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辽东之前,貌似王恶才与世家撕了一场,结果回来又与儒家开撕了。
王恶翻白眼。
王恶无奈地摊手:“这也怪不得臣呐!人家自己哭着喊着要来小王庄学院,还托关系找到山长头上,臣也无奈啊!”
“他们原先在儒家,就是个中下水准,考科举够不着,当先生还抢不过同窗,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好不容易看到簿记这个可能适合他们的行当,自然是争先恐后了。”
要不是为了你家娃儿,至于和儒家闹那么大吗?
“想扩大小王庄学院的影响力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你糊弄谁呢?”
王恶一脸的无奈。
“臣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以后大唐皇家钱庄招收的伙计全部先送到小王庄操练一番,省得进钱庄还要练基本功,费时间。”
高士廉果断赞同。
信不信来个王恶反唐?
不信?哦,那就没事了。
李世民毫不留情地呸了王恶一口。
李世民冷笑:“宽仁大度王端正,果然够宽仁大度的,这近三百号人,是从儒家转来的?”
不,那明明是关爱智障的目光。
除了一些特种纸,基本是三味书屋的天下,你是准备拿沙盘写字了?
近三百号学生转学,那真不是小事,哪怕各家名下只有两三个,但加在一起,总数吓人呐!
尤其是转到小王庄学院这种异端学院,那更是把儒家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公然质疑儒家的人不能因材施教、不配为人师表,这就是儒家的大敌!
结果,当代儒家的代表,被人质疑不懂师道,这是在挖儒家的祖坟!
“抵制三味书屋!”
有人喊出了这个口号,迅速收获到同伴嫌弃的目光。
“收回名家对经义的解答!”
又有人蹦出来提议。
孔颖达苦笑着拿出当初与三味书屋供稿的契约。
好家伙,那是一篇文章一份契约,契约注明的权限是五十年!
当然,那是可以解约的,可那每份千贯的违约金,你来承担么?
不要说孔颖达为甚没有发现这巨大的漏洞,换谁也不会想到,蜜月期的契约就这么狗!
当时谁也不会想着违约,就算发现了这条也只是一笑而过,谁想到这竟然是个大坑!
王恶表示冤枉,这只是跟后世学的手段,以防万一而已,谁晓得就歪打正着了呢?就这水平还不够后世普通律师鄙视的。
秘书少监颜师古冷哼:“搞不懂你们纠结些甚么,非要把那帮穷鬼弄回来,拖额儒家的后腿才行么?那些拖累去了小王庄学院,你们不是该高兴吗?”
(贞观七年,秘书监引入很多后进之士任校雠,担任秘书少监的颜师古却压制清贫寒士,而优先任用勋贵权势之人,就连富商大贾之流亦混迹其中,舆论称师古收受贿赂。所以,颜师古对寒士的态度绝对够差、够势利。)
众人为之一滞。
呃……
从这个角度看,似乎很有道理啊!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颜师古再一唱反调,自然又无疾而终。
也是,虽然王恶这头有些出彩,但体量太小,还不够资格引起儒家重视。
……
监察御史马周把贞观八年监察史、典事查出的数据汇总出来,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第二百七十六章内的监察史应为典事,已更正。)
大大小小的官吏,七成以上有问题。
其中,无意间犯错、数额小到可以忽略的人数占二成。
也就是说,五成需要严加处置。
察院只有监察权,没有审判权,善后的事还是得由吏部与大理寺来处理,并不是戏文里那般,八府巡按直接斩杀官员。
仅仅是关陇之地,查出的总金额就高达百万贯之巨。
李世民那叫一个恼怒。
合着,大唐竟是硕鼠遍地?
监察过程中,甚至有官吏要加害监察史、典事,共计三名监察史、五名典事负伤,幸亏事先都有安排百骑暗中保护才得以脱险。
不知道又有几颗人头落地、又有多少户人家迁往辽东了。
监察史也就算了,那些典事在监察中发挥的巨大作用,让外人震惊。
能够在各种繁复的陈年旧账中查出蛛丝马迹,儒家行吗?
别说儒家,就是算学都办不到。
无论是计算速度、珠算本领、查账能力,小王庄学院出师的学生都全面碾压人。
计算,懂甚么叫二元一次方程么,懂甚么是抛物线么?
