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禾见阴丽华只是笑眯眯的抿着酒不答话,有点尴尬。
“药材那边准备的如何?”
鱼禾转移话题。
阴丽华放下了小酒囊,浅笑着道:“药材没什么好担心的,这西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药材,大山里全是。我让四海货铺和四海镖行的人张贴了一些药材的图谱,出钱财收购。
山里的蛮人和山外的百姓,看过图谱以后,都进山去采药去了。
目前收购的药材,除了能满足绿林军所需的外,还有部分盈余。
就是蛮人和百姓们采的药有些破损,也不会炮制,卖相不太好。
想来绿林军也不会计较。”
鱼禾缓缓点头,“既然药材已经准备妥当,那就尽快送到江夏渡,跟绿林军做一个交割。”
阴丽华‘嗯’了一声,道:“此事我已经交给漕少游去做了。”
鱼禾意外的道:“你居然能指示动漕少游?”
阴丽华笑吟吟的道:“以你的名义……”
鱼禾一脸无语。
好家伙,都会狐假虎威了,谁给你的胆子?!
“我们如今有钱有粮,椰油和甘蔗每日也有进项。待到跟绿林军做完了交割,各地的郡卫和县卒筹建妥当,就可以发起对哀牢国和南越国的征伐了。”
鱼禾答应了庄顷和亡承要征讨哀牢和南越,自然不能食言。
如今外部无战事,内部的事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周遭的潜在敌人都在各自发展各自的,没人会找麻烦。
刚好可以征讨哀牢和南越。
阴丽华迟疑,道:“征讨哀牢、南越,对我们并无益处……”
鱼禾微微坐直,抱着酒壶抿了一口白开水,感叹道:“我很早之前就答应亡承和庄顷了,不能食言而肥。
况且我们同为盟友,他们为我付出良多,我不能过河拆桥,更不能让他们心寒。
反正征讨南越和哀牢的主力是亡氏和庄氏,我们需要拿出的兵马不用太多。
我们顶多支应一些粮草、出点计谋。”
阴丽华浅笑道:“你倒是讲义气,就怕人家坐大以后,对你不客气。”
阴丽华这是在提醒鱼禾,别养虎为患。
心是狠了一些,却是在维护鱼禾的利益。
鱼禾倒也不反感,哈哈一笑,“那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鱼禾的话里充满了自信,阴丽华听着很舒服。
“那你准备派遣那一支兵马入哀牢和南越……”
“南山和北山两支兵马不能动,左右虎贲卫和西山军要盯着北边的绿林军和东边的扬州,也不能动。
能动的就只有我少母率领的东山军了。
东山军里大部分人是益州郡人,熟悉在山林里作战,让他们去征讨南越和哀牢,应该不会吃亏。
不过仅仅派遣东山军的话,略微有些单薄。
回头我会让谢禄和杨音说服占人出兵帮忙,再让蛮人部也派遣出五千青壮去参战。
三部兵马加起来应该有两万人。
再加上庄氏藤甲和句町武戈,应该够了。”
鱼禾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阴丽华又问,“何人为将?”
鱼禾有些迟疑。
依照鱼禾的心思,征讨南越和哀牢,最合适的人选肯定是马援。
历史上,马援不仅在西域那种匈奴人纵横的地方混的风生水起,在西南也是连战连捷。
足可见马援的适应能力极强,作战能力也很强。
南越、哀牢的地形复杂,气候、气温也复杂,还有无数蛇虫鼠蚁。
马援应对起来,应该会从容一些。
王奋虽然能打,但他一直在益州郡等地盘桓,并没有去过南越、哀牢,不熟悉两国的地形。
鱼禾怕王奋的适应能力不够,会栽在两国复杂的地形上。
但马援如今留在徐州,守在马余身边,一动也不愿意动。
马余明明病入膏肓,依照历史上的进程,早就埋进土里了,可是马援出现在马余身边以后,马余居然奇迹般的好了许多。
如今虽然依旧是病入膏肓,但勉强能下床走动了。
有好转的迹象。
但马余依然不能长途奔波。
所以鱼禾只能让马援留在马余身边。
“先让王奋为将,蒙庄和亡眠为先锋。”
“王奋将军倒是能征善战,此战应该能大有作为。”
阴丽华点点头。
阴丽华不知道鱼禾的心思,听到鱼禾依然用王奋为将,就知道此战应该有几分胜算。
王奋从正式领兵到如今,几乎没有败过。
所以阴丽华对王奋有信心。
“说起来,庄氏倒也是好运气,居然能招揽到王奋这种能征善战的人。”
阴丽华一脸感慨的说。
鱼禾点着头表示赞同。
庄氏确实好运气,有王奋这种门客。
若是没有王奋,就庄顷那点能耐,根本不可能跟他和亡承合作,更不可能跟亡承共分哀牢和南越。
他讲情义,不会动庄氏。
可亡承未必跟庄氏讲情义。
……
往后的一段日子,鱼禾和阴丽华一直忙着安置绿林军交割的俘虏、兵甲。拿到了兵甲以后,鱼禾又盯着各郡县的郡卫和县卒的筹备问题。
