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皱着眉头出了门,就看到胡天德和孙长志二人正在院子里背对着他低声说话。
孙长志瞪着一双牛眼看着面『色』不善的胡天德,心中有些忐忑地问道:“世子还没醒吗?”
胡天德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呢,世子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折腾了半宿,要是敢把他吵醒了,你觉得世子会给你好果子吃么?”
孙长志有些为难道:“宫里的王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急事找世子,咱们叫不叫醒他啊?”
胡天德听了心里一咯噔,不可思议道:“你说你是不是彪?皇上派人来了,你还人家候在外面?”
孙长志疑『惑』道:“不让他候在外面,候在哪里?你不是刚说世子还在睡觉吗?”
胡天德痛心疾首道:“你傻啊,让宫里的那个王公公进来不就得了?到时候就算世子发脾气也发不到咱们两个头上!”
……
这二人背向房门,根本没有察觉到朱由崧这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身后。朱由崧瞥了瞥嘴,算是彻底对这两个侍卫死了心了。
这俩人之前把自己说的忠心耿耿的,现在竟然也学会了甩锅,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朱由崧心中忽然想到自己这个不正的上梁,只好『摸』了『摸』鼻子,又暗恨道:“这俩夯货之前把自己吹得上天,说什么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现在离他们这么近,都没有察觉,要是现在想要取他们『性』命,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就这德行怎么就当了我这个堂堂大明世子的亲卫的?走的后门么!”
朱由崧心中鄙夷了他们一把,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孙棒槌,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朱由崧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们两人吓了一跳,看到世子已经走到他们身后,他们却没有丝毫察觉,心中不免也有些微赫。
孙长志尴尬道:“世子,您这踏雪无痕的功夫真的是练到家了,您走过来,我和胡大哥都没有发现呢!”
胡天德见孙长志的马屁说出来,朱由崧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急忙转移话题道:“世子,皇上派王公公来找你,说是有什么急事!”
朱由崧看着胡天德冷冰冰的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额……”胡天德咽了口吐沫低下头说道:“属下不知。”
朱由崧又看向孙长志,孙长志大咧咧地道:“属下也不知。”
朱由崧不可思议道:“皇上有急事来找我,你们都不问清楚?”
胡天德和孙长志二人讪讪的笑了笑,朱由崧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声道:“老天瞎了眼,怎么就派了这么两个二货给我当侍卫的?”说完也不理他们两人,径直去前堂去见王承恩了,崇祯身边信得过的太监,也只有王承恩这么一个是姓王的。
孙长志疑『惑』的看了胡天德一眼问道:“胡大哥,什么叫二货?”
“唉……”胡天德看了一脸不解的孙长志,也学着朱由崧的样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追朱由崧去了。
孙长志挠了挠脑门,纳罕道:“到底什么是二货啊?胡大哥看样子应该是知道的,怎么就不告诉我呢?”孙长志见二人已经走远,急忙追了上去,心中暗道:“世子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我这种大老粗听不懂,胡大哥又不告诉我,等有机会一定要问问兰儿姑娘,她整日间跟在世子身边,一定知道什么叫二货……”
……
朱由崧刚进客堂,就看见王承恩在里面火急火燎的坐立不安,王承恩看到朱由崧来了,几步就迎了上来说道:“世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朱由崧有些忐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皇上出事了,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王承恩急忙解释道:“不是皇上出事了,是今日朝堂上出事了!”
朱由崧听了放下心来,只要朱由检没出事,这大明眼下也就估计出不了什么大事,遂慢悠悠地问道:“朝堂上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王承恩见朱由崧优哉游哉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躬身说道:“世子,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朱由崧昨天刚知道朱由检也是一位穿越者,人家可是在信王府蛰伏三年,日日夜夜的苦思良计想要振兴大明,他做了这么多准备,还能有什么大事?
朱由崧摇了摇头,打了哈气,说道:“先把事情说清楚,我听明白了再做打算。”
王承恩急忙说道:“世子,今日早朝不知那些御史言官们不知发的什么疯,纷纷弹劾您昨日君前失仪,不知皇家礼仪……”说着犹豫一番接着说道:“他们还说了很多捕风捉影的话,现在皇上正在那伙驴脾气的言官们僵持着呢,都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
朱由崧忽然想到昨天跟朱由检在酒桌上的话,朱由检说今天会有一场行动,让他好生配合。只是当时喝得面红耳赤的,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之后朱由检说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难道今天这件事情是朱由检一手安排的?
朱由崧急忙问道:“王公公,你出宫前,皇上可有什么话让你对我说的么?”
王承恩闻言一愣,一拍脑门道:“哎呀,您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老奴出宫前,皇上让奴才告诉世子,说此事就是过马路。”
“恩,然后呢?”
“没然后了,皇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朱由崧疑『惑』道:“过马路?”
王承恩点了点头问道:“世子,这马路有什么典故吗?老奴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杨涟杨大人,我把皇上这话告诉了杨大人,杨大人只说了一句,《左传·昭公二十年》,褚师子申,遇公于马路之衢,遂从。”
朱由崧有些奇怪地看了王承恩一眼,王承恩刚才说的话,除了一个左转,剩下的他是一点都没有听懂。朱由崧遂挑着眉『毛』问道:“杨涟说了一句你就记住了?”
王承恩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道:“哎呀,奴才也就是记『性』好一点,听过的话一般不怎么会忘,杨大人说的话,虽然记住了,但是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不明白了。”
朱由崧听了王承恩的自吹自擂,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需要锤炼一番的,也不知道谁刚拍着脑门子感叹自己记『性』不好,现在又说自己记『性』好一点的?
王承恩却号不自知,一副求知如渴的模样问道:“世子,这个马路是什么意思啊?好端端的大路、官道不说,怎么说起马路来了?”
朱由崧随口解释道:“马路就是马车走的路,没别的意思。”
王承恩现在像极了一个好奇宝宝:“还有路专门跑马的?这可是稀奇了,路上分明跑得最多的车是牛车,为什么不叫牛路呢?”
朱由崧一头的黑线,这让他如何回答,马路的典故朱由崧前世也跟王承恩一样有过疑『惑』,只不过他能告诉王承恩说这个马路的典故,是因为纪念一个十八世纪的外国人?那小子现在还没有出生呢!
好在王承恩知道尊卑有序,见朱由崧陷入沉思,没有想跟他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刨根问底。
朱由崧邹着眉头走了两步,思索道:“这件事就是过马路,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话不说,打得什么哑谜?”
“过马路,过马路……过马路要一慢二看三通过。额,不会是这个吧?崇祯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总弄这些狗屁不通的事情?”
朱由检的意思八成是想让我静观其变,朱由崧想到一层意思,也懒得再往深处去想,不管猜得准不准就这么理解得了。
朱由崧猜到了朱由检的意思,边活动着身体边说道:“本世子还没洗漱呢,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现在胃里面空落落的,一点东西都没有,这样可不行。王公公,等我洗漱完了,再喝上一碗小米粥缓缓,咱们再去皇宫。”
王承恩还以为朱由崧知道了皇上的暗语,见朱由崧这个正主都不着急,自己这个太监着的什么急?也就安下心来。
只是听到朱由崧边走便嘟囔道:“年轻的时候对胃不在乎,老了以后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心中有些怀疑朱由崧理解错了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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