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语点破这贵公子的身份,顿时引得四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递过来。
这个二十出头的贵公子,还真是兰郡主的面首。
兰郡主乃当今皇上的堂姑姑,已近古稀之年,也算是皇室血脉里,活得长寿的人了。她的驸马是邺州人,所以前年她便搬了过来,住在玉龙县的别院中。
而就在半年前,她的府邸忽然出现了一位云曜公子。
她膝下没儿女,自来也是个风流的人物,这云曜公子对外宣称是她的干儿子,可是做干孙子都使得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干儿子干孙子都不是,而是面首。
前些日子听闻兰郡主身体不好,这云曜为了讨她欢心,亲自到各地寻找神医和奇药。可见这云曜也是真的上心了,连带着这小药摊都没放过,亲自前来甄选。
按理南九和他无仇无怨的,没道理当街揭穿他的身份,只是他那句叫南九靠脸吃饭的话,说得很让南九不悦。
然后她就怼上了。
云曜显然也没料想到南九竟然会这般说,当下气得浑身发抖,本还欲言语,可见四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便没待下去,领着两个小童匆匆走了。
待他走了,方掌柜不禁好奇地看着南九,“你认识他?”不然如何知道他的身份?
南九摇头,“路过说书摊子听到的罢了,说兰郡主的干儿子喜欢一身蔚蓝云锦道袍,头戴着玉冠,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玉人般的道童。”
虽说是道听途说,但真对上了,还真像。所以南九就猜出对方的身份了,可见这传言有时候也是可信的嘛。
方掌柜有些诧异,可也有些替他担心,“他这最忌讳别人说他是面首,旁人都称他作云公子,你偏如此,只怕他以后会记仇,找你麻烦。”
南九倒是不担心,“谁知道他说话欠揍?再说我也没说错,他本就是兰郡主的……”
不过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掌柜一脸着急地打断,“别说了,你到底一个小姑娘家,少说着些不着调的。”又担心她:“我怕他是个记仇的,你赶紧回家去吧,你说的事容我仔细考虑考虑。”那桑海村山高水远的,这云曜总不至于寻到那里去。
南九应着,倒不是怕云曜,而是她的确该回去了。
所以去拿了纸火铺子短缺的货物,便回了石沉镇。
路上同山匪们要了南慕白读书的银子,又同他们说起自己一时嘴巴欠得罪了兰郡主最宠爱的面首云曜。
她与这些山匪已经熟了,大抵也知道了他们不像是别处的那些乱杀无辜的土匪一般,而且原来都是军籍出生,只因被上峰逼得无路可走了,转辗才到这偏僻的西北大山里落脚。
为首的是个体格威武的中年男子,叫万雄,下面的人都唤他一声雄哥。
至于将南慕白交给南九和墨痕息的那刀疤脸,则叫白俊……
白俊因为脸上有疤,显得比较凶神恶煞,所以常年在山下值班。
听到南九这话,立即会意:“晓得了,他真找人报复你,肯定途经此处,我若拦不住,就打发人通知你。”
南九连忙道谢,一面将南慕白的书学费揣好,往牛车方向去,准备启程离开。
白俊追在她身后,“你可仔细着照顾那小子,别给养歪了。”
“放心好了。”南九没回头,举着手示意他放一百个心。
她如此积极向上的好人,怎么可能把南慕白养歪呢?
回到镇子上,将从姑父家借来的小徒弟送回去,便到后院休息。
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听着墨痕息和南慕白在院子里理货,一边低声说着话。
她揉着眼睛出来,见马车上的货都搬完了,几人正在整理分类,顾长舟也跟着帮忙,见了她墨痕息扭过头,“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饿了。”南九打着哈欠,一面往厨房去。
墨痕息连忙起身,先她一步往厨房去,“你歇着吧,我今儿功课完了,我去做。”
“那好,我再回去躺一会儿。”南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就觉得腰酸背痛的,以往也没这样啊,然后又摸回床上躺着。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墨痕息进来喊她:“怎样,要起来吃饭么?还是我给你送进来?”
南九睁开眼,见墨痕息正垂头在桌上点灯,便爬起身来,“我起来吃吧,哪里有那么娇弱,可能就是坐在车外打瞌睡着了些凉风。”
墨痕息已抬着灯盏过来,往床边的小花几上放,便弯腰与她捡鞋子,给她穿上。“要我扶你不?看你脸色不对劲,要不我让小白请大夫过来?”
南九试了试自己的额头,也觉得不烫,便摆着手:“别花那冤枉钱,吃饭了我再睡一觉就好了。”
墨痕息也试了她的额头,发现的确不烫,便以为她是最近太累了,想着自己和南慕白都在上学,许多事情都帮不上南九的忙,不免是心生愧疚,“要不我先不上学吧。”
“那怎么成,万一小白考不上,咱家后年就要交税了。”那荒地后年就要交税了,若是南慕白和墨痕息谁能混个秀才,可就节约了一笔银钱。
墨痕息一脸无奈,等吃完了饭,见南九精神好了些,便以为她是饿着的。
和南慕白收拾洗碗,让南九早些休息。
南九吃完饭,简单的洗漱过后,又躺回了床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就被疼醒了,小肚子里跟刀绞似得,她以为是吃坏了肚子,扶着床栏要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的责怪墨痕息,肯定做得不干净。
可是这左边小腹疼完了又到右边,这似曾有些熟悉的胀痛感觉,让南九有些措施不及。
她不会是月经初潮吧?这没卫生巾……她从前倒是见过姨娘们的月事带,但她们觉得她还小,又认为那是肮脏物,不许她看。
所以惭愧,来到这个世界也好几年了,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对应这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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