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鱼禾点点头,笑道:“你们既然找上门了,我们又是旧相识,你们有难,我岂有不帮之理。我治下可不仅仅只有荆州四郡,还有一整个交州和半个益州。
这些地方你们随便挑,我会吩咐下面的官员给你们配发宅院和耕地。”
曹真和申屠义听到这话,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鱼禾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鱼禾也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念及旧情,更大方。
惊的是,鱼禾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
他们清楚的记得,数载之前,鱼禾还只是一个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跟他们合作的少年。
如今他们落难,鱼禾却成了一方霸主。
而且还是帝下第一霸主。
如今天下诸多势力,新帝王莽地盘和人口最多,其次就是鱼禾。
说鱼禾是帝下第一霸主,刚刚合适。
短短数载,一个青葱少年,凭借着自己的能耐,变成了一方霸主。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多……多谢大王!”
“多谢大王!”
曹真和申屠义惊喜之余,急忙道谢。
鱼禾笑道:“不必客气,说说吧。你们想去何处。”
“这……”
曹真和申屠义陷入到了为难的境地。
鱼禾给他们提供的选择太多,他们一时半刻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选。
二人思量了良久,申屠义还在思量,曹真却似乎已经思量出了头绪,他率先开口,“大王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我相信大王不会亏带我们。”
申屠义一愣,看向了曹真,见曹真一脸认真的盯着鱼禾,立马明白了曹真的心思。
鱼禾让他们选,那是客气,但他们不能真不客气。
当即,申屠义也正色道:“我们听大王的……”
鱼禾哭笑不得的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曹真和申屠义起身,齐齐向鱼禾施礼,一脸庄重的样子。
他们没有说话,但他们的心思鱼禾明白了。
这是将选择权交给了鱼禾。
鱼禾感叹道:“罢了罢了,你们就去南海郡吧。”
曹真、申屠义浑身一僵,脸色微微一变。
南海郡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有飓风、大水、人迹罕至、千里无人烟,根本不适合生存。
但鱼禾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们就没办法拒绝。
曹真、申屠义硬着头皮齐齐道谢。
鱼禾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忍不住提点道:“南海郡可不像是北方传言中那么贫瘠。你们若是能在南海郡站稳脚跟,就生意一道上,强爷胜祖也不在话下。”
曹真、申屠义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嘴里一个劲的说着‘我们明白,我们明白’。
但他们显然不明白。
阴丽华有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别的我不方便多说,我就跟你们说说海运吧。主公吩咐人在沿海的地方建立造船厂,并且成立了两支船队,目前两支船队已经能沿海而上,通行于徐州、青州、幽州等地了。
交州的一些独有的货物,已经逐渐开始出现在三州的集市上了。
用海船运送货物,速度确实不高,但成本极低,且无人滋扰。
你们家里都有各种生意,你们也精通做生意,你们应该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曹真和申屠义双眼微微一亮,曹真急忙道:“你是说,大王在海上开辟了一条通商的道路?”
阴丽华点着头道:“不仅如此,大王还拿出了煮盐的法子,教人用海水煮盐。第三批海盐,前些日子刚从日南郡运往幽州。
目前交州有两处煮盐的地方,一处在日南、一处就在南海郡。”
“用海水煮的盐?那不就是徐州和青州豪强们掌控的卤盐吗?”
曹真和申屠义的双眼彻底亮了,申屠义忍不住大叫。
阴丽华笑着点点头,“现在你们明白主公的苦心了吧?”
曹真和申屠义猛点头。
自从桑弘羊提出盐铁官营以后,盐铁的买卖就彻底被朝廷掌控。
天下的百姓也逐渐的习惯了这一点。
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利润,曹真和申屠义也清楚。
鱼禾如今让他们去住在盐场所在的位置,那就等于是让他们住在金山边上。
鱼禾如此大方,反而弄的曹真和申屠义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刚才就差点错怪鱼禾了。
曹真拉着申屠义赶忙向鱼禾赔罪。
“我等误会了大王,还请大王勿怪!”
鱼禾笑着道:“没关系。你们也别觉得南海郡有盐场,你们就有利可图,盐铁可是官营。”
曹真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盐铁官营那是共识,但住在盐场边上的人能穷?
