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街温府, 苏起刚踏进门坎便被温老夫人给截住了。
“你这小子又来了。”温老夫人话里虽是嗔怪,脸上却带着慈祥的笑容。
苏起搀扶着温老夫人, 嘻嘻道:“奶奶, 我大哥呢!”
温老夫人朝新房那边撇一眼:“他们有事忙着呢!你可别去打扰。走,陪奶奶去吃茶点。”
苏起朝新房那边笑了一眼道:“奶奶,大哥和莹儿在造孩子, 我的确是不太好打扰。”
温老夫人拿起拐杖敲了一下苏起的皮靴:“你这孩子, 怎么没羞没臊地说那种话!”
苏起笑道:“奶奶,我说的可以大实话。”
温老夫人道:“那你呢!你可有找到姑娘造孩子。”
很明显, 奶奶被这小子给带歪了。
苏起笑道:“奶奶放心!今儿个我就是来给大哥送喜帖的。”
温老夫人眼神儿一亮:“是哪家的姑娘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苏起:“就常铃那男人婆。”
温老夫人又是一拐杖敲在他的靴面上, 加了些力道, 苏起吃疼, 忙抬脚跳开, 直呼:“奶奶, 你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
温老夫人气笑道:“你这小子净说混话,好歹也是个三品官儿了,怎能如此说自个儿媳妇?”
苏起笑道:“没事儿, 我当我媳妇面都是这般说的, 她不生气。”
温老夫人微微颔首:“嗯嗯, 常铃那小子我记得, 回回来找宸儿都风风火火的。”
苏起笑开:“奶奶, 你刚也说混话了。”
温老夫人:“我说什么混话了?”
苏起:“你说常铃那小子, 哈哈哈!”
温老夫人皱起眉头:“我说了吗?”
“说了说了。”苏起笑着跑开, 生怕奶奶又是一拐杖敲下,朝着新房那边跑了过去。
温老夫人挥着拐杖朝苏起唤道:“诶!你小子,别去啊!”我孙儿还得跟孙媳妇造孩子呢!
新房内, 雕花香榻上, 温宸将蓝莹儿禁锢在臂弯里,贪恋着身下的娇躯不愿放开。
“我们要起来了啦!我昨夜里答应了奶奶,奶奶说要教我做针指。”蓝莹儿粉面桃花,红唇娇艳欲滴。
温宸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还抱一会再去。”
蓝莹儿气笑:“都抱一早晨了,宅子里的人都得笑话我了。”呆会儿她都不好意思出去了,这几日来,他们俩人如胶似漆,一夜折腾数次,每每不小心弄出点声响来,都能听到屋外有人在低笑。
果不然,窗户底下又传来隐隐的低笑声。
温宸眸子一紧,没好脸色地朝窗户那边扫过一眼道:“苏起,一大早上的,又扰人清梦。”
苏起在窗子外面将猫着的身子直起,笑道:“大哥,太阳都得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莫不是不舍得屋内温香软玉。”
“你小子,你等着。”
温宸不舍地掀被起床,下了榻后又附下身去吻了莹儿一口。
蓝莹儿羞道:“阿起哥哥都来了呢!”
“不必理会他。”温宸捡起榻边洁白的中衣穿在精壮的身躯上,瞧着床上的美人儿抱着被褥露出秀美的肩颈,一张精致的俏脸带着些羞怯。
他穿好中衣后,便拢了榻边蓝莹儿的衣裳,再将她将被褥里拉了出来。
“别……”蓝莹儿实在害羞。
虽说俩人该做的都做了,但这般赤身相见,她还很不习惯。
温宸可不管她,霸道地将她捞到自己腿上坐下,再帮她将衣衫一件一件地穿上,可谓是位尽职尽责的人夫。
待到蓝莹儿将衣裳穿整齐,她再帮助温宸将袍服穿好,为他环系腰带时,又被他一把揽进怀里,勾起下巴,亲个不停。
外边苏起等得不耐:“大哥,天长日久的,你们悠着点啊!”
蓝莹儿将温宸推开,低声道:“阿起哥哥许是有事找你,你快出去吧!”
温宸道:“我知道他有什么事,他那事,我不会应下的,让他多等等也好。”说着又在桌案边坐下,等着她为自己梳头。
蓝莹儿以前经常帮蓝容梳头,是以她为温宸梳的头十分整齐。
“娘子真是生的一双巧手,做什么都能做得好。”
“可待会要去奶奶屋里做针指,却是我最不擅长的。”
温宸起身面对着她,抚着她的脸颊笑道:“不擅长就不做,待会我与奶奶说就是。”
蓝莹儿听罢心中一喜:“真的?”
温宸点头:“放心好了。”
蓝莹儿笑道:“那呆会我去后厨给奶奶做些好吃的糕点。”
温宸道:“奶奶有消渴症,吃这块得注意些,不懂的问海叔就是。”
蓝莹儿颔首:“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等到温宸洗漱好出得门来,苏起已经在厅里喝了一肚子的茶汤,胃里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太饱还是太饿。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苏起迎起身,打趣道,“大哥消耗这么大,饿不饿?”