珠算,左右开弓见过么?你动一下的工夫,人家已经打了快一题了。
查账,人家的簿记能力,连积年的民曹刁滑老吏都甘拜下风。
论功行赏,察院这些典事人均百贯的赏赐,外加吏部上上、上中的考评,让外人看了眼红,监察史们却表示,完全是应该的。
王恶带着十余辆马车接察院典事们回家时,一群典事都默然流泪。
山长果然不曾忘记他们!
“这一次出去都受苦了。来,两个完好的护一个带伤的,额们回家!”
典事们发出欢呼声,一如在小王庄学院那般无拘无束。
察院门口,此次同行搭档的监察史都面带微笑,拱手相送。
论资历,典事们自然不可能获得如此尊重,这全是凭强悍的专业能力获取的!
出了延兴门,马车的速度却降了下来。
有典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惊讶得合不拢嘴,冷风直接灌入他口中。
风虽然寒冷,典事们心头却是极热。
前方,路畔,那个气宇轩昂的皮裘汉子,就是大唐当今天子!
一张案几,一壶好酒,一排酒杯。
“察院的功臣回家过年,朕也不说甚么废话,一家团聚,过好年,明年再回来征战!”
李世民简单的话,将典事们的热血全部激起,不再有甚么忌讳,都举起杯子与李世民碰杯了。
王恶心里叹气。
《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篇记录: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旋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所以,这帮典事,今后将会是为李世民效死。
君以国士待额,额当国士报之!
这就是时代的特色。
回家过个年而已,还得皇帝相送,这个牛皮,他们可以吹一辈子了。
典事们要么是小王庄原住民,要么是父母在小王庄做事,所以目的地是完全一致的。
马车驰入小王庄,驶入小王庄学院。
典事们下车,看到的是在风中含笑迎接他们的师长。
山长大笑:“听说你们这帮娃儿在外头有好大的威名,做了好大的事。来,去大礼堂给师弟师妹们讲讲,让他们看看师兄的风采!”
讲堂内,学生们起身,肃然起敬的看着这帮典事师兄。
才出去一年时间啊,这帮师兄已经威名赫赫,查贪官、抓污吏,在关陇甚至有人编排唱本为他们扬名了。
然而,在外面八面威风的典事们,站到讲台上却不由腼腆了。
“一个个在学院时,比猴还闹腾,咋这时候怯场了呢?哎呀,不会是觉得自己吹自己有失格调吧?好嘛,今天额就替你们吹一吹。”
王恶的话让台下一片轻笑。
“你们这帮师兄,流外官,等级很低,但他们干的事,却是为大唐消灭硕鼠,很有意义。王山、王水、王渭、王峰、王湖在监察过程中,遭遇到生死危机,为甚呢?因为,他们做的事利国利民,却会让那些硕鼠陷入绝境。”
“绝望中,很多人拼死一击,不惜铤而走险。这一点,所有人都要记住。”
“再如何盛世,都免不了有黑暗,不要心存侥幸,否则你会死得很年轻。”
“他们的辛苦、他们的拼搏,换来了甚么呢?”
“朝廷赏赐、吏部考评上上就不用说了,额接他们离开察院里,那些与他们搭档的监察史夹道相送。不要以为监察史是甚么好说话的人,得不到他们的认可,就是仆射面前,他们也倨傲得紧,你们的师兄是用真才实学、真抓实干获得了他们的认同。”
“更重要的是,离开长安城,大唐皇帝亲自举酒为他们送行!”
这一句话,让年轻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那是皇帝啊!
皇帝亲自送行,这是何等的荣耀!
王大妹带头鼓掌,大礼堂内掌声雷动。
典事们眼睛湿润了,不知道该说甚么,只是不断的拱手。
大礼堂后侧,那一排骄傲的平凡身影,让典事们心绪激荡。
阿耶、阿娘,亲眼见证了自己的荣耀!
不,还有陆续涌入的乡长王狼、小王庄的父老乡亲,他们也一同见证了!
王狼大步上台,大手一挥:“这些都是好娃儿!小王庄乡决定了,给他们每人留一亩的宅基地,不分户籍!还有,日后谁做出了耀眼的成绩,宅基地同样分!”
太极宫,两仪殿。
要知道,儒家的开山祖师,可是提倡“有教无类”的孔先师!
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从者如云,开平民教育之先河!
李世民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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