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三爷身穿月牙白斓衫,手里还拿着折扇。端的是一副风流婉转的好相貌。
他笑着和苏姝打招呼,“二嫂嫂,母亲刚才还念叨你了,可巧你就来了。”
苏姝桃花眼弯弯,说道:“我也是许久没有见母亲了,很是想念她。”
阮三爷说话间走去一旁,摆手让苏姝先行,“到底是暑气炎热,二嫂嫂快进去吧。”
苏姝和阮三爷点头示意,抬脚走进了青崖院。阮老夫人正在和周婆子说话,她看到苏姝又惊又喜。
“老二家的,你怎地过来了?”
周婆子慌忙走过去搀扶着苏姝坐在圈椅上,“二夫人,您现如今身子重,行动可要注意着。”
苏姝同周婆子点了点头,又回答阮老夫人的话:“母亲,今儿我觉得身子比往日爽快些,就过来看看您。”
“可巧了,咱们娘俩的心思撞在一起了不是。”阮老夫人爽朗地笑:“刚才老三过来了,陪着我说了会儿话,我还同他提到了你。”
她说完话,打量起苏姝的肚子来,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姝姐儿,等到你生产时,只怕是要受苦了。”
无论老三媳妇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孩子还是俩个,这么大的肚子,估计都不容易生下来。
“母亲,我不怕。”苏姝伸手摸了摸肚子,声音柔和:“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我什么苦都能吃。”
她现下成为了母亲,慢慢的能体会到这两个字的含义了。在她面前,孩子永远都会是第一位的。
阮老夫人到底怜惜苏姝年岁小,同她说了好些孕妇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项。
外面有小丫鬟通禀,说是二少爷和二小姐过来请安了。
竹帘挑开来,阮宣净和阮兰霄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俩人先给阮老夫人请安,然后又给苏姝行礼。
阮宣净唤“二婶母”。
阮兰霄唤“二伯母”。
阮老夫人笑着跟阮兰霄说话,“难得你和净哥儿一起过来了。”
阮兰霄抿了抿小嘴,解释了一句:“我和二堂弟是路上偶然遇到的。”
阮宣净也跟着应“是”。他吃胖了些,脸颊肉嘟嘟的,看起来愈发的可爱。
阮老夫人又问起阮宣净的学业,“你现下去了族里的学堂,先生讲课……你都能听懂吗?”
今年春上一过,家里的几个孩子,易哥儿、桦哥儿、净哥儿都开蒙了。
阮宣净白皙的小脸一红,想了一会儿,才怯怯的开口:“有时候能听懂,有时候又不能听懂。”
他的话音一落,坐在他旁边的阮兰霄扭脸看了他一眼。她觉得阮宣净不大聪明,这时候不应该告诉祖母他都能听懂吗?也好讨得祖母的欢心。
阮老夫人的神色严肃了一些,她说道:“有哪里听不懂的,要及时去询问先生,不可一个人去钻牛角尖,平白的耽误了自己。”
净哥儿什么都好,就是被他的生母养的太怯弱了,遇到事儿也不敢自己开口。男孩子被养成这样,差不多算是给养废了,好在他年纪还小,若用心去教导,想必会好一些的。。
阮宣净应“是”,不自觉的抬头去看苏姝,脸上尽是惶恐。
苏姝刚好也在看着他,露出安抚他的笑容来。
阮老夫人让小丫鬟们给阮宣净和阮兰霄去端瓜果点心,她又问起阮兰霄。
“我听你母亲说,她最近给你请了个江南来的女红师傅。你学的怎么样了?”
“师傅才教了针法,不过孙女已经学会了齐针和套针。”
阮老夫人笑了笑,同苏姝夸赞起阮兰霄,“霄姐儿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的。”
苏姝也跟着附和,“是的。”
阮宣净刚好拿起一块西瓜吃,闻言就愣了愣。
他先是看了看阮老夫人,然后又转头去看苏姝,刚拿到手里的一块西瓜也不吃了。
阮兰霄到底是个小孩子,被长辈夸了,兴高采烈的又说起女红师傅还教她画花草的事情。
阮老夫人的心情很好,晚饭还留下苏姝和阮宣净、阮兰霄一起吃。
苏姝打发了秀儿回去告诉罗嫂子,让她别再准备自己的晚饭了。若是阮清川回来了,也让秀儿和他知会一声,让他知道自己待在阮老夫人这里。
吃过晚饭后,苏姝和阮老夫人告辞,扶着秋香的手走出了青崖院。她想趁着天色还亮着赶回去蘅华院。若是天黑透了,再宽敞的路总是不好走的,何况她还是一个孕妇,总要格外的小心些。
苏姝走了差不多有一半的路程,觉得有些累,就站定了歇一会儿。旁边有个堆砌的假山,包围着的还有几丛不知名的花草,紫色的四瓣花尤其好看。
她驻目看了会儿,却不料从身后走过来带着丫鬟的阮宣净。
阮宣净拱手行礼,“二婶母。”
苏姝怔了怔,摆手让阮宣净上前来。
她问道:“净哥儿,你怎么在这里?”