冯英、王堂等人执行力很快。
各郡县的郡卫和县卒的架子很快就搭起来了。
兵甲一到,立马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兵卒。
不过考虑到交州和荆州四郡是初定,一些人心还没有归附,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
冯英和王堂等人只给郡卫和县卒发了一身普通的皂衣和兵刃。
皮甲、布甲,以及一些弓弩,并没有配发。
待到一切忙活完,已经到了深秋。
在此期间,鱼禾治理的疆域外,也发生了一些大事。
王莽在禁足了国师公刘秀以后,并没有放过隈嚣,派人去了陇西追索隈嚣。
但是没待到人。
蜀中的公孙述在失去了隈嚣这个强敌以后,立马联合了白羌的羌人,杀进了广汉。
广汉告破,王寻和王邑被迫退守汉中。
公孙述的疆土一下子扩展了一郡,还特地让人给鱼禾送了一份谢礼。
王寻和王邑在益州吃了大亏,王匡和甄邯在冀州的战事也不理想。
许是杀的人多了,也许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缘故。
冀州的百姓在经历了河水泛滥,以及数次地龙翻身以后,生出了瘟疫。
瘟疫一出,绵延十多县。
王匡和甄邯不得不率兵退守京畿重地。
王莽一看这情况,暂时放弃了继续征讨冀州,转而派遣王匡和甄邯征讨扬州叛逆。
虽说南阳郡的绿林军,冀州的铜马、五楼等起义军,对常安城的威胁很大,但王莽还是暂时放下了他们,着重对付扬州的叛逆。
因为扬州一个州的大尹集体造反,对王莽的打击很大,也影响了王莽的威严,所以王莽必须下狠手教训。
王莽下旨,让临近扬州的徐州、衮州、豫州三州,征三十万青壮,会同王匡和甄邯率领了几支常安城的南军精锐,一起征讨扬州。
在兵制上,大新继承了一部分前汉的兵制。
京畿重地的兵马,分南北两军,以及一部分常安城守卫军。
北军又称屯兵,是朝廷对外征战的精锐。
分别屯驻在常安城各处。
王寻、王邑率领的长水、屯骑等精兵,就属于北军。
南军又称卫士,是守卫皇城的精兵。
通常把守在皇城四处。
一般来讲,不会外出征战。
但王莽觉得他们能被选做皇城守卫,肯定很厉害。
于是王莽将守卫常安城的城门校尉的兵马调到了皇城,接替了南军卫士的工作,将他们派出去征讨不臣。
为了怕力度不够,王莽还特地将他亲卫队中的羽林骑也派了出去,只留下了执金吾率领的缇骑保护自己。
王莽这也是骚操作,但常安城内愣是没人敢吭声。
但地方上的人却不惯着王莽。
徐州、衮州两地的百姓,一听朝廷要征召他们去攻打扬州,还要自备钱粮,一下子就恼了。
他们本就被朝廷上下折腾的吃不饱睡不好,如今还要自备钱粮去帮朝廷卖命,他们能答应?
琅琊人樊崇,在城阳国(莒县)聚集了一百多人,举起了反旗,当天就攻破了县衙,声势浩大。
乡里不堪重负的百姓纷纷来投。
短短半个月,人数就突破到了一万。
樊崇率军转战泰山,多次击溃前来剿灭他们的地方兵马,手里的人马也越聚越多。
在樊崇的影响下,琅琊人逢安在东莞城起兵响应,聚拢了上万人。
深秋的时候跟樊崇合兵一处,共举樊崇为帅,号赤眉。
为了分辨敌我,为了宣扬气势,一群人还将眉毛给染红了(此处是史实,勿喷),彻底坐实了赤眉的名号。
王莽得知此事以后,不得不临时征召了一个名叫田况的家伙为将,率领五万兵马前去剿灭赤眉。
而随着赤眉起兵,王莽的江山是真的乱成一锅粥了。
但这一切,都跟鱼禾无关。
北方乱成一锅粥了,南方却很和谐。
偌大的江水以南,一大半都是鱼禾的疆土,实力最强的也是鱼禾。
只要鱼禾不去找别人麻烦,整个江水以南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鱼禾不会在这种时候打破江水以南短暂的安定,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域外的南越和哀牢。
南平亭的别院里。
鱼禾在阅览了扬州传来的文书,确认了扬州几个郡大尹正在积极筹备抵抗朝廷征讨,无暇顾及他的时候,幽幽的对站在边上的鱼蒙道:“去给亡承和庄顷传信,让他们准备准备,该对南越和哀牢用兵了。
此次征讨南越和哀牢,以王奋为将,蒙庄和亡眠为先锋。东山军暂交由杨音统领,会同占人兵,一同前往南越和哀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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