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天亮,司思才真正醒过来。
四肢困乏无力,她勉强用手肘撑坐起身,掀开锦绣的被褥,坐在了榻边。
眼前是有些眼熟的环境。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暖洋洋的,陈设繁复,单榻侧多宝格的陈设一件都价值不菲,并不像是在牙行里。
她侧耳去听,周遭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只偶尔有风吹打阻风帘的声音响着。
司思在一侧找到了自己的绣鞋,她低头穿鞋,还未穿好,便听到门扇轻响。她抬起头,果然看到戎越绕过入门处的屏风,端着一红漆描金的托盘从外走了进来。
司思张了张口,声音还有些哑:“……真的是长公子?”
“不能是我吗?”戎越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边小几上,从一旁拉了张无束腰直足直枨方桌摆在床榻上,才将托盘上的吃食点头挪了上去。
“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司思抿了抿唇,“我昨日……”
戎越蹙了下眉:“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先来用些吃食。”
司思不是很好意思在别人床榻上用膳,她摇了摇头,软声道,“我这会没有胃口,吃不下。”
“可是吃不惯这些?”戎越看了一眼,他府上吃食都是特意从南唐带来的厨子做的,北江那些厨子做的吃食他是轻易不敢入口的。
南唐早上多食面点早茶,北江这边早上却多用小菜粥食。
“是我考虑不周,”刚说完,戎越便侧身扬声喊道:“来人!”
外间立刻有人应了,“殿下吩咐。”
戎越垂眸与司思对视了一眼,忽而一笑:“让人做些北江的吃食来。”
司思有些讶然的看去,“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戎越直接道,“可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好多了,多谢长公子照看。”司思微一垂眸,沉闷片刻,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我的衣服……”
“你身上有些擦伤,婢女给你上了药,换了一身。”
司思放下心来,又道,“今日实在不能久留了,我一夜未归,府上一定急了,殿下救命之恩,我改日再登……”想起戎越上次的话,到口的话音一转,道,“还是先欠着吧。”
债多了不愁。
反正欠一个人情也是欠,欠两个也是欠。
戎越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促的笑,“你府上我已经派人说了,待你今日醒来便着人送你回去。”
都说到这步田地了,司思只能用了膳,刚吃完不久有有人送来药来。
浓黑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苦味,戎越先从桌案上拿出茶盏,倒了半盏喝了。
“殿下……”
戎越亮了一下空杯盏,“没毒。只是滋补身体的。”
“殿下其实不必如此。”
“无碍。”戎越摇头,“桑平说你应是有头风,昨日是没法便用了些止痛的,但那些……那些久食成瘾的药,实在不易多用。”
那些药她早便成了家常便饭。
可若是不吃,又如何熬过去?
明明面无血色,司思却笑了,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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