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钱贯这种左右逢源的人应该如何利用,他心里却是明镜着。
至少,心腹之事,是万万不能交给他的。
故而,曹清当时没有答复,直到次日的时候,曹清才将钱贯叫到自己身前,递了本书给他,并道:“书籍是个提升境界的好物,之前本官便让池司谏通读书籍,效果甚佳。故而,本官昨夜回家的时候,为你也找了本书,你近来无事的时候,也通读几遍,回来告诉本官,你悟到了什么?”
钱贯乍一听这话,第一反应是以为曹清也想提拔自己,于是便接过了他手中的书籍。
但接过书籍的那一刻,他却有些懵了。
这是李白的诗集!
钱贯在翻开第一页后,看到的便是《将进酒》,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如同刺了他的眼一般,让他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儿。
而这时,池映寒已经开始今日的任务了。
御花园他是每日都要去坐的,只是每日碰到的人都不一样。
今日,他竟又在晌午时分看到了云妃,依旧是带着两个宫女,静静坐在凉亭内,一言不发。
池映寒远远看去,尚且不知他要不要同云妃打声招呼。
毕竟,他记得顾相宜叮嘱自己的话——云妃的背景和动机,不是他们能掌握的,与她相处,必须小心谨慎。
池映寒心想着,阿依慕的目光便已落在了他身上。
池映寒在大老远的地方同她打了个招呼后,并未主动过来。
他总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也从未主动过,惹得阿依慕见了他后,还要将他招呼过来。
但她每次招呼他,他又从不拒绝,过来之后便温和的冲他笑。
他的乖巧,让阿依慕有些眷恋。
阿依慕见他过来,问道:“你今天又有什么事儿啊?”
池映寒回道:“刚在外面办差回来,便想着到御花园歇会儿,毕竟我们谏院离御花园也不是很远,晌午待上一会儿,下午还要继续办差的。”
“这样啊……”
阿依慕说着,池映寒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池映寒与她相处,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个寻过短见的人,池映寒也不敢确定她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果真,这一次,阿依慕察觉到了他乖巧之下的那分胆怯,突然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家夫人同你说过什么了?”
池映寒:“!!!”
合着她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啊!
那她怎么还总喜欢勾搭他?!
池映寒心底有些打怵,但并未回应,只听阿依慕用稚嫩的声音继续道:“本宫知道你的那位夫人平日里甚是凶悍,对你格外严苛,你们的家事,本宫自是不应给予评价,但本宫想说的是——她治好了本宫的顽疾,也救过本宫的命,本宫对此十分感激。”
池映寒:“……”
他记得在顾相宜的口中,她明明是险些将顾相宜给害死了,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表达起了感恩和友好?
池映寒心里有些懵,只听阿依慕继续道:“所以,前两日本宫同陛下说了此事,陛下答应给你家夫人赐匾,本宫现在也帮不了她太多,此举只当是本宫对她的报答了。”
池映寒听了她这两句话,脑子都快被她搅懵了。
但是,朦胧之中,他又发现这种情景似曾相识。
甚至让他想起一个人——
沈潋!
当时在他没有目睹现场的情况的时候,沈潋也是将顾相宜的说辞彻底的驳了,甚至开始讲述另一个版本,让原本十分相信顾相宜的说辞的池映寒,被搞得有些动摇,不知道两边谁说的是真的,即便是偏信一边,心里仍会产生一分质疑。
但池映寒不会忘记,正是因为他当时没有坚定的听顾相宜的话,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儿。
那次的跟头栽得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池映寒不会再跌第二次。
自家夫人是什么人,他是了解的,但云妃是什么人,他根本一无所知。
他只得同阿依慕道:“多谢娘娘好意了!”
阿依慕回道:“不用谢的,要谢的话,也是本宫谢谢你家夫人才是。”
池映寒稍稍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这时,只听阿依慕又道:“对了……”
阿依慕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稚瑟。
池映寒见她迟迟不语,不禁问道:“娘娘可是还有什么事儿?”
见池映寒问起,阿依慕这才继续道:“那个……池司谏也认为本宫会自寻短见吗……”
池映寒故作惊愣。
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只能问道:“什么短见?下官并不知情……”
“就是前些日子,你家夫人在给本宫诊治的时候,出了意外,当时本宫呼吸全无,虽说你家夫人将本宫救回来了,可她回头就告诉官家,是本宫自寻短见!本宫当时就觉得好冤呐,本宫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呢?明明是她没治明白,怕官家责罚她,这点本宫也是能理解的,甚至本宫也会向官家求情,可她怎么可以这样……”
阿依慕越说越委屈,她现下的说辞和神态,简直和当初的沈潋如出一辙,甚至那些不知情的人还会觉得阿依慕的话更像真的,反倒是他家小祖宗并不具备这种本事,很容易在这方面吃亏。
池映寒心里明镜着怎么回事,赶忙假意哄道:“娘娘,您别伤心了,下官相信娘娘您没有寻短见,这一切都是误会。”
阿依慕这才止了哭声:“真的吗?”
“真的!您不要哭了!莫要哭伤了身子……”
阿依慕突然破涕为笑:“想来这宫里也只有你了解本宫了!”
实际上,池映寒怎么会了解她呢?
池映寒现下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问题——她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她留着这条命,去对付宫里的公主和娘娘好不好?干嘛要跟医官同归于尽呢?
而且,上次的计划没有得逞,她一直在极力为自己开解,开解之后呢?她还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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