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锯子锤子,又是斧头榔头,嘎嘎蹦蹦的家伙什真不少啊。电视机会修吗?”钱重说道。
“我只会修装电池的电器,你家电视机是装电池的吗?”唐天让问道。
“我家是有线电视,自然是插电的。”钱重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白散看看时间说道。
“是哦,我跟小黑也该去钓鱼了,天让,你去不去。”钱重看看唐天让问道。
“钓鱼有什么意思,我打算继续去睡觉,周末跟青春一样,是用来挥霍和浪费的。”唐天让打了个呵欠说道。
“你怎么接了虫子的班,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哪里来的这么多瞌睡,晚上偷牛去了吗?”钱重问道。
“这几日夜里颇不宁静,晚上一个人在青石板长街上漫步,却没听到远处高楼上缥缈的古琴声。”唐天让说道。
“别睡觉了,今天天气很好,跟胖子他们去吧。”白散看了他一眼说道。
“那好吧,我叫白棱准备一下。”唐天让说道。
三人拿着钓竿和渔具出了门,河边一棵垂柳树边停泊的一条竹排,钱重解开绑在树上的绳索,拿手一抖,跟着踩着水面站了上去。
“这个能承的住三个人吗?”路思远第一次乘竹排,对于水中摇摆不定的竹筏很不适应,他有点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再上来两个人这个竹筏也能承的起。”唐天让最后一个上去,他轻车熟路的站上竹排。
“你不会游泳?”钱重拿起一根竹篙撑起来。
“不会。”路思远抱着箱子,有点紧张的站在竹排中间。
“等天气再热点,叫胖子他们教教你。在这沄江边长大的孩子,有哪个不会游泳的。”唐天让说道。
钱重撑着竹筏逆流而上,在一处水湾转进小河,顺着河流七绕八绕来到一片长满芦苇的小湖,湖水碧绿清幽,被风一吹泛起一层层鱼鳞般的微波。湖边绿油油的草丛中,探出许多只无名的花来,大的小的都有。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各自颜色,很是好看。
湖岸的石头上坐着一人也在垂钓,那人带着斗笠手持钓竿一动不动。正当人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然他身形一动,手腕发力飞快的把鱼竿收回,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稳稳当当的抓住鱼钩上跳动挣扎的那尾鱼。那人把鱼从钩上取下丢入身边的竹篓里,上好鱼饵大力甩出,接着又恢复了老僧入定的模样。收竿,取鱼,放鱼,上饵,甩竿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这里叫清风荡,就在白首山下,水流湖泊连成一片,是不是很美。别站那里发愣了,我们也开始吧。”钱重对此倒不觉得吃惊,拿出鱼竿,装上鱼饵浮漂和铅坠。又分给路思远一支,耐心的告诉他怎么拿钓竿,怎么甩竿收竿,怎么判断鱼儿有没有上钩等等。
等两人将钓竿甩进水里后,钱重拿出些白花花的米粒撒进水里,小声告诉路思远:“这是泡过酒的糯米,鱼儿闻到香味就会游过来,等它们吃醉了更容易上钩。”这个方法很取巧,不一会儿就围了不少鱼过来。反观岩石上坐着的人,自从钱重来了后就再没有钓上鱼,那人既不出声也不换地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石头。
唐天让根本就不是来钓鱼的,钱重在教路思远钓鱼的时候,他则在湖边的草地上躺了下来,嘴里叼着从地上拔出的草根,用手枕着脑袋看着天空,花已落尽树已长青,朵朵闲云点点孤愁。
“情况到底有多恶劣?”等待路思远熟悉上手后,钱重就让他看着浮漂的动静,自己坐到唐天让身边来。
“谈不上多恶劣,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唐天让坐起来,从地上捡起些枯草摆在钱重面前。“唐家现在当家的是我大爷爷,被奉为掌印。掌印之下四大执事,分别是我爸,我三叔,七叔和十九叔。”
“我爸现在是佩花执事,也就是第一顺位人,主要掌管着唐家的合法生意。二执事是我三叔,唐天刈的父亲,掌管着唐家地下那些见不得人的灰色生意,有钱有势招兵买马步步紧逼,连我大爷爷也颇为忌惮他;三执事是我七叔,唐天蝶的父亲,掌管维护着唐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四执事是我十九叔,掌管着宗族内部的大小事务,这些年沉疴缠身已不大出来管事了。老爷子身子骨还算硬朗,他是支持我父亲的,其他两位执事也都听他的,只是我三叔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唐家的渗透也越来越严重,后果不堪设想啊。”唐天让说道。
“这灰色生意岂是长久之计,也不想想,风州城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唐家,这无疑是饮鸩止渴。”钱重冷笑道。
“可我三叔不这么想啊,被他拉拢收买的人也不怎么想啊。这人啊,一旦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再收手。小时候我很顽皮,经常在家里翻箱倒柜,有次无意中在木柜里找到一罐蜂王浆,我试着拿手指抠了一点放在嘴里,就再也忘不掉那种香甜的美味,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每次吃完我就会后悔,有深深愧疚和负罪感。可隔几天我忍不住了,一想起那甜蜜的滋味就再也不管不顾了,直到有一天,把罐子里的蜂王浆吃完了。”唐天让说道。
“后来呢,你家里发现了,把你吊起来毒打了一顿?”钱重问道。
“那倒没有,被锁在厨房土灶前的碗柜里,烟熏火燎了一天。”唐天让说道。“这件事告诉了我一个道理,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一定要留好退路,保持清醒的头脑,在最好的时刻能够做到急流勇退,书上遇到恶人就一刀结果了他的事,现实中是不可能的,那些让你咬牙切齿的卑鄙小人,往往活的很好。后来我在柜子里又发现了麦乳精,我悄悄的吃了半桶,然后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一个曾经常常欺负我的堂哥,他偷偷去吃时,被大人碰巧发现了,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唐天让说道。
“我看,未必是碰巧吧。”钱重阴险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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