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英传令,码头上鼓乐齐鸣,奏起了一阵幽州独有的乐曲。
为了迎接耿况一行,鱼禾特地派人去搜罗了一些幽州独有的乐曲。
为的就是让耿况一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码头上的百姓们,在鼓乐声最欢快的时候,跟着一起欢呼。
码头一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头船上,一个四旬的汉子穿着一身黑色常服,头戴一顶四方形的黑底金纹的冠帽,抚摸着略微有些发白的胡须,站在周字大旗下,眉头紧锁着。
在他身旁,一个两旬上下的青年汉子,神情雀跃,道:“爹,这江水以南看着不赖啊。”
四旬的汉子侧头瞥了青年汉子一眼,冷哼道:“不赖?你从哪里看出了不赖?那周王弱冠之龄就独霸半壁江山,其心智、手段,远超常人。
你我父子皆是岌岌无名之辈,他耗费这么大代价将我们从上谷郡迎到此处,必有所图。”
青年汉子笑嘻嘻的道:“论钱财、论实力,我们都不及周王百分之一。周王能惦记我们什么?无非就是看重爹您的才能,想将您招揽到麾下。”
四旬汉子撇着嘴,不屑的道:“天下有才之士,如过江之鲤。比我才能高的,数不胜数。周王不去招揽他们,却偏偏招揽我,你觉得这正常吗?”
青年汉子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不正常的。天下有才之士是多,但能传入周王耳中的少之又少。
爹在上谷郡镇守多年,江水以南近些年又跟上谷郡诸多豪强有所往来。
也许是谁将爹在上谷郡镇守多年的事情告诉了周王。
周王觉得爹您有才,所以想将爹您招揽到麾下。”
四旬汉子叹了一口气,“就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青年汉子大大咧咧的道:“我倒是觉得爹您过于杞人忧天。”
“小人倒是觉得,少太守言之有理。我等所拥有的一切,对周王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周王能图谋的,除了我们这一身肉,一脑子的学问,一肚子的兵法谋略,别无他物。
看周王在岸边摆起来的仪仗,明显是在迎我们。
所以周王将我们从上谷郡请到此处,明显是想招揽我们。”
一个年近三旬的大汉,带着和煦的笑容,出现在了四旬汉子和青年汉子身边,笑呵呵的说着。
四旬汉子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对三旬的大汉感官不太好。
那张长满大胡子的脸,他看着就讨厌。
这厮之前是个马贩子,他在筹措上谷郡突骑的时候,这厮曾经为他供应过马,所以算是见过几面。
只是这厮平日里跟游侠儿走的很近,所以他不喜欢这厮。
没曾想,此次迎周王调遣南下,路径渔阳的时候,被这厮给撞见了,这厮一听说是要到江水以南去,就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四旬的汉子对年近三旬的大汉不感冒。
青年汉子跟年近三旬的大汉倒是挺投缘,听到了年近三旬的大汉附和自己的话,青年汉子立马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道:“还是子颜兄懂我……”
年近三旬的大汉脸色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刚要搭话,就听四旬的汉子不屑的道:“吴汉就吴汉,叫什么子颜,又不是文人,取什么表字。”
吴汉脸上的笑容一僵,有点尴尬。
青年汉子也有些尴尬。
“爹,子颜兄颇具胆识,能耐也不小。若不是此次随我们南下,很有可能就被彭伯父请去做县令了。”
四旬汉子一脸淡然,像是没听到青年汉子的话。
县令,那又如何?
一个贩马的商贾,就算是坐上了县令的位置,也是个贩马的。
吴汉自知自己不招这位世代官宦的大豪强待见,向青年汉子拱了拱手,退到了甲板上一边。
青年汉子在吴汉走后,冲着四旬汉子没好气的道:“爹,身在乱世,我们不能小逊任何一个有能耐的人,也许人家某一天就会超越我们。”
四旬汉子不咸不淡的道:“我只知道,即便是我死了,我耿氏还是耿氏。他若是死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青年汉子听到这话,一脸无语。
父子二人说话间,头船已经抵达了码头上。
甲板上的人瞬间聚拢到了四旬汉子身边。
当下船的木板铺设好以后,四旬汉子整了整衣冠,带着一众人下了头船。
鱼禾就站在码头上,背负双手,含笑而立。
四旬的汉子带着一众人走到了鱼禾面前,郑重的施礼。
“臣上谷郡大尹耿况,参见周王殿下……”
“臣上谷郡连率副贰(景丹,参见周王殿下……”
“臣上谷郡功曹寇恂,参见周王殿下……”
“小人上谷郡耿弇,拜见周王殿下……”
“……”
“小人南阳郡吴汉,拜见周王殿下!”
