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守瞬间明白,这位女长史怕是已经将大王视为禁脔了。
他找那些女子伺候大王,虽然没触怒大王,但却触怒了这位长史了。
这位长史可是大王身边的人,保不齐还是枕边人啊。
惹不起!
惹不起!
“是臣失言了,请大王责罚。”
吴太守赶忙请罪。
鱼禾见此,立马明白,阴丽华出声,让吴太守误会了,他一脸无语的看向阴丽华。
阴丽华毫不客气的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阴丽华毫不避让。
鱼禾恶狠狠瞪了阴丽华一眼。
姑娘,你闹什么啊?
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若是让人误会了,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你的清白就没了啊?!
你是不是憨啊?
阴丽华并没有看明白鱼禾的眼神,她见鱼禾瞪她,也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
鱼禾瞬间更无语了,收回了目光,懒得再搭理阴丽华。
这一幕落在了吴太守眼里,就成了‘眉目传情’。
吴太守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提前看出了两人不正当关系,果断服软了。
若是他刚才将阴丽华当成一个寻常的长史,怼回去,那八成就凉了。
至于两个人‘眉目传情’所溢出的狗粮,吴太守倒是没吃到。
吴太守有一妻八夫人十一姬妾,还不至于吃别人狗粮。
“我只是不喜欢被太多人伺候,你也不用多想,更不用认错。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给女子们的钱,可以上报到阴长史处,阴长史会把钱给你。”
鱼禾觉得吴太守有点像是鹌鹑,胆子太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的缩起来。
吴太守忙道:“些许钱财……”
“行了!”
鱼禾不等吴太守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缺那点钱财,但公是公,私是私,不可混为一谈。
我不仅需要你们做到廉洁奉公,也需要你们做到公私分明。
你的钱财再多,那也是你的钱财,不是府库的钱财,不能一直贴补公用。
府库的钱财再少,那也是府库的钱财,不是你的钱财,不能私用,更不能浪费。”
吴太守起身,匆匆走到殿中,向鱼禾郑重一礼,“主公高义,臣等能辅佐主公,是臣等的福气。”
吴太守这话是真心话,并不是拍马屁。
他是真的被鱼禾这种公私分明、心系百姓的精神所触动了。
要知道,以鱼禾现在的地位,即便是大兴土木筑造宫殿,亦或者令各地献上美女供他享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鱼禾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公私分明、心系百姓。
这种人,要么就是真正的好人,要么就是所图甚大者。
鱼禾九成九是后者。
在天下群雄并起,所有义军首领没几个为百姓着想,没几个做到公私分明的时候,鱼禾如此做,就显得璀璨夺目,能够赢得不少民心。
其他义军将百姓祸祸的越惨,鱼禾就越得民心。
如此人物,逐鹿的把握会更大,更值得效忠。
吴太守虽然是一个鹌鹑性子,但他的眼光和嗅觉很准。
他在鱼禾占据了荆州四郡以后,率先响应鱼禾的政令,赈济百姓,组建郡卫,从而获得鱼禾认可,凭借的就是眼光和嗅觉。
“不必多礼,郡内有什么难以处理的政务,近些日子可以送过来,我能处理的,就处理了。”
鱼禾笑着说。
吴太守恭敬的应允了一声,“喏……”
应允过后,吴太守也没有拖泥带水,立马带着女子们离开了大殿。
吴太守一走,阴丽华忍不住道:“这人的胆识也太小了,他真的能做好一郡太守?”
鱼禾看向阴丽华,笑问,“你觉得他做不好?”
阴丽华思量了一下,直言道:“我觉得他能守一郡,但未必能牧一郡。”
守指的是守着没变化,牧指的是将一郡发展繁华。
鱼禾好笑的道:“能守一郡就不错了,合浦的太守连如何守都搞不明白呢。”
阴丽华一愣,忙道:“所以诸葛稚刚到交趾,你就让人家去出任合浦都尉了?!”
