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窦融一生虽然官运亨通,但晚年十分凄凉,浑身长满红毛……不对,是被长子窦穆所坑,独居长安城孤独终老,无人陪伴,凄凄凉凉。
但即便如此,下场也比马援好。
历史上,马援为东汉屡立奇功,最后却被奸人所诬陷,身死蒙冤,死后只能草草埋葬到荒野,即便最后汉光武刘秀在马援夫人多次申辩中,饶恕的马援,允许其夫人将其迁葬到马氏陵园之中。
可即便如此,马援夫人也不敢为马援筑坟立碑,因为刘秀虽然饶恕了马援,却并没有为马援翻案。
汉光武刘秀的儿子、马援的女婿刘庄继位以后,也没有为马援翻案。
甚至在补录云台三十二将的时候,也没有将马援算在其中。
一直到马援的女儿明德皇后养大的汉章帝继位以后,马援才得已平反,重新获得了侯位。
鱼禾从窦融想到了马援,便问阴丽华,“马援还在徐州?”
对了,窦融的儿子窦穆坑爹,还跟阴丽华有关。
历史上,窦穆仗着权势,假借阴丽华的名头下旨,让刘庄上台以后出现的新秀派将领刘盱休了发妻,娶自己的闺******丽华那可是刘庄的亲娘啊。
窦穆毁坏阴丽华名声、还矫诏,刘庄能容下他?
刘庄没将窦融一块宰了,就已经算留情了。
“马援在不在徐州,你问我?”
刘庄他娘眨眨眼,一脸懵的盯着鱼禾。
仔细看,还有点呆萌。
鱼禾失声一笑,“是我失言了,四海镖行又不归你管,问了也是白问。”
阴丽华白了鱼禾一眼,没好气的道:“那你可以将四海镖行交给我,我不会嫌弃,也不怕累。”
鱼禾好笑的道:“你拿着我所有钱财,再让你拿走我所有探子,那你岂不是得上天?”
阴丽华虽然不明白‘上天’是什么意思,但通过鱼禾的语气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反唇相讥道:“谁让你事事都问我的……”
鱼禾毫不客气的回击道:“谁让你是我的长史呢。我的长史,就应该清楚我想知道的一切。”
阴丽华恼了,“你不讲理!”
“呵呵……”
鱼禾嘲讽的一笑。
讲理?
我只讲对我有利的理!
无利的讲什么理,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那不是贱吗?
阴丽华对鱼禾嘲讽的笑容十分不满,她先是咬咬牙,准备回击,但转念一想,脸上又浮起了一丝笑意,道:“主公的梅花小篆练的如何?可否借属下一观?”
鱼禾脸上的笑容一僵,恶狠狠的瞪了阴丽华一眼。
阴丽华你就不是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阴丽华见鱼禾气的直瞪眼,娇滴滴的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
鱼禾咬牙道:“我看阴长史挺闲的,那就烦劳阴长史将往日的文书全都誊抄在纸上,以便于存放。”
阴丽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银牙微咬,“你狠!”
鱼禾满意的笑了。
这下轮到阴丽华气的直瞪眼了。
鱼禾在阴丽华气哼哼的神情中,对门外招呼了一声。
“来人呐!”
鱼蒙匆匆入了屋舍,躬身道:“主公!”
鱼禾问道:“马援还在徐州?”
鱼蒙点着头道:“据吕嵩传回来的消息,马余在马援陪伴下,病情有一定的好转。但仍旧不宜长途奔波,所以马援依旧留在徐州照顾马余。”
鱼禾微微皱眉,“徐州如今不太平啊。赤眉军在徐州声势浩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以我推算,朝廷派遣窦融领青州兵南下剿灭赤眉军,很有可能会败在赤眉之手。
到时候,赤眉军的声势会变得更加浩大。
那赤眉军首领樊崇只要不蠢,一定会借着大胜之机,横扫衮州和徐州。
马援一行人待在徐州,可不安全。
你去告诉吕嵩一声,让吕嵩派人告知马援,让马援尽可能离开徐州,躲到其他地方。”
鱼蒙郑重的点头,退出了屋舍。
阴丽华在鱼蒙走后,缓缓开口,“你不是很看好窦融吗?为何会说窦融会败给赤眉?”
