为一庄之主,尽道义做善举是分内事。

昨晚这王婆被刘福禄求她住下,她愣是要走,原来奥妙在这里,害怕半夜她也被小鬼抬出院子里。

大半晌宅子里的小两口还没有开门,听听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保甲说:“是不是也抬出来了”。

保长说:“就抬出来也要有动静不是,娃儿不得哭闹啊。”

王婆好像着急了,昨晚可是他接生的,出了差错她能利索了,便上前拍打门环,不一会儿刘福禄开门出来了,便道:“夜来熬夜了,睡得迟,不好意思啊,还没顾上向恩人道声谢谢,这好宅好院,严严实实,安安全全。”

仨人都没有话说,执着地看着这后生,七尺男子汉,虎背熊腰的,威严如神尊,听他说的宅子是好宅,严严实实,安安全全。到没有一句被抬出来的话。

“夜黑还好吧,娃好没哭吧,你们两口子没事吧?”保长栗永禄说话很温和。

“好啊好好,多亏呀,我们外乡人遇到好人了。”刘福禄喋喋不休。

刘福禄连住了三天,保长栗永禄就来看了三天,还疑怪人家小两口怎就一点事情也没有呢,难道这宅气真被这大喜冲好了?

师爷也是天天在关注这宅,虽然没来栗宅门口转悠,可每天要到王婆家串门,目的就是想听听还闹不闹了。这可是给保长测算的,要是能灵验他师爷在这一带就名声大振了。

又过了两天,栗永禄亲自去拜见师爷,激动的把宅子里的实情说了,其实师爷比他还清楚,五天过去了,这师爷也敢显摆显摆了,这足以说明他的测算是有效果了。栗永禄问师爷下一步该怎么办?

师爷说:“再等些日子吧,最好是让人家出来月子吧,看看还有动静不。”其实师爷也没有个准,这万一不定那日再把人给抬出来,他要把话说早了,自己就被动了。不过师爷也想好了,若是日后有人又被抬出来了,他师爷还能说是“阳气没敌过这阴气”。

听了师爷的话,栗永禄就不再提这宅子的事了,任凭这小两口怎样住吧,住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踏实,只要这宅子不再是闹鬼就行。

在外面坐月子也得办个三日香的,刘福禄问王婆,王婆知道这小两口有钱,再加上保长应许他们安心住着养娃最低也让出来月子,就更是献殷勤,啥也主动,该办啥事就办啥事,让福禄也落得个轻松,外面置办东西赊下的账都记在王婆手上。

三日后,王婆悄悄告诉福禄:“娃儿那胰子最好是埋在后脚地或者放在正梁上,这对娃儿有好处,日后将是树大根深的栋梁之才,扛得住靠得住啊。那胰也是守宅护家的精灵。别嫌是住着别人家,埋也即是埋了,不说谁也不知道,切切不能给扔外面了。”刘福禄知道这王婆真的没把他们当外人,就神仙也讲究个吉利。

刘福禄还在惦记着那夜英子应允他进她的被窝,血液洪水般涌上头顶,骚动的渴望无法控制。英子才兴奋地走入丹田,他却就像瘪了的皮球。

英子问:“怎了?”。

“没怎。”

“完了?”。

“嗯”。

英子用劲拧他一下,头朝里就不吭声了。

刘福禄感觉在英子面前头一次就丢人败了兴,睡也睡不着,还说大话他是个男人。忽然想起来王婆交代他埋胰的事,心想还是夜里悄悄把这事办了吧,省的白天有人发现,告了栗保长再生出个是非来,人家好意让你住房,还不讲究,损了义气。

便起床在炕底摸出那胰包来,点根黄蜡,拿根捅火柱,就在后脚地掘起了方砖。那方砖对缝儿严密,火柱尖怎么也插不进去,心里本来就窝着火,跟英子干不了那事吧还干不了这事,我狗剩也不是废人一个。

于是就朝根基处掘起来,终于掘开一块方砖。

方砖下面还是不吃硬,铁尖反而觉得溜滑溜滑的,看来还得把范围掘大点,便接连掘起了三四块方砖,下面松软了,这才朝下挖开了一个小坑,又感觉碰到东西,再往大处挖,发现下面有几个黑瓷坛子,打开盖子,让他猛吃了一惊,坛子里满满的竟然是金元宝,再看其它坛子里,也都是银钱首饰之类。

刘福禄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心里“咚咚”地跳,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心想,要是刚才把那胰包放到屋顶梁头上,我狗剩子还会发现这罐子吗?不会的!不会的!这会是天意吗,自己得到英子家赠与的一锭金子就感觉是有钱了,这一罐子金子呢,还有那些银钱首饰呢。

天意,天意啊。要不是遇到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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