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给鱼禾喂完了水,瞧着鱼禾一脸郁闷的模样,‘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鱼禾脸一黑,没好气的训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阴丽华捂着嘴,娇笑道:“堂堂周王殿下,新婚之夜居然扑到了床底下,闪了腰,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说天底下的人会不会笑掉大牙?”
鱼禾气的直瞪眼。
就是怕丢人,所以他才躲在寝殿里装死狗。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要是不躲,我至于扑到床底下去?”
鱼禾瞪着阴丽华埋怨。
阴丽华偷笑道:“你不扑我,我会躲?”
鱼禾白了阴丽华一眼,不想再跟阴丽华说话了。
女人果然有两副面孔,成婚前一副,成婚后一副。
成婚前阴丽华可没这么‘皮’,成婚后立马就‘皮’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
鱼禾在寝殿里一闷就是三日。
三日后,他不得不出面见一见群臣。
因为群臣中有一大部分人要离开金陵,返回自己的治地,还有一部分外使也要当面向鱼禾请辞,所以鱼禾不得不见。
为了掩饰自己闪了腰,鱼禾特地吩咐人早早的将自己抬到了议政大殿,一切准备就绪,确认别人看不出他闪了腰以后,才吩咐群臣和外使觐见。
一群人呼啦啦的涌进大殿,瞬间将大殿塞的满满当当了。
进了大殿,不干别的,就盯着鱼禾一个劲的猛瞧。
似乎想从鱼禾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咳咳……”
鱼禾不悦的咳嗽了两声。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爸爸……
一群人在鱼禾咳嗽声中回过神,纷纷向鱼禾施礼。
“参见主公(周王殿下)……”
鱼禾面无表情的抚手,“不必多礼……”
一群人起身。
鱼禾盯着一众人,询问道:“听说近两日你们都有事找我?”
各方外使纷纷开口。
杨丘率先道:“回周王殿下,我等奉命前来观礼,如今诸礼已毕,我等也该回去复命了。所以特地求见殿下,想向殿下辞行。”
“外臣亦是如此……”
“外使亦是如此……”
“……”
自称外臣的,是东越和西越两国的使臣。
依照鱼禾和庄顷、亡承的约定,一旦鱼禾建制,东越和西越便是鱼禾的藩属,向鱼禾称臣。
所以他们二人麾下的臣子到了鱼禾面前,自然得自称外臣。
至于自称外使的,自然是刘伯升、王匡、公孙述、刘歆等人的使臣。
至于王莽的使臣,并不在其中。
就是鱼禾称王、成婚期间一直宣礼的那位礼官。
王兴和孔放将人丢在江南以后,似乎没有召回去的意思,似乎是送给鱼禾了。
礼官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使臣一样,急着要离开。
鱼禾看着一众使臣,淡然笑道:“诸位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多留几日?”
杨丘忙道:“我等已经在此处讨饶月余,不能再讨饶了。”
这话只是一个托词。
但鱼禾并没有在意。
鱼禾并没有挽留他们的意思,所以借着这个托词,果断道:“即使如此,那我就不多留诸位了。我已经吩咐人为诸位的首领准备了一份厚礼,一会儿就会派人送到各位的住处。
各位动身的时候,将其带回去,算是我给诸位首领的回礼。”
回礼具体有什么,鱼禾不太清楚。
因为都是阴丽华准备的。
但不会太优厚。
因为鱼禾叮嘱过阴丽华,没必要打肿脸去充胖子,也没必要为了颜面,拿肉包子去喂狗。
他是个很务实的人,绝对不会像是某些朝代的某些皇帝,为了所谓的万邦来朝的虚荣,拿丰厚的礼品去回赠给一群身份不明的人。
对,就是身份不明。
因为万邦使臣中,有时候会混进去一些身份不明的骗子。
他们就是借着某些皇帝喜欢虚名的空子,找一些旁人没见过的破烂,冒充使臣上贡给皇帝,然后骗取丰厚的赏赐。
而某些皇帝,即便最后发现了他们是骗子,也故作不知。
鱼禾可做不出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有那么多钱财赏赐给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还不如赏赐给自己的百姓、臣属。
至少,百姓拿了你的赏赐,会念你的好。
臣属拿了你的赏赐,会帮你做更多事。
骗子拿了,那就白拿了。
鱼禾也不明白那些个皇帝是怎么想的,泱泱大国被人骗了,不仅不追究,还恬不知耻的将其称作为万邦来朝。
那一点点虚荣,那一点点颜面,真的那么重要?