温宸一道纸扇拍在苏起脑门上:“饿你个鬼头。”
苏起抚着脑门可劲儿地笑。
温宸在茶案边坐下:“你如今可是三品大员,说话还跟个孩子一样不稳重。”拿起一杯茶汤饮下,喉咙的干渴感顿消。
不多时,有侍女端来朝食,是一碗汤面,温宸端起汤面拿木箸挑着面条吃,苏起眼尖,一见面条里夹着的食材便笑开了:“大哥,鹿茸人参枸杞鸡汤面,你确实是得多吃点。”消耗这么大,得多补补啊!
温宸皱眉将汤面细细一看,抬眼看向侍女:“这汤是谁做的?”
侍女道:“是老夫人安排后厨做的。”
温宸轻笑一声:“奶奶也真是太操心了。”
苏起道:“刚奶奶说了,等着抱孙子呢!”
温宸抬眼看他:“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苏起瞬间一本正经起来:“大哥,回锦衣卫吧!皇上都答应我了,你回任指挥使,我当副指挥使。”
本无副指挥使这个官职,但皇上为了温宸,算是很有心了。
温宸摇头:“若真是要回去当官,我愿意离开京城,去下边当个县令。”
“啊!”苏起一脸不解,“大哥,你为什么要这般想?”
温宸道:“京城不适合莹儿,我得为她多考虑些。并且……京城也不适合我。”
站在门外的蓝莹儿不小心听着温宸所说的头前一句,本还想进去与他说不必为她考虑,但听到后面一句,她顿住了脚步。
的确,京城不仅不适合她,也不适合温宸。
屋里温宸开口道:“莹儿的养父对我说过,男人理应在自己的能力下为百姓做些事情,我觉得,在下边一个地方当个县令也不错。”造福一方,也算是自己为百姓尽了力了。
苏起黯然道:“可是我不舍得你,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大哥,没有你在,我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温宸一脸严肃:“你就是锦衣卫的主心骨。”
苏起凝起眉头:“大哥,你当真决定好了,要离开京城?”
温宸点头:“决定好了。”
苏起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喜帖:“那便等我的婚事办完后再走。”
温宸接过喜帖,弯唇一笑:“那是自然。”
苏起离开了温府,直接去了皇城见皇上。
褚翊白很遗憾温宸不愿在他的身边效忠,但既然不愿意,便不能强求,于是答应了苏起的请求,安排了温宸去河州当县令,河州的原县令调往别处。
河州是个边锤之地,外敌时常会入关骚扰抢掠,怕也只有温宸这样的人物才能让那一方安宁。想当初,也正是因为蓝莹儿的生父谢晋有这个能力,才将谢晋贬去了河州。
回过头来想一想,若是谢晋一直在河州,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十日后,苏起和常铃大婚,温宸和蓝莹儿在苏府玩闹了整整一日才罢休。
那日也是蓝莹儿第一回见到常铃一身女儿家装扮,其实常铃五官生得正,一身红妆之下,一点都不男人婆,美丽中带着些英气,她见苏起看得眼睛都直了,便知这对冤家当真是真爱,而不是想凑和着过日子。
苏起和常铃早就偷尝了禁果,新婚那夜苏起被灌了个大醉,送回新房时软得跟个泥一样,可把常铃给气坏了,只因她听人说起过,新婚之夜不圆房,那可是不吉利的。无奈之下,常铃只得让人送来解酒汤,又给苏起使上一身功夫给他顺背推穴,终是让他提了精神,待到下半夜,苏起半醉半醒间,俩人才成功圆房,也算是圆满了。
第二日夜里,苏起很是为昨夜洞房之事愧疚,上了床帐便与常铃道,今夜我们大战三百个回合。常铃一记拳头挥下,苏起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拉,俩人先是一顿功夫较量,接着便只剩下一道道嘤嘤啊啊声。
外边伺候的侍女心道:照俩人如此闹腾下去,得去为他们铸个铁床才是。
再过了五日,苏起和常铃并一帮锦衣卫的兄弟们将温府一家子送到了城外五十里,一个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蓝莹儿这次回河州,怕是往后不会经常来京城了。这回蓝容秋闱,他一举中了解元,又进了国子监读书,等着三年后的会试。
而姐姐谢清歌,本来蓝莹儿是极力相劝与她一道回河州的,但谢清歌因自己以前对温宸有过念想,便觉得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应当要避嫌才是,不得与他们在一起,于是决定留在蓝姑娘饭馆。
蓝姑娘饭馆一直经营着,招牌一直没改,以后也不会改,自蓝容中举后,小奇招了两个徒弟,是他以前当乞丐时要好的朋友。再加上有叶晚和谢清歌帮忙,饭馆里头一直忙而不乱。
寂寂官道上,烟尘飞扬,三辆马车匆匆而过,载的是生活、是日子,更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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