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心不在焉,叶茹秋摸了摸她的发顶,并未继续追问。
出了女学,姚佳人围了过来,今儿个叶茹秋来了女学,她便在望月阁定了桌,想请大家过去吃饭。
叶茹秋见姚佳人兴致勃勃,又是诚心相邀,便没有拒绝。
几人之中,唯有沈姝绫又被落下了。
姚佳人本就不喜沈姝绫的脾气,她又做东,想不请谁就不请谁,沈姝绫独自一人气闷的回了府,下了马车也要恨恨的骂上一句:“谁稀罕跟她们一起用饭!”
在望月阁吃过午膳,几位小姐便各自散了。
云倾耷拉着小脑袋爬上马车,沈姝晴坐在里面,瞧见她的模样,忍不住地问道:“玉妹妹,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云倾双手捂着脸颊,不高兴地嘟囔了句,“让车夫调转下马头,我进宫一趟。”
沈姝晴眸光一闪,难道玉妹妹这般模样是跟宫里的人有关?
她不好多问,待马车在皇宫外停下,有一浅绿衣服的宫女迎了上来。
“敢问马车里的小姐可是沈府的玉小姐?”
云倾掀开车帘,露出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来。
那宫女朝她笑了一下,欠身行礼。
“玉小姐,德妃娘娘已恭候多时了,请您跟奴婢这边来吧。”
沈姝晴在马车里听到了宫女的话,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平静的眼底涌起一抹雾霭。
在宫女的带领下,云倾一路跟着到了德妃的宫殿,嫔妃后宫守卫森严,绕过九天阊阖,巍峨高耸的几座大殿,走在宽敞的大道上,不时有御林军戒备巡逻,他们步伐整齐,铿锵掷地,让人瞧见了打从心底生起惧意。
在重紫殿前未见过此阵仗,云倾匆匆一瞥,旋即低下了头。
这是她第一次来德妃的寝宫,雕梁画栋的宫殿四周,种植着一片翠绿的竹子,门口的宫女先进去通传,很快便折返回来,请云倾入内。
云倾紧张的手心冒汗,这会儿也没人跟她一起过来,独自进了大殿,她神色拘谨,气息急促。
德妃的寝宫并不奢华,但处处透着尊贵与雅致。
一进去便看到金丝楠木所制的桌椅,墙壁上有价无市的真迹名画,长案上赤金的麒麟兽香炉吐着袅袅青烟,烟雾缭绕,淡淡的檀木香味儿在整座大殿里蔓延。
云倾入内,立即跪下叩拜,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德妃从书架前离开,对云倾的态度不见多么和煦,但也没那么冷淡。
她目光平静,招手传云倾走近几步,云倾斗胆上前,微垂下眼,不敢平视这位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
“坐吧。”
德妃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厚重,让人不敢抗拒。
她坐在一旁,瞥见桌上放置的茶杯,端起来捧在手心。
德妃剪了一盆花枝,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本宫知道,沈家大公子是你哥哥,他文武双全,冠盖京华,堪称天圣的国之栋梁。对于你,本宫早就想好好见见了。”
云倾放下茶杯,嘴角扯起一抹笑容,面上神色慌张,语气却未显慌乱。
“德妃娘娘谬赞。”
德妃放下剪刀,走到云倾面前来,细细地打量了小姑娘片刻,命宫女上了糕点。
这些糕点在宫外吃不到,云倾舔了舔唇角,目光锃亮,伸出小手想去拿,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德妃眸光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净了手,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轻呷。
云倾端坐在椅子上,顿感压力倍增,她轻咬着唇角,随后便听德妃又道:“那件事儿,阳儿都跟你说了吧?”
云倾瞬间回神,点了点头。
“那玉小姐是如何考虑的?”
云倾略显尴尬地扯唇一笑,“我已经答应九殿下了。”
“那从明个儿起,梦嫔的身子便交给玉小姐来调理了。”
云倾硬着头皮应下,心里欲哭无泪,她就不该答应蔺哥哥这个条件,如今让她进宫为怀了身孕的梦嫔调理身子,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家的人对她那么好,一旦出了差池,祸连了沈家怎么办?
德妃把小姑娘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唇角不禁微弯起一丝笑容。
宫中嫔妃怀了身子,按理说该叫太医院的人随侍照看,可梦嫔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儿还小,她怕遭到其他嫔妃的毒手,便求德妃娘娘的庇佑。太医院中可信任之人不多,思来想去,这个重任便落在了云倾的身上。
那日蔺初阳便是叫云倾应下这个条件,只要她答应为梦嫔调理身子,他便帮她去谢家书院为沈姝颜说话。
如此一来,云倾务必日日进宫,即便她心里千百个不愿,也不得不往这后宫走上一遭。
临出宫前,德妃赏了小姑娘一对儿夜明珠,一对儿玉如意,还有两匹上好的蜀锦。
刚上马车,凌心的声音便从后面出来,云倾还没回过神,一抹人影像是一股青烟钻进了她的马车。
云倾怔怔地看着凌心,满面诧异。
“凌心哥哥,你要出宫吗?”
凌心下巴一抬,笑眯眯地看向她,“小祖宗,捎我一程,我随你一起去沈府,昨儿个约了清宴今日出来听书。”
云倾坐在了马车里,眉尾一扬,“听什么书?”
“你还不知道吗?就符祭酒家大公子那事儿,尚悦茶楼每日都有新故事。”
“可符公子不是已经都认祖归宗了吗?怎么说书人还在编排他的故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凌心懒洋洋的往下一躺,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眼底笑意盈盈,“京中百姓最爱看热闹,这段时间符家的事情在京城里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先前引起百姓这般议论的,是你家辙哥儿和卢家那位大公子的事儿。小祖宗,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尚悦茶楼听听?那说书人讲得妙语连珠,妙趣横生,有百十来人喜欢捧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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