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老夫又不是你阿耶

事实证明,在专业脏活长孙兄面前,下毒是最拙劣的手段。

李承乾第一次知道,舅舅在这方面竟是如此厉害。

还好,毕竟是亲娘舅,便是偶尔有摩擦也到不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东宫被血洗了一遍,内侍、卫率不知多少人倒在长孙无忌手里。

虽然长孙无忌有越俎代庖之嫌,架不住他是太子的亲娘舅啊!

苏嫣然、称心、纥干承基虽略有微辞,却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与下属被清洗相比,太子的安危更重要啊!

承天门外请愿的官员越来越多,幕后的人物也陆续登场。

岐州刺史萧瑀的兄长,是今年刚刚故去黄门侍郎、兰陵县公萧璟。

萧璟之子萧鉴为越王李贞的兵曹参军,袭承兰陵县公爵。

那么,萧鉴的下场,是兰陵萧氏在背后作祟,还是越王李贞的指使?

长孙无忌没下结论,目光看向李承乾。

这种事情,还是太子做决断比较合适。

“八弟(李贞为李世民第八子)今年才十二岁,还没这本事掺和。他阿娘燕德妃贤良淑德,且娘家早已失势多年,就是有心亦无力。”

李承乾果断将李贞排除在外。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还是比较认同李承乾的看法。

“高明以为,这些乱臣贼子当如何处置?”

李承乾眼里闪烁着癫狂的光芒:“对乱臣贼子,需要客气么?传太子教,千牛卫诛杀逆贼。”

长孙无忌微笑点头。

大外甥杀伐果断、大刀阔斧,才不是妹夫那般顾这顾那。

……

“请太子登基!”

“国不可一日无君!”

承天门外,人数过百的官员得不到回应,越发的轻狂肆意。

看看,这就是传说中暴戾的太子,失去了皇帝的羽翼呵护,他只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雏鹰罢了,面对这非分之请,连个面都不敢露。

萧鉴在官员群中,露出嘲讽的微笑。

人群里面,兰陵萧氏的官员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呵呵,一群傻子,真以为能有从龙之功?

萧氏从来不觉得那种小阵仗能弄死李世民,好歹人家也是当世雄主好吗?

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主要是,李承乾的戾气让兰陵萧氏感到被冒犯了,所以兰陵萧氏不介意换一个储君。

九成宫的事,不过是个楔子,一个把李承乾架火上烤的楔子。

不管李承乾怎么处置,都讨不了好。

处置重了,日后谁敢再为你摇旗呐喊?

处置轻了,李世民会乐意?

如果李承乾利欲熏心,生生登基,那这场戏就更有看头了!

哈哈,说不得,一个不好,还能复额南梁江山!

沉重的步伐,锃亮的刀锋,将沉的日头,看上去格外唬人。

“呵呵,连千牛卫都出动了!怎么,是要取本官这大好头颅吗?”

“来,试试老夫这一腔热血,能不能染红承天门!”

大唐对官员们可谓是相当的宽厚,即便是老军头李世民,遇到这种恼人的情况,也只是拿人、罢官而已,羽翼未丰的李承乾又敢怎样?

千牛卫校尉并不搭话,只是指挥军士四面围住,拉下面甲,一手横刀,一手盾牌。

官员们终于慌了。

这是要真杀啊?

“奉太子教,诛杀乱臣贼子!”

校尉狂喝一声,横刀划过一名官员的喉咙,滚烫的热血喷洒到盾牌上。

有点黏。

这一刀就是号令,千牛卫军士持刀盾前冲。

“不!你们这些恶贼!”

“不要杀额!”

“额只是被蒙蔽的!”

“小山子,额是你大伯,你怎能对额挥刀!”

各种叫喊声混杂到一起,格外刺耳。

千牛卫与其他各卫区别最大的一点,那就是安置各家勋贵的子弟,所以与被杀的官员之间认识、甚至是亲戚都不奇怪。

但是!

事关立场,容不得半分犹豫。

最多,来年清明,给你多烧点纸钱,能买通判官,下辈子投胎转世,做个平凡人。

官场,真不适合你们这些只配当枪的人。

犹豫,只能害了千牛卫之人,以及背后的家族。

萧鉴豖突狼奔,却总闯不出千牛卫的包围。

他这个兵曹参军就是个文职,他连一个普通军士都斗不过!

更何况,除了特进,上朝是不许带兵器的。

这个时候,萧鉴才痛苦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世、文采、口才、风骨、儒雅、才智,在这里屁用莫得。

如果有来生,萧鉴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跑酷之王!

至少,至少能比同伴跑得更快一些吧?

先前对千牛卫挑衅的那些官员,早已求仁得仁了。

这个教训告诉所有人,只有嘴皮子,不要去挑衅刀子。

萧鉴心底拔凉拔凉的。

谁都低估了李承乾的杀性,以为李承乾会妥协,以为可以法不责众。

呵呵,殊不知,能说出“杀五百”的李承乾,对这区区百名官员,压根就没当盘菜。

无处可逃。

四面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千牛卫,正一点一点地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一名名同僚在眼前倒下,化为一具新鲜的尸体。

救命!

萧鉴的目光偏移,看到高士廉慵懒走出承天门的身影。

“高仆射,救命啊!”

萧鉴如同看到了救星,拼命地哀嚎。

高士廉除了是尚书右仆射,还是太子阿娘的舅舅,他若愿意出面,保住自己一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高士廉疑惑地四下张望,顺便掏了掏耳朵,才看向身边的李勣:“茂功有没有听到犬吠?”

李勣坚定地摆手:“皇城之中,哪来的犬吠?申国公定然是因为操劳国事,导致身体虚弱,耳鸣了。相信额,当年当道士时,额治过不少人哩,程咬金那厮都被医了无数次。”

高士廉疑惑:“当如何医治?”

李勣微笑:“当置火锅一个,驴肉十斤,米饭一桶,闷倒驴一壶,邀好友三五人。一顿不好,再来一顿。”

“有理!”

高士廉与李勣对承天门外的血泊视而不见,只是说说笑笑地向外走去。

萧鉴绝望了。

高士廉的态度,明摆了就是拒绝。

呵呵,之前闹腾得欢的时候,眼里有老夫没?

咋地,太子下黑手了,想到找老夫了?

老夫又不是你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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