苏姝记得阮宣净住的屋子坐落在青崖院的后面,和她走的并不是一条道。
“二婶母,我是跟着您过来的。”
“嗯?”苏姝伸手揉了揉阮宣净的小脑袋瓜,“你跟着我做什么?”
“二婶母,我想求您一件事情。”小小的男娃眼睛盯着苏姝看,满是信任和渴望。
苏姝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她拉着阮宣净也让他坐下来,“若是二婶母能做到的,定会帮你的。你不用开口求我的。”
阮宣净低着头,许久才开口:“我想见一见我娘亲,我很想她。你能领着我去找她吗?”
但是他出不去阮家,更加不知道他的娘亲而今在哪里。
苏姝:“……”
她沉吟了一会儿,和阮宣净说道:“净哥儿,二婶母和你的娘亲并不认识,怎么帮你呢。”
净哥儿都已经认祖归宗,入了族谱了,阮家不可能再让他去见他的生母。
阮宣净不吭声了,他只知道二婶母几乎是整个阮家对她最好的人了,所以才过来求一求二婶母。
但是他给忘记了,原来二婶母并不认识自己的娘亲。
小小的抽泣声响起,听着委屈极了。
苏姝叹息一声,拿出帕子给阮宣净擦眼泪,“净哥儿,你既然进了阮家,以前的事情就都给忘了,好好的在阮家待着。不要再想着去见你的娘亲了。”
她颇为语重心长,却又怕阮宣净听不懂,尽可能解释的简单,“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对第二个人说了……你若是做好了阮家二少爷,等你长大了,想见谁就可以去见谁了。”
“……真的吗?”
“自然。”
阮宣净看起来还是懵懵懂懂的,却用力的点头,“二婶母,我记下了。”
苏姝看了看跟着阮宣净的丫鬟,对她还有些印象,“你的名字叫红蔷?”
“回二夫人的话,正是奴婢。”
“你带着二少爷回去吧,好好照顾他。”苏姝看着不再哭泣的阮宣净,把他交给了红蔷。
等苏姝回到蘅华院时,抬眼便看到莲儿正指使着丫鬟拿竹竿挑下屋檐挂的绉纱灯笼,一盏盏的点亮。
莲儿屈身给苏姝行了礼,笑眯眯地:“夫人,二爷已经回来了,正在内室等您呢。”
苏姝“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守门的小丫鬟喊了声“夫人”,给她挑起竹帘让她走进去屋里。
阮清川换了家常的直缀,正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喝茶水。雕窗开了两扇,有丝丝缕缕的凉风吹进来,烛火也跟着微微摇晃。
苏姝进了内室,走去了阮清川的身旁坐下。他往常回来的还会更晚一些,一般都是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苏姝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面对他还有些不自然,“今儿回来的真早。”
阮清川把手里的茶盏放在炕桌上,温和的笑:“衙门里事情少。”
……其实是他担心家里的妻子,推了许多公务回来的。他心里总是不安,感觉妻子心里藏着事情,有时候连神情都是沉重的。
“挺好的,至少你不会那么累了。”苏姝吩咐秀儿,让她过去小厨房一趟,让罗嫂子把饭菜摆上。
秀儿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你在母亲那里吃饱了吗?”阮清川去握妻子的左手,捏捏她手背上的小窝,似乎是觉得十分有趣。
他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再陪我吃一些?”
“饱了。”
站在内室里伺候的都是她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苏姝很是不好意思。
她试图把左手挣脱出来,奈何阮清川握的紧,她试了几次都不行,就作罢了。
罗嫂子把晚饭直接摆在了内室的炕桌上。
苏姝看上面有一道银耳百合莲子羹,不仅颜色好,味道闻着也香甜,就招呼着罗嫂子也给她盛了一碗。
“好喝吗?”
阮清川看妻子吃的欢喜,满心满眼仿佛只有眼前的银耳百合莲子羹。
他莫名的有些吃味。
“嗯?”苏姝一愣,下意识抬眼去看丈夫,“好喝的。”
“那你喂我喝一匙。”
苏姝:“……”
阮清川看着妻子突然羞红的脸,越发的云淡风轻。
苏姝看了一眼炕桌,小声说道:“……那还剩下许多呢。”就非要喝她的银耳百合莲子羹。
屋子里站着伺候晚饭的罗嫂子、秀儿等人,见状都默默的退去了外间。
阮清川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妻子的脸皮薄,并不敢一直逗她,刚要承认自己是和她开玩笑的。
妻子却当真舀了一匙的银耳百合莲子羹递过来。
这下却轮到阮清川发愣了。
苏姝眉眼柔和,无比的认真,“你尝一尝。”
她再害羞,也不会真的拒绝阮清川。
阮清川含着匙子喝下,眸色慢慢变得深沉。
他说道:“姝姐儿所言不虚,这羹汤果然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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