杨音费尽唇舌将诸葛稚招揽到交趾,还没捂热乎,就被鱼禾一纸文书调到了合浦。
也不知道杨音拿到了鱼禾的文书以后,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很委屈,但不敢说。
鱼禾点着头道:“诸葛稚有几分领兵的才能,由他出任合浦都尉,合浦郡应该能好不少。”
鱼禾对诸葛稚了解不多,历史上对他的记载也仅有了了一笔。
但就是这一笔,让鱼禾看到了诸葛稚的才能。
历史上,诸葛稚在赤眉军进入长安以后,被任命为卫尉。
卫尉是掌管宫廷禁卫的官。
卫尉不仅得会领兵,还得忠心,还得会厮杀。
所以让他去合浦郡领兵,震慑合浦郡上下,绝对合适。
阴丽华感慨道:“你手下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鱼禾哭笑不得,他手下能用的人确实太少,可这也怪不得他啊,谁让他起家的地方是西南,西南又不兴教化,没什么人才呢。
那像是刘秀,在北方起兵,人才都是拖家带口来投。
豪强子弟更是不要钱的往刘秀手底下钻。
一些封疆大吏也对刘秀俯首称臣。
仅仅上谷郡一郡,就让他网罗了一窝云台二十八。
后世人称刘秀为位面之子、天命之子,不是空穴来风。
同样是夺取江山、逐鹿天下,别人就像是攀爬悬崖峭壁一样,要经历重重磨难。
刘秀完全就像是取西经。
天上的大佬把啥都给他安排好了,他只要顺着大佬的心思走一遍,江山就是他的了。
“所以啊,我才特地赶到长沙郡来迎铫期……”
鱼禾也跟着感慨了起来。
阴丽华瞥了鱼禾一眼,道:“我兄长被你骗到手下的时候,可没见你亲迎。你骗我入府做长史的时候,也没有亲迎。”
鱼禾有些好笑的道:“所以呢?”
阴丽华瞪着眼道:“以后有机会了,你也得亲迎我们兄妹。”
鱼禾哭笑不得,随口应允道:“好好好,待你们兄妹建立的大功业以后,我一定亲迎数十里。”
阴丽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鱼禾笑着摇摇头。
阴丽华在他面前,越来越娇憨了。
还是以前那个知性、成熟、稳重的阴丽华,更好相处。
不过,以阴丽华的年龄,娇憨才是她该有的。
知性、成熟、稳重,恐怕只是她的教养。
鱼禾和阴丽华在长沙王宫里待了两日。
巴山急匆匆冲进殿内,“主公,铫期一行人已经进长沙县地界了。”
鱼禾正在批阅文书,听到这话,立马放下笔,吩咐道:“备马车!”
巴山应允了一声,前去准备。
鱼禾带着阴丽华,阴丽华提着一个食盒,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马车已经备好。
鱼禾带着阴丽华坐上了马车,巴山等一众侍卫骑着马守卫在四周。
吴太守和长沙县令等一众官员乘着马车跟在后面。
一行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长沙县城。
一路奔出去了十里。
到了十里外的亭驿才停下。
众人在亭驿内等了半个时辰,一行数百人的队伍,从北而来。
为首的是左虎贲卫副将相魁,后面跟着十数个铁甲骑卒,再后面是两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再后面是一架架马车,以及一架架装着家里杂货的板车,四周围着一些仆从打扮的人,最后压阵的是数十铁甲骑卒。
鱼禾看到了人影,翻身上马,奔了出去。
巴山就近夺了一匹马,追了出去。
剩下的侍卫们紧随其后。
长沙郡的官员们一脸懵?!
什么人啊,值得大王如此冲动?
难道是国师公刘秀逃到荆州了?!
懵逼归懵逼,一众官员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鱼禾单人单马,冲到相魁一行近前的时候,相魁率先策马奔了出来。
主仆重逢。
相魁欣喜万分。
“主公!”
“哈哈哈……”
鱼禾勒马驻足,在马背上给了相魁一个熊抱,然后拍着相魁的肩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相魁,笑着道:“清瘦了不少……”
相魁乐呵呵的笑道:“刘俊那厮说了,我们以后少不了要在江水上奔波,就让属下率领着一些在江水上讨生活的人在江上操练。
水上待久了,就瘦了。”
鱼禾愣了一下,笑道:“刘俊怕是没有那个远见吧?”
刘俊虽然点子多,但还看不到这么长远的地方。
相魁也没有隐瞒,笑着道:“他是看到了张休在江陵渡招募了上百人,充作摆渡人,霸占了江陵渡,所以也起了心思。”
是张休先想出来的,那就不奇怪了。
张休的点子比刘俊还多,只是为人比较冷酷,不喜欢主动出谋划策。
“说起来我们确实该组建水军了,我们以江水为屏,江水上确实应该有水军防守。”
“属下听主公的。”
相魁在鱼禾面前,向来没二话。
鱼禾点点头,问道:“那两位义士呢?”
相魁一愣,咧嘴笑道:“属下原以为,主公来此是为了看属下,没想到是为了那两位义士。”
鱼禾笑骂道:“若不是我阿耶当年阻拦,你差点就姓鱼了,你跟我说这个?”
相魁笑的更灿烂,“说的也是……哈哈哈……”
说话间,相魁冲着身后不远处那两个盯着这边一直观望的人招呼了一声。
“我家主公亲自来迎你们,你们还不过来拜见?”
两个汉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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