赤眉军虽然声势浩大,兵马极多。
但是在明眼人眼里,赤眉军就是一个胡吃海塞出来的胖子,看着胖大,但是很虚也很脆,没有多少力气。
只要青州的武备齐全,兵马质量达到汉新两朝的标准线上,窦融再给力一些。
即便是青州兵马比赤眉军少数倍,也能一战。
甚至还能战而胜之。
鱼禾缓缓起身,背负双手,感慨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下大势已经偏离了王莽,不是窦融一个人能挽回的。”
窦融虽然列入云台之能,却无回天之力。
古今中外,能够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将倾的人物屈指可数。
窦融不在此列。
阴丽华听完鱼禾的话,一脸沉吟。
仔细想想,王莽手里的九州一京,乱了一大半,各地还有兵灾、旱灾、水灾、瘟疫、地龙翻身在肆虐。
天下大势确实已经偏离了王莽。
王莽手底下最能干的国师公刘秀,已经被王莽禁足,其他的心腹重臣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新面孔出现。
没有能力挽狂澜的人,亦没有能力挽狂澜的政令。
王莽的江山,九成九得凉。
具体就看王莽能撑多久。
阴丽华看向鱼禾,她觉得鱼禾如今按兵不动,应该就是在等王莽撑不住的时候。
鱼禾不知道阴丽华的心思,他在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后,对阴丽华道:“荆州、交州的战事已经结束了有些日子了,各地也已经逐渐恢复了郡治和县治。
关于此次征讨荆州、交州将士们的功勋也该核实一番,发下相应的赏赐了。
不然他们又该闹了。”
阴丽华噗呲一笑,“你还记得此事啊,我以为你都忘了。”
鱼禾笑了笑,没说话。
他一直奉行的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信条。
如今该罚的都罚了,该赏的却没赏,自然不合适。
他之所以拖着不办,就是为了看一看,有多少骄兵悍将会跳出来闹事,向他讨赏。
明确规矩、制约骄兵悍将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早了虽然会自废一些武功,但兵将们会变得更纯粹,整体的战斗力也会跟着提升。
迟了虽然能养出强兵强将,但强兵强将名声大了、影响力大了、关系变复杂了,就不好处理了。
一些串联、结盟、结党、甚至怀有二心的事情,就会不断滋生。
有王莽起的篡位的头,往后有权有势的人心思就变得活络了。
鱼禾可不想在功成名就后卸磨杀驴,弄一些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所以他必须趁早解决这么问题。
鱼禾拖着军功不赏,试探了一番。
结果有好有坏,左右虎贲卫没有人跳出来邀功,也没有人问他讨赏,甚至连怨言都没有多少。
南山军和北山军没有参战,所以除了羡慕东山军和西山军外,也没有说什么。
顶多是在鱼禾拖着军功不赏的时候传一些算话。
东山军虽有怨言,但在庄乔和杨音两任主将的影响下,也没闹出什么事端。
加入到南越和哀牢的战事中以后,就无暇顾及此事了。
西山军闹的最凶。
在苍梧郡,他们暗示鱼禾一番,没得到太大的回应,到了桂阳郡,就开始磨洋工,操练、换防、立岗哨,都开始消极怠工。
时间一长,还滋生出了一些偷偷溜出军营为恶的人。
闹的最凶的一次,是劫了桂阳郡府发往治下两县的粮种,偷偷运往扬州发卖。
人被抓住以后,还理直气壮的称,他们只是拿回他们该有的东西。
鱼禾让人斩了他们,却没有连累他们的家眷。
在此之后,东山军就闹的更凶,东山军主将鱼父,对此不管不问。
鱼禾问过鱼父,鱼父说,他也在等军中的那些坏胚子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用鱼父的话说,一支兵马如果不够纯粹,那么它永远也成不了强军。
鱼氏的兵马不多,那就必须确保每一支兵马都是强军。
所以必须将军中的坏胚子处理干净。
哪怕是处理错了,也在所不惜。
如今该跳出来的人都已经跳出来了,没有跳的、被同僚称之为软蛋的,已经被鱼父集中起来了。
鱼禾也该核实军功,下发赏赐了。
鱼禾吩咐巴山带人将军功册搬到了屋舍,开始依照军功册,以及将士们在军中的表现,开始书写文书,下发赏赐。
军中将校,立功颇多,且在扣发军功的时候没有怨言的,赐钱、赐田,留任军中,委以重任。
军中将校,立功颇多,且在扣发军功的时候有怨言的,赐钱、赐田、留任军中,亦或者调任到地方充任郡都尉或者郡兵曹等。
军中将校,立功颇多,且在扣发军功的时候闹事者,赐钱、赐田,调任到偏远地方充任郡都尉、郡兵曹。
军中将校、立功颇多,且在扣发军功的时候为恶者,恶小者,调任郡内担任曹官,恶大者,发配到交趾三郡为县曹,罪大恶极者,发配交趾三郡,服苦役三载,最后由杨音和谢禄酌情处置。
军中的营正、部正等等,皆依此例,只不过调出军中的,多在县衙门任职。
鱼禾并没有处死任何人,因为此次军中将士们闹事,也是因为他扣发赏赐造出的。
但那些罪大者,以及罪大恶极者,到了杨音和谢禄两个人手里,能不能活下去,那就不是鱼禾该考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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