那样赚来的颜面,真的是颜面?
这是要是放在先秦、放在前汉,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拿一群破烂去糊弄祖龙,期待祖龙回赐?
祖龙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挥挥手,然后你脑袋就没了。
拿一群破烂去糊弄汉武,期待汉武回赐?
汉武不仅会取了你脑袋,还会让人代兵去刨了你家祖坟。
这才是泱泱大国对待外使该有的态度。
我回不回赐,回赐封不封丰厚,看我心情。
但是你上贡若是不丰厚,跪的不够虔诚的话,你国就没了。
骗子?
骗子过不了鸿胪寺那一关。
哪怕你是个真的,只要鸿胪寺的人没听过,你都不一定能见得到皇帝。
鱼禾的拳头够大,他对待外使,也该是这个态度。
一众使臣听到鱼禾赐了回礼,先是一愣,然后齐齐道谢。
“多谢殿下厚赐……”
至于回礼是什么,贵不贵重,他们根本不敢计较。
鱼禾就算回赐一根鸿毛,他们也得恭恭敬敬的迎回去。
敢质疑?
你就说你抗不抗揍吧!
“下去吧……”
鱼禾没有再多言,摆摆手让使臣们下去。
使臣们齐齐躬身一礼,退出了议政大殿。
剩下的,全是自己人,鱼禾就不需要那么客套了,“自己找自己的地方,坐下说话。”
冯英等人齐齐拱手,依照自己官职高低,分别落座。
坐定以后,冯英迟疑着道:“主公,食色性也,臣倒是能理解,但贪色容易伤身,也容易误政。”
鱼禾大婚当晚,人就消失了。
一消失还是三日。
知情者不需要多想,果断将其跟贪色联系在了一起。
鱼禾一个劲的翻白眼,却没办法解释。
被人误认为贪色,有圣人所说的‘食色性也’背书,也不会被人鄙夷。
可是被人知道新婚当夜闪了腰,传出去以后,立马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就他现在的身份、实力、地位,以后纵然不能位居九五,一样能名留史册。
若是被人记上一笔,那以后得被笑话成百上千年。
“我心中有数,你无需多言……”
鱼禾故作不悦的瞥了冯英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冯英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多言。
鱼禾看向杨音、王堂、谢禄、马援等人,淡然道:“我已经称王,各地也应该依照王制构建吏治和军治。
具体的我回头会跟冯英和诸位商议。
商议妥当,便会告知诸位。
诸位是我的肱骨,回头便要各司其职。
我希望诸位能帮我将我定制的所有政令推行下去。”
杨音等人沉吟着点点头,拱手道:“谨遵王命!”
鱼禾点着头,继续道:“我此次对诸位的封赏并不优厚,甚至说有些苛刻。一些人心里恐怕会生出不满,甚至会生出异心。
我希望诸位记住,我不会亏带诸位。
我之所以如此封赏,也有自己的考量。
有人不满,那就给我憋着。
有人若是生出异心,那我也不会留手。”
杨音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言语。
马援抚摸着胡须,跟冯英对视了一眼。
他们算是鱼禾麾下诸多文武里,唯一知道内情的两个人。
鱼禾之所以封赏的如此苛刻,有一部分是在为百姓谋福,有一部分也是为了他们。
毕竟,现在他们只占据着半坐江山。
鱼禾不敢给他们封太高的官爵,若是给了太高了,以后他们再建功立业了,鱼禾拿什么封?
鱼禾没得封了,那就得兵戎相见。
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鱼禾目光环视众人,继续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若是没有,那就退下吧。”
冯英沉吟了一下,道:“主公此前和臣商议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告知给所有人了?”
鱼禾思量了一下,道:“不急,再等数月再看。”
冯英愕然的看向鱼禾。
杨音等人一脸狐疑的在冯英和鱼禾身上徘徊,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鱼禾意味深长的看了冯英一眼,“我有自己的考虑,所以不急……”
让官员们推举人出仕,弥补在封赏上的缺失,并不需要立马宣扬出去。
此前他跟冯英商议着要在大婚以后宣扬出去,是害怕手底下坐不住的人太多,乱了江南。
但他躲了三日,金陵并无任何风波,江南也没有任何风波。
他手底下所有他看重的文武皆坐的稳稳的,他就不急着宣扬此事了。
多等等,等一些人跳出来了,再宣扬此事也不迟。
而且他此番的举动,随着诸多使臣离开,很快也会传到他诸多对手耳中。
到时候,他诸多对手势必会见缝插针。
他也可借此挖掘出一些心智不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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