吴汉非上谷郡一系的人,所以在上谷郡一行人介绍完了自己以后,才缓缓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鱼禾瞧着耿况、景丹、耿弇、寇恂、吴汉等人,眼中异彩连连。
耿况是一个四旬的汉子,穿着常服,长得方方正正的,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颇具威严。
景丹是一个年近四旬,留着山羊胡须,头顶武士冠,身形消瘦的汉子。
耿弇是一个两旬的青年,有一点点短须,但是并不长,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的,身形也不高大,跟景丹一样,有些消瘦。
寇恂、吴汉,皆是年近三旬,两个人骨骼架子很大,看着很高大,实际上并不胖,没有那种膀大腰圆的感觉。
耿况一行整体上都很瘦。
远远没有鱼禾麾下其他将校那么硕壮。
耿况一行中,除了这些历史有名的人物外,还有耿况的其他几个儿子,耿舒、耿国、耿广、耿举、耿霸。
除了耿舒、耿国外,其他三个还是‘小家伙’。
鱼禾仔细打量了一番耿况一行后,热情的上前扶起耿况,“耿太守不必多礼……”
耿况起身,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殿下面前,不敢称太守。”
耿况这话是自谦,也是在向鱼禾表露,他和鱼禾还不是一路人。
鱼禾听出的他话里的意思,但他假装没听懂,他哈哈大笑道:“既然不愿意做太守,那就到我帐下做一个御史大夫如何?”
耿况脸上的笑容一僵,“此事还需要陛下定夺?”
鱼禾又是哈哈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帐下的御史大夫。我曾许诺,只要你来,便许你一侯。
你如今身在会稽郡,我便许你上虞县侯,食两百户,你看如何?”
耿况忙道:“此事还需要向陛下禀报,请陛下定夺。”
鱼禾抬手拍了一下耿况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你觉得我提要求,陛下会拒绝吗?还是说现在的陛下,能拒绝了我的要求?”
耿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王莽如今被三方夹击,危在旦夕,哪还有心思在乎这个。
耿弇就比耿况识趣多了,他果断躬身道:“小人代家父多谢殿下厚爱。”
耿况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耿弇。
耿弇毫不畏惧的迎上了耿况的目光。
在耿弇看来,咱们人都到江水以南了,除了跟着鱼禾混,几乎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这个时候瞻前顾后、扭扭捏捏的,只会被人看扁了。
耿况有自己的顾虑,耿弇有自己的想法。
而耿弇这个当儿子的,似乎不喜欢听他爹的。
历史上也是如此,耿况做事瞻前顾后,还是耿弇帮他下的决断,让他投了刘秀,最后才混出了个模样。
鱼禾听到耿弇搭话,顺势就跟耿弇聊上了,“你小子不错,有胆识,给我做一个虎威将军如何?”
耿弇双眼一亮,果断道:“臣耿弇,多谢主公厚爱。”
耿况见儿子认主认的这么快,差点跳起来将儿子掐死。
鱼禾则高兴的不得了,借着这个势头又看向了景丹,“你给我做一个武卫中郎将如何?”
景丹心头大震。
鱼禾只是初见他们,还不了解他们的能耐,居然就开始给他们许官许职。
而且职位都不小。
特别是他的武卫中郎将,位居大汉将军阶第四档。
景丹不明白鱼禾这是在收买人心,还是已经暗地里了解过了他们。
又或者说是鱼禾在迷惑他们。
鱼禾见景丹不答话,笑问道:“怎么,你不满意?”
景丹忙道:“臣景丹,多谢主公厚爱。”
鱼禾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了寇恂,“给你个鹰扬将军,如何?”
寇恂见景丹等人相继答应了鱼禾的封赏,自己也没办法拒绝,当即躬身道:“臣寇恂,多谢主公厚爱。”
鱼禾目光最后落在了吴汉身上。
吴汉立马直起了腰板,目光炯炯的看着鱼禾。
吴汉此次跟着耿况一行人到江水以南,就是因为他听说了鱼禾起家的事计,以及鱼禾现在的实力,觉得鱼禾有可能会夺取天下,所以特地赶来投奔的。
“至于你嘛,就给一个奉义中郎将,如何?”
此话一处,在场的众人脸色齐齐一边。
鱼禾给吴汉的奉义中郎将,地位远在给耿弇、寇恂的将军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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