盐场里稍微流出来一丁点东西,就足够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况且,阴丽华说,鱼禾建立了两支船队,两处盐场。
那么很有可能两处都是相对应的。
也就是说,两支船队,一支在日南郡,一支在南海郡。
有能在海上通行的船队,能通向到徐、青、幽三州,那他们也可以借着船队做其他生意。
西南的一些货物运送到北方、运送到东南,那可都是暴利。
“我看两位神情疲惫,怕是近些日子为了赶路没有好好歇息。如今到了我的地头,我也许诺了两位安身立命的地方,两位可以下去好好歇息了。”
鱼禾笑着说。
鱼禾这话有逐客的意思,曹真和申屠义如今寄人篱下,自然不敢忤逆鱼禾的心思。
“对对对,确实没好好歇息。”
“巴山,跟两位回去,让南平亭县令安排两位的起居。”
“……”
巴山应允了一声,领着激动不已的曹真和申屠义出了正堂。
阴丽华看向鱼禾道:“你对他们是不是太大方了?”
鱼禾笑问道:“大方吗?何以见得?”
阴丽华急忙道:“那可是盐场所在的地方,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他们了?”
鱼禾好笑的道:“邓让将南海郡折腾的不轻,如今南海郡人烟稀少,用千里无人烟形容也不为过。
王堂虽然借助杨音之手,在南海郡建立了盐场,可南海郡没多少人,根本就产不出多少盐。
王堂调集了一些人过去,依然没有太大的建树。
王堂明显不会管理生意,也不会做生意。
让曹真和申屠义两个懂生意的人去帮帮忙,刚刚好。”
王堂连一桩垄断的生意也做不起来,也是个人才啊。
若不是王堂在吏治方面有些能耐,鱼禾都想让杨音接替他交州牧的位置。
阴丽华撇着嘴道:“你想借鸡生蛋,就不怕倒是鸡占着地,不挪窝?”
鱼禾失笑道:“由得了他们?再者说,我又不会将盐当成一个牟利的生意去做。把盐当成生意做,从百姓身上牟利,跟剥削百姓没区别。
等到日南和南海两郡的盐场稳定以后,我还会在合浦、九真开设盐场。
以后若是能兵进扬州、徐州等地,我也会分别开设盐场。”
阴丽华一愣,急忙道:“你这是要打压盐价?”
鱼禾摇摇头道:“不算是打压盐价,只是不喜欢看到盐这种易得的东西,成为了剥削百姓的东西。”
海水既然能煮盐、晒盐,那盐就不该卖到高价。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该卖到高价的东西,在历朝历代的价格却居高不下。
甚至还诞生出了盐引、盐税、盐帮等一众能抬高盐价的东西和人。
百姓们被逼得吃毒盐、吃醋布。
有人或许会说,那是因为古代生产力太低,所以无法产出太多食盐。
可事实真是如此?
那东西能煮能晒,煮的法子汉代都出现了,只要出一些人力,就能大规模煮盐。
盐的价格就算压的再低,那也能付得起人工费和运费。
所以古代缺盐,跟生产力太低没有任何关系。
存粹是盐是人们的生活必需品,掌控它,就能谋取暴利。
所以所有跟它沾边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去掌控它,借着它牟利。
掌控盐田的地主们在疯狂的压榨盐工,出售食盐的盐商们在疯狂抬高盐的价格。
朝廷管控,以盐引打压盐价,却无形中又将盐价格抬高了一茬。
最后的结果就是盐价居高不下,朝廷借着盐引赚的盆满钵满,盐商亦是如此。
所以导致古代缺盐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生产力底下,也不是制盐技术缺乏。
而是人心的贪婪。
阴丽华感慨道:“想把盐价压下来,可不容易。你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鱼禾笑问,“那又如何?他们的脑袋硬,还是我的刀硬?”
阴丽华翻了个白眼道:“王莽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的江山快没了。”
“那是他的刀不够硬!”
鱼禾认真的道。
阴丽华撇撇嘴,“胡搅蛮缠!”
鱼禾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的话也不算胡搅蛮缠,就是有点跟阴丽华硬怼的意思。
王莽的刀确实不够硬,甚至有点胡来。
所以才导致了江山败亡的结局。
“说话呢?”
“大兄!”
就在此处,鱼娘领着鱼小妹闯进了正堂。
鱼娘端着一些酒菜,入了正堂,瞧着鱼禾和阴丽华在说话,就笑眯眯的问。
鱼小妹则不管不顾,像是炮弹一样冲向鱼禾,一头扎进鱼禾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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