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也不过六块核桃果仁肉,阮清川吃的再慢就也要有时效的。
而在苏姝眼里,却是无限的拉长了。她红唇轻抿,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
阮清川终于吃完了核桃果仁肉,抽出了苏姝手中的帕子,拉着她的手往正房里走。
站在屋里伺候的丫鬟们看到俩人都屈身行了礼。
阮清川和苏姝径直进了内室。
秀儿端了半铜盆兑好的热水进来,服侍着苏姝洗手。莲儿也从外间进来,看到内室里还有阮清川,有些拘谨。
倒是苏姝开口和莲儿说话,“你带几个丫鬟一起,把我家常要穿要用的衣物和首饰都搬过来。”
莲儿屈身应“是”,招了几个外间伺候的丫鬟过去了东厢房。
苏姝的私人物件昨儿下午就抬进了蘅华院,管事的李婆子还特地问过了她和秀儿,才着人抬进去的东厢房。
苏姝洗了手后,秀儿才发觉把擦手要用的细布手巾忘在净房了。她有心支使站在一旁的问菊过去净房拿,却又怕她做事情没轻没重的。便和苏姝说了一声,准备自己亲自过去净房。
阮清川一直坐在罗汉榻上看书的,闻言,便拿出自己的帕子,细细给苏姝擦手。
阮清川极其认真,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
苏姝却有些窘迫,她声音低低地:“二爷……”
阮清川手一顿,抬眼去看苏姝,问道:“你不应该唤我二爷了。”
他眉眼清隽,偏生脸色苍白,专注盯着人看的时候,眸色极深沉,越发显得儒雅风流。
苏姝愣了愣,“那要唤你什么?”
阮清川微微用力,似惩罚一般,右手拇指和食指隔着帕子,捏了捏苏姝左手掌心。
他反问道:“你说呢?”
阮清川用的力气很小,苏姝感觉不到疼,反而有些痒痒的。
苏姝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喊你夫君……或是相公……又或者君玉。”
“这三个称呼倒是都可以。”阮清川把苏姝拉到他身边坐着,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问道:“你如何知道我的字是——君玉?”
好像他的小舅子苏琪与也说过,是妻子知道他的字是“君玉”,然后又告诉了小舅子。
苏姝:“……”
她稍稍慌乱了一下,又自己镇定下来:“你的字又不是秘密,若是我有心,打听一下也能知道的。”
“倒也是。”
出自妻子口中的「有心」二字,让阮清川的心里很是愉悦。他抓着苏姝的手,看她粉嫩的指尖,笑着说道:“我喜欢你对我有心。”
屋里的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纷纷低下头去。秀儿也端着半铜盆的水,悄悄退下了。
苏姝发觉,阮清川好像是特别容易满足的人,阮清川越是这样,她心里反而越心酸。
如果前世的时候,她肯对阮清川用一点心,哪怕是一点点,或许俩人也不会是那样凄惨的结局了。
苏姝慢慢靠在阮清川的肩膀上,嗓音又软又柔:“夫君,我以后会事事对你用心。”
阮清川伸手去揽苏姝的腰肢,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笑着应了“好”。
外边天色暗下来,挂在屋檐下的红灯笼被点亮了。满院子看过去,一盏盏红通通的,像熟透了的柿子。
正房的烛火也点亮了。
莲儿和秀儿一起,把苏姝常穿的衣衫全都放到了珊瑚六开门衣柜里。
紫檀木梳妆台带了六个抽屉。后端有立起来的部分,另镶嵌了铜镜。秀儿把苏姝常用的金银首饰、玉梳子等分别放在六个抽屉里。
紫檀木梳妆台上面还摆着一张妆奁,是抽镜屉的类型。莲儿在底下的抽屉里,挨个放上梳头油、口脂、香膏,以及苏姝惯带的耳环、耳钉等。
苏姝和阮清川商量起右侧室和右耳房的事情,“右耳房反正是闲着的,我想把那里当成我的库房行不行?还有右侧室,摆上一张大大的餐桌,我们用饭时就直接可以过去右侧室了。”
右耳房和右侧室在前世也是这样布置的。
“都听你的。”阮清川起身要去净房了,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他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得听我的。”
“什么事情?”
