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老太太显然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质问它：“今天一出英雄救美，明天一出英雄救美的，你到底有几条命，够你这样逞英雄？”
“孙女心里是有分寸的。”司思不敢在这节骨眼去提文修的事，只提着戎越的事情转移视线，“那南唐太子在孙女眼皮子底下被人行刺，孙女总不能见死不救，不然到时候南唐起兵，两国又要生灵涂炭了。”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老太太冷呵一声，“你以为你是谁？那堂堂南唐太子，身边能不藏着几个人？就用得着你往上凑？会些三脚猫功夫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是？”
越说老太太就越动气，“我们公府的姑娘难不成是养给别人挡刀的？”
司思被老太太一连串给批蔫了，立马闭了嘴，也不敢反驳什么，老老实道：“……我错了，祖母。”
“还有，江行云那事儿……”
司思脑袋越垂越低，继续：“我真的错了。”
老太太：“不，你没错。”
闻言，司思不由愣了愣，瞪大眼睛看去，怀疑这老太太刚刚是不是和她说反话。
“打的好，”老太太道，“你既然已退了婚，心底也不必再顾忌什么，那小子若敢欺你，就该狠狠地打了去，让那小子知道我们公府姑娘可不是好轻贱的。”
司思有些恍惚，“祖母，您不是说反话诈我吧……”
老太太不甚在意，“不过一个没继位的毛头小子，偏又是他先惹事，这起子官司就告到御前去他也没脸，我公府难道还怕了不成？”
司思心底一时又酸又堵。
祖母处处为她着想，偏她不懂事，倒是日日在外招惹麻烦。
老太太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的叮嘱，“还有，你倒是记得，打人不打脸，哪有直接照人脸上招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司思：“……”
她以为她已经够狂妄了，没想到这老太太这半点儿不遑多让。
既然已经东窗事发，司思便正经儿的向学里告了病假，借着养伤，光明正大的在赖府里休养。
因为不必再早起赶着去国学，司思一觉睡起，正打算再睡个回笼觉，便听底下人来报，说是豫章侯府的千金来探病。
顾晴方来了。
司思一醒神，从榻上爬起来让下人去请进来。
药香和药言将她拦的结结实实，仔细拥着人洗漱完，换了身厚实的夹袄，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人再出去冻着添了病。
刚换好衣裳，便听到外间回廊传来脚步声，守在门前的小丫鬟掀开门前厚实的遮风帘，司思抬眼看去，便见顾晴方急匆匆的带着身旁的丫鬟过来。
药香走过去，将丫鬟领去偏室喝茶歇息。
屋里的丫鬟上前帮着顾晴方解了披风，迎着人在司思身边坐下。
“这是特意逃了学来见我了？”司思一挑眉，有些得意的笑。
“今日是学里旬假，”顾晴方嗔她，“听说你被老夫人打了，我早上饭都没用便跑来瞧你，看到你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是挨了打？
“假的。”司思笑着，将人拉过来，“正好我也还没用，药言，让去吩咐人厨房多准备些，等下我和顾姑娘一起在花厅用。”
说着，司思把屋里人都赶了出去，径直将顾晴方拉在榻上说私房话。
四下无人，顾晴方才问：“如如，你可是与世子闹不愉快了？”
司思眯了眯眸子，“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顾晴方道，“世子这两日也没来学里，听人说是被安王狠狠发作了一顿，说是要将他给送去宫里读太学，以后都不许他再来国子监了，听说是在府里闹得厉害，安王气的狠了，直接让人将他捆了，连事闹得我嫂嫂昨日都回府了一趟，却也没劝住……你们这到底怎么了，挺吓人的……”
司思轻嗤一声，“他逼我签纳妾文书，被我打了。”
顾晴方一时目瞪口呆，“……怪不得，也难怪安王爷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这次闹这么大，想来他往后再不敢这么胡闹了。”
“但愿吧。”司思重重叹了一口气。
江行云是自幼被府里宠坏的，处事全凭着性子，她只怕就江行云那性子，越管以后越闹得厉害。
顾晴方攥了攥她的手，“没关系，我们日后远着他些就是，你这性子也是不饶人的，免得你们俩日后闹起来又两败俱伤。”
司思挠头，“管我什么事？”
“可一点没屈说你，”顾晴方嗔道，“哪有打人照脸上招呼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打了人一样，真把人打破相了，我看你怎么赔。”
“……气坏了，当时哪里会想那么多，”司思有些尴尬的笑道，“你倒是和我祖母一样了，祖母昨日教训我，也是这般说的。”
顾晴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常人都能想到的问题，这次也亏得是安王府不计较，不然就殴打宗室这一条都够你喝一壶。”
药言过来，隔着门喊了一声，“姑娘，膳食备好了，您和顾姑娘移步花厅吧？”
“走吧。”司思拉了顾晴方下榻，径直往花厅去。
花厅里挂了厚厚的隔风帘，摆了好几个银碳盆，一进去倒是暖洋洋的。
因着又多了一个人，早膳比平日里还要多上一半儿，司思早饿了，如今又有顾晴方在旁陪着，便多用了些。
顾晴方：“你这窝在屋子里不动弹，又吃这么些，回头长了肉去，有你哭的。”
“那有什么？”司思咽下一口牛乳羹，懒懒的靠着椅背看向顾晴方，眉梢微挑，志得意满道，“我生的好看，便是真再胖出一个我来，也是好看的。”
“瞧瞧，”顾晴方不由“啧”了一声，“你们姑娘这脸皮倒是养的越发厚了，旁人说说也就算了，你自己倒先夸上了。”
司思露齿一笑，媚意似与天成，“我不好看吗？”
顾晴方不由敷衍她，“好看，好看，全天下你最好看了。”
司思洋洋得意，“那是。”
“……说你胖还喘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