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珠误会了沈莞宁的意思。

她一脸惊恐紧张的看着沈莞宁，以为阿山真的犯了什么事。

沈莞宁笑了一阵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本宫只是单纯的问你，觉得阿山怎么样。”

雪珠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阿山没有事那便好。

“奴婢觉得阿山人很好，我们相识也很多年，相信娘娘也看得出来阿山的人品。”雪珠一句话说完，小心翼翼道，“不知皇后娘娘忽然问这个，是为何？”

沈莞宁笑着给雪珠挥了挥手，示意雪珠坐自己身边来。

雪珠垂着头，道：“奴婢不敢。”

“从前在南安王府时，你我和红莲也经常这样坐，在我跟前，还和从前一样。”沈莞宁道。

她们都知宫中规矩森严，所以在初入宫的不习惯，还沿袭着在南安王府的习惯，被宫中的嬷嬷教导过多次后，她们慢慢改了，按照宫中规矩办事。

时日一久，自然而然的就习惯了。

旧的事物终将代替新的事物。

从前在南安王府的习惯，不刻意去提，自然也不会想起。

雪珠没再推辞，她上前，坐在沈莞宁的一侧，有些拘谨。

沈莞宁拉住她的手道：“那么，你喜欢阿山吗？”

一语击中，雪珠身子僵直，不知她的心思是何时被皇后娘娘知道的。

“皇后娘娘……奴婢要一辈子在您身边伺候。”雪珠忙表明忠心。

喜欢是喜欢，但从未想过要一生相守。

阿山在皇上手下做事，她在皇后娘娘手下做事，他们几乎每日都能见到，这样便也算是日日相伴了。

所以雪珠没有再想过其他。

沈莞宁轻轻的拍了拍雪珠的手臂：“傻丫头，你该拥有自己的人生，谁说让你和阿山在一起，就不见本宫了？”

雪珠怔楞的看着她。

“本宫先来问问你的意思，倘若你们都有这个心，本宫和皇上会成全你们。”沈莞宁道。

雪珠内心狂跳。

成全……

她想都不敢想。

这后宫中的宫女按照组训，可都是皇上的人啊，没有到年纪是不得出宫嫁人的。

但一般到了出宫的年纪，她们的年龄都大了，想要寻一个好的夫婿很难。

像雪珠和红莲这样贴身伺候皇后的宫女，自然是没有到年龄就出宫一说的。

她们的宿命大抵是一辈子要在深宫中陪着皇后娘娘的吧。

兴许沈莞宁便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开口来问她。

她并不想将她们也同自己一样困在这偌大的深宫中。

“奴婢……”雪珠眼眸湿润，她骤然起身，跪在沈莞宁的面前道，“奴婢叩谢皇后娘娘。”

沈莞宁伸手扶住她问：“想好了吗？本宫和皇上便给你们做主。”

“不要。”雪珠急忙道，“奴婢何德何能，奴婢只想一辈子陪着皇后娘娘，奴婢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

雪珠垂下头，泪在眼眸中打转。

要知道拒绝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有多残忍。

只不过她不能这样做。

她知道，在这深宫中，皇后娘娘身边没个贴心的人陪伴不行。

今日皇后娘娘能将她和阿山撮合成一对，送出去，他日皇后娘娘便能将红莲也指婚出去。

到那时候，皇后娘娘身边连个称心如意的人都没有。

雪珠不免想到端慈皇太后。

瑶歌离宫后，端慈皇太后内心一定十分痛苦吧。

沈莞宁似乎一眼看穿了雪珠的心思。

沈莞宁道：“瑶歌自幼养在端慈皇太后的膝下，名义上虽然是朝德宫端慈皇太后的贴身婢女，但端慈皇太后将瑶歌早已当亲生女儿对待。”

雪珠听着，双手揪住自己的衣角。

“端慈皇太后虽舍不得瑶歌离开自己，但她深知，爱一个人便是让这个人做自己，而非折断她的双翼，将她永远困在自己的身边。”沈莞宁将这个道理说罢，看着雪珠道，“我的私心是让身边的人也同我一样幸福。”

雪珠似懂非懂。

但明白一点，沈莞宁不想将她永远困在自己的身边。

“就如同我的孩子阿满，等他成年，也会有自己的人生，他也不会永远待在我的身边。”

雪珠心中难受。

“所以，雪珠你不必觉得离开我，便会对我有所愧疚。”

沈莞宁一语完毕，雪珠眼眸似乎清明了些。

“皇后娘娘的好意，奴婢懂了。”雪珠道。

沈莞宁笑道：“当然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非要逼迫你嫁给阿山，这个还是由你自己选择，但你选择的顾虑不在我。”

雪珠点头表示知道了。

……

当日夜里，雪珠同红莲躺在床榻上，一宿没合眼。

只要是她闭上眼眸，满脑子都是白日里沈莞宁同她说过的话。

她和阿山之间从未挑明过什么。

她能感觉到阿山对她和对红莲是不一样的那种好。

但这种事，雪珠并未深想。

也不知这件事是怎么被皇后娘娘看出来的。

雪珠内心燥热，悸动不安。

同样不安的还有阿山。

白日里沈莞宁同雪珠说了这些，慕怀姜同样也找了阿山。

不过男人之间的对话向来简单。

慕怀姜没有说太多，只跟阿山说，你要是喜欢雪珠，朕和皇后可以为你们安排，年纪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有个家了。

阿山听完，楞在原地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一直以来，阿山自以为他的目光是被皇后娘娘沈莞宁所吸引的。

慕怀姜忽然这般说，他想起从前过往的种种。

他似乎对雪珠同别人不大一样。

但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阿山自己也没弄明白。

“皇上，属下……”阿山刚想说什么。

慕怀姜道：“不必这样着急的回答朕，朕给你三日时间好好想想。”

“是，属下多谢皇上。”阿山垂眸俯身应下。

在这这件事后的第二天，阿山和雪珠见面了。

看似是意外之下巧合的见面，但其实是沈莞宁和慕怀姜两人商议好，别有用心的安排。

这日，沈莞宁吩咐雪珠去宣政殿给慕怀姜送个东西。

雪珠去的时候，宣政殿内并没有皇帝，只有阿山守在宣政殿。

雪珠站在门口看到阿山，浑身如触电一般，身子不由地站的笔直。

“雪珠。”阿山看到雪珠来了，眼眸里划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