“我家常要穿的衣衫也要和你的衣衫……”阮清川指了指珊瑚六开门衣柜,“放在一起。”
苏姝笑靥如花,“当然好。”
小厨房的林婆子过来内室问苏姝,晚饭要摆在哪里了。
苏姝想了想,吩咐站在一旁的秋桂:“你找两个力气大些的婆子,抬一张餐桌过去右侧室,另外也要备上几把圈椅。”然后又和林婆子说,“以后无论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都摆在右侧室。”
林婆子应“是”。
秋桂也屈身应下,转身出去了。
苏姝留下了林婆子说话,“我带来阮家的还有一位罗嫂子,做饭菜是极好吃的,我从小便是吃着她做的饭长大的……再者,我娘家母亲也是怕我初初嫁过来阮家不适应,就让罗嫂子跟着了。我的意思是也让罗嫂子过去小厨房,或者由她告诉你我的口味,岂不更方便了。”
林婆子许是得了阮老夫人首肯才过来小厨房的,她总要顾忌一些面子的。
林婆子都听苏姝这样说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笑着应下了,“夫人说的都是客气话。罗嫂子和奴婢都是一心为了夫人着想的,只要夫人能吃得好,奴婢就是给罗嫂子打下手都是心甘的。”
林婆子这人,前世也是跟着苏姝的,人虽然圆滑些,但胜在心眼儿还好……前世的罗嫂子并没有跟着她过来阮家。苏姝也就将就着一直用着林婆子了。
苏姝摆了摆手,让莲儿去后罩房叫罗嫂子过来和林婆子见一面。
苏姝这边忙慌慌的准备用晚饭,而紫禁城的长春宫也是同样的。
贤妃娘娘阮陵童和女儿朝阳公主以及小儿子朱由柠一起,也在长春宫的偏殿用晚饭。
阮陵童保养的很好,接近四十岁的人了,看起来还是三十左右的模样。气质很是文雅。
她给小儿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问他:“你今儿见到你二舅母了吗?我听着你外祖母在信里提起过一次,说她的长相很是出众。”
阮清川是她嫡亲的弟弟,又一直体弱多病的,阮陵童自然也是挂念的紧。
朱由柠低头咬了一口糖醋里脊,口齿不清地:“是长得好看,是那种很艳丽夺目的好看……”
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陵童叱责了,“吃东西时不许说话。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开口。”
朱由柠:“……”
他一脸的生无可恋,明明是他在吃晚饭,母妃非要问的,这会儿还要嫌弃他。
朝阳公主的一张精致小脸上带了笑,“母妃,听由柠一说,我真是好奇的紧,真想立刻就见到二舅母,看看她到底长的有多好看。竟然还被由柠夸赞了。”
她的弟弟她知道,最是个古怪性情的,平日里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好话都难,更别提他主动夸别人了。
“就是很好看啊。”朱由柠想起下午在外祖母的屋里,他亲眼看到苏姝给舅舅剥核桃果仁,又补了一句:“而且她对舅舅也很好。”
阮陵童听到这里还是很满意的。
她笑着说:“模样好不好看倒不是最紧要的,左右你舅舅愿意就行了。最难得的是她知道对你舅舅好。”
过一家子夫妻,就是图个互相关心彼此照顾的。
朱由柠却不太认同母妃的话,他觉得娶妻子回来家里,当然是要娶长相好看的。若不然,几十年的日子过下去,那多糟心啊。
朝阳公主也跟着附和:“母妃说得对。”
朱由柠看了一眼朝阳公主,笑话她,“你知道什么啊?”
朱由柠和朝阳公主都是在阮陵童的身边长到七岁时,才另分了住处。姐弟俩的感情很好,却也时常的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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