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王家的仆人们把昏死过去的王从叆扶到了马车上。
云倾与岑明月走到望月阁外,听四周百姓们议论纷纷,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很快,百姓们如潮水般退去,云倾从书箱里拿出一本书册,交到岑明月手里。
“岑小姐,这本书是送给你的。”
岑明月伸手接过,见上面写了兵法二字,当即露出惊讶之色。
“玉小姐知我喜读兵法,所以特意送了我这本书?”
云倾点了点头,含笑说着:“前两日路过如意书铺顺手买的,一直忘了给岑小姐带来,岑小姐喜欢就好。”
“喜欢,可喜欢了呢。”
岑明月抱着那本兵法,高兴地就像个孩子,笑容灿烂,明媚张扬。
不多时,云倾坐上马车离开,回去的路上听到百姓还在议论王从叆在望月阁雅间摔下来的事情。
一回沈府,云倾便往玲珑院走,不成想院子里来了位贵客,沈清辕正在招待。
这位贵客出自皇宫,云倾跟府里的仆人打听了下,竟然是蔺初声过府做客。
蔺初声,他怎么来了?
云倾面露惊讶,打算回小院休息,结果正好碰到从沈清辕书房里出来的蔺初声。
“七殿下。”
云倾脚步一顿,福身施礼,嘴角轻轻抿了起来。
蔺初声眸光一转,对她微微一笑,看到春叶身后背的书箱,“玉小姐刚散学回来?”
云倾点了点头,对蔺初声的态度并不是很热络,蔺初声也不在意,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玲珑院。
沈清辕跟着出来,在看到云倾后,对她轻轻颔首,然后出去送蔺初声离开。
云倾回了房间,从书箱里拿出一本书籍,对照着上面的内容,把划线出来的内容誊抄在一张纸上。
窗子在这时被人从外推开,一股冷风悠悠吹来,云倾立即打了个寒颤,抬头便见晏稷贱嗖嗖地坐在窗口,一条腿还搭在窗子外面。
云倾皱了皱眉,拿起旁边的披风盖在肩上,“你怎么不从正门进来?”
晏稷瞥了眼屋子里的火盆,旋身跳进房内,将那窗子关上,然后走到书桌前,双臂搭在桌边。
“我喜欢走窗。”
云倾轻哼了下,放下毛笔,抬眼看他,“你不去搜集阮家通敌的罪证,怎么来我这里了?”
晏稷邪气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写完的字,好奇地问:“这是写什么呢?”
云倾伸手盖住纸上的内容,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虽说现在是青天白日,但你也不能擅闯女儿家的闺房。晏小侯爷,请你快点离开,不然我就喊人了。”
晏稷摸了摸鼻子,讨好地说:“玉儿,你大哥叫我来帮助你,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你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都有什么计划?我好替你打点,助你荣归南凉。”
提起此事,云倾眉心一跳,“大哥没让你带什么话给我吗?”
晏稷懒洋洋一笑,“没有,因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你的。”
“那容我再想想,我想……找出那个潜藏在宫里的盛燕暗探。”
此人对她而言始终是个威胁,这段时间以来,云倾表面不甚关心,实则暗地打探与那盛燕暗探有关的消息。明景澄会在皇宫住下,也是她的授意。
有表哥帮她外合里应,她才能找到那人身为盛燕暗探的证据。
晏稷本以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就会离开,哪成想她还要找出藏在天圣的盛燕人,此事十分危险,晏稷并不赞同。
“玉儿,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做的是尽快回到南凉。”
“可那人亦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想再给沈家带来半点危险。”
晏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脸上的表情颇为无奈。
在性格上面,云倾与沈清易有许多相似之处,以前晏稷常拿这样的沈清易没办法,现在又多了个云倾,一个两个全是来克他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大哥规定我所有事情都要服从你的安排,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云倾站起身,朝晏稷行了一礼,见晏稷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脸疑惑。
“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倾歪头一笑,声音又甜又软,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次日一早,宫里便传出昭明帝对阮丞相的处置结果,这位阮丞相企图陷害刘老太医,依律收回丞相府的一切,阮丞相被赶出朝堂,贬为庶人,此生不得再踏进京城一步。
出宫之前,阮丞相请求见昭明帝一面,却被玄公公命人押送出宫,然而他刚走没几步,宫里又传出消息,要把阮丞相押回昭明帝面前。
阮丞相那黯淡无光的面容上顿时亮起一抹喜色,转身急急地拉住玄公公,迫不及待地问:“玄公公,是不是圣上愿意见我了?”
玄公公的目光扫过他鬓角的白发,冷冽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声音尖细,无波无澜,“请随奴才这边来,莫要让圣上久等。”
阮丞相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跟在玄公公身后,一路跟着走去御书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圣、圣上呢?”
他刚一开口,就收到玄公公一记眼光,阮丞相立马噤声,低下头,等着昭明帝前来。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御书房外响起圣上驾到的喊声,阮丞相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老臣……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明帝面无表情地路过他身边,坐在那宽大威严的龙椅上,衣袖一拂,声音沉沉,“阮德庸,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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