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雪僵着脸,在刘叔怒目瞪视下,逐渐也升起了怒意,咬牙道:“我今日是去镇上找了份活儿干,何时又要卖你了!”
她心中火气旺极了,生气的不得了,却偏偏不能对人做什么,林远笙弱不禁风靠在她手心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稍微推一把,便能叫这人倒地不起。
言未尽之意,懂的都懂。
若江清雪就是原主,那她必定要跟人辩驳两句,之前都说好不卖你了。
而林远笙听了惊讶的抬起头,几点晶亮的水汽还挂在眼睫上,欲落不落。
“我,我何时说过要卖了你?”
江清雪嗓音有些干涩。
怎么也是给原书女主男主he提供了巨大阻碍的人,心计应该是有的,只是没想到,他连枕边人都要算计。
江清雪蓦然感觉浑身发冷,眼睛却不肯挪开,定定的看向林远笙。
她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想起林远笙方才对自己漠视的神情,多少心里有点异样。
难道他从现在就开始算计了?
忽略江清雪懵逼的神情,她此时就像个欺负弱男子的大恶霸。
林远笙红着眼眶,平日里清冷的面容转变为楚楚可怜,攥着江清雪的衣袖,带着泣声道:“妻主之前就想卖了我,今日又去了镇上,我,我实在害怕,若妻主要卖了我,那还不如我先上吊死了,也免得受那等屈辱。”
江清雪受不了这委屈,在现代还从来没人指着她鼻子骂她吃软饭拿别人钱呢。
“就算我去寻花问柳了,那也是我的私事,林远笙有资格管我,你却未必有!”
实际上此人心已乱成一团麻絮,她竟不是为了卖我去的镇上?
我还以为……
林远笙抿了抿唇,后知后觉有些害怕起来,她若不想卖了我,我还带着别人威胁她,今日恐怕是落不着好去了。
她尚没有银钱,也没有跟林远笙和离,没必要再惹旁人的烦。
“你说你去干活儿了就是去干活了,平日里你有多游手好闲,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指不定你就又是拿远笙的钱去寻花问柳了呢?”
刘叔不依不饶,直说的林远笙也脸颊泛红,他是知道的,家里仅剩下两文钱,全在他手里,又如何能叫她去寻花问柳?
江清雪一双柳眉竖起,眼神不善的瞪着刘叔。
这一下可给刘叔吓着了,他方才是气势勃勃,但那是因为江清雪表现的颇为忍让,再加上他实在替林远笙生气,才敢几次指着江清雪的鼻子咄咄逼人。
现下江清雪一凶起来,她就有些后怕了。
江清雪是谁?
桃花村有名的小混混啊!
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不干,但人她可没少揍。
就连他的妻主,也曾因说了江清雪几句就被胖揍一顿。
刘叔下意识后退一步,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下没说出话来。
“那,那也是你对他不好,他才会误会你才会想上吊,本就是你不对,我还不能说一说了?”刘叔后退着色厉内荏。
对他不好的是原主,又不是我。
江清雪真想喊一句,却到底没说出来。
因为之前第一个指着她鼻子骂的李叔回来了。
手中还拿着两个饼。
他瞪了江清雪一眼,把那饼拿过去放进林远笙怀里:“你快吃,可怜的孩子,自从跟了江清雪,连一顿饱饭也没吃过。”
林远笙看出江清雪真生气了,内心止不住有些发慌,忙拉了拉李叔的袖子,解释道:“没有,妻主对我很好的,是我自己,自己害怕,一时想岔了,劳烦两位叔叔担心。”
李叔刘叔两人关系最好,时常聚在一起讨论话本,心中才不信林远笙的话呢。
他们只当林远笙是话本里那错嫁的苦命男子,分明妻主在外胡闹,却也不敢说出来,反而要在旁人面前为其遮掩。
简直可怜极了。
李叔看向林远笙眼神愈发怜爱,“好孩子,别说了,快吃吧,叔都信你。”
刘叔也因为李叔的回来而放松了些,他们虽都是男子,但好歹是两个男子,谅那江清雪也不敢怎么样。
江清雪确实不会怎么样,却不是不敢,只是不想惹麻烦,看林远笙的眼神寒凉的厉害。
今日这一遭,说来说去皆是因林远笙而起。
他误会了她,还害得她被人指着鼻子骂,尤其是,上吊这事还说不得是真是假呢,原书他可惜命了,就是被村里人那般作践,还是拼了命的逃了出去,方才是见到伤口时有些慌乱,现在冷静下来了,却觉得不应该,林远笙这样的人,坚韧,求生欲极强,怎会如此轻易就轻生,不应该的。
江清雪攥紧了掌心,默默走到外面院子去,也没说任何话,没再给林远笙一个眼神。
只是,她对林远笙的印象,到底全部来自书里,来自,江清雪已经死了后的林远笙。
林远笙越看她这样,心中便越是紧张。
他惧怕江清雪极了,尤其是对方不说话的时候。
江清雪笑着打他时,下手虽狠,但到底带了点调笑意味,只有不说话时,一双细长的眼睛阴狠的盯着他,打的时候毫不留情,那力道竟是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死。
林远笙浑身发凉,两位叔叔是与他约好今日一起去挖野菜的,他看见两人远远走来,才松了脚将脖颈搁进白绫里,又恰好“忘了”关门,被两人瞧见,两人果然慌忙进来救下他,并要为他做主,妻主什么都没了,除了这套房子,她是绝不愿被村长赶出去的。
给他这个饼,也是因为他今日没吃饭,饿的浑身没有力气,正巧坐实了妻主待他十分不好之事。
照理说,他把事情做的隐秘,是不会被人发现的,更不用说是江清雪这个成天只知花天酒地的女人,可……她方才的眼神,总让林远笙觉得,她知道了些什么。
林远笙忍住内心的惊惧,强打起笑脸,对李叔刘叔柔声道:“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叔叔们关心,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晚了婶婶们可要等着急了。”
“也是,我家那个回来见我不在是要发脾气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刘叔急忙接话道。
他心想江清雪怎恁个可怕呢,不过说她几句,她便那么看着他,整得想打他一样。
罢了罢了,何必跟她闹呢,日子到底是两妻夫自己过的。
他跟着瞎掺和个啥。
刘叔安慰自己。
而李叔一听刘叔要走,赶忙跟着说道:“那我也先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叔说啊,别客气。”
“知道了,谢谢李叔,刘叔。”
林远笙将两人送到院子门口,微微颔首致谢。
等他们都走后,便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背对着他坐在一边看竹林的江清雪。
林远笙瘫软在江清雪手上,仍有许多薄泪挂在尖细的下巴上,欲落不落,像是刻意凸出男子的柔弱来。
思及此,林寻声瘦削的身子微颤,再不敢故意惹人怜惜般将身子靠在她手上。
江清雪确实多有不满,但还有人在这瞪她呢,她若真对江清雪发作了,对方万一真把村长叫来怎么办?
但她不是,她甚至不记得原主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而以书中对原主一笔带过的描写,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原主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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