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刘俊作战的时候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立下了不少功劳。
刘俊和相魁相比较,刘俊打下的寨子最多,相魁啃下的硬骨头最多。
二人缴获的战利品也相当。
相魁啃下一个硬骨头,就能缴获许多好东西。
刘俊轻而易举的夺下三两个寨子,缴获跟相魁啃下的一个硬骨头差不多。
刘俊的人在刘俊调教下,更擅长奔袭,所以吕嵩在山里走商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需要立马剿灭的不臣,就会传讯刘俊,配合刘俊一起剿灭。
阿依布跟刘俊、相魁截然不同。
他没有相魁那么沉稳,也没有刘俊那么多刺探情报、声东击西的手段。
所以他就是一通瞎打,几乎是逮住谁就打谁。
对方是不是不臣,他都不在乎。
以至于他现在彻底降成了一个部正。
豹营主官的位置如今由阴识暂代。
只不过阴识还要管理预备营,所以没时间管理豹营。
所以豹营暂时由阿依布这个豹营甲字部部正统管。
“滇国庄氏来人了,如今就在县衙里,他们想要我的命,所以我准备要他们的命,你和你手底下的人能听命行事吗?”
鱼禾没有跟阿依布寒暄,他单刀直入,说出了自己调遣虎贲军的用意。
阿依布和他手底下的大部分人出身于滇国,以前还跟着庄氏的庄乔,鱼禾害怕他们会顾忌庄氏,不愿意跟庄氏藤甲动手,所以才有此一问。
阿依布疑问,“是庄氏的藤甲?”
此前预备营斩杀的庄氏藤甲,还在衙门口堆放着,所以阿依布能轻易辨别出他们的对手是谁。
鱼禾缓缓点头。
阿依布一脸兴奋的道:“打别人我们或许会犹豫,但是打庄氏藤甲,我们不会犹豫。对付他们,我们熟。”
说到此处,阿依布还热情的询问身后的豹营将士们。
“对不对啊,兄弟们?”
豹营将士们当中的滇人纷纷开口,“对!”
见到豹营将士们很给面子,阿依布脸上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主公放心,我们虽然出身于滇国,但绝对不会对庄氏的人留手。
细细算起来,兄弟们跟庄氏的人还有血海深仇。”
鱼禾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这个茬。
庄乔和虎贲军的滇人之所以远走他乡,都是被庄氏给逼得。
“即使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鱼禾一指县衙,“动手吧!”
阿依布激动的应了一声,招呼了一声。
八百一十个豹营将士,一窝蜂的扑向了县衙。
他们冲到了县衙门口以后,一部分人撞门,一部分人去翻墙。
他们的势头很猛。
冲到墙下,便有人拖着自己的同伴快速的爬上墙壁。
上了墙壁的人会迅速的拉着墙下的同伴上去。
短短几个呼吸,上百人就站在了墙头上。
县衙内的庄氏藤甲在用箭矢和长戈刺他们,他们理都不理。
庄氏藤甲手里的箭矢和长戈落在他们身上,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装备上占上风,是虎贲军将士们最大的优势。
豹营一部分将士登上墙头的时候,另一部分将士也破开了门户,杀了进去。
鱼禾看着气势如虹,觉得不赖。
预备营的将士虽然眼红豹营将士的装备,却也佩服他们的实力。
如果是他们攻打县衙,他们即便是有跟豹营将士一样的装备,也做不到那么快登上墙壁,破开门户。
厚重的盔甲防御力毋庸置疑,但也有缺点,那就是十分笨重。
所以登墙的时候十分费力气。
他们也没办法坐视庄氏藤甲的箭矢和长戈随意的在自己身边划过。
他们一定会戒备,一定会小心。
他们更没办法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同伴。
因为他们跟同伴相处的时间还浅,还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同伴,也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豁出性命去保护同伴。
观战的众人中,唯有阴识一个劲的皱眉。
鱼禾眼中气势如虹的豹营将士,预备营将士眼中的实力强悍的豹营将士,在他眼里就像是一群抢了朝廷军备库的土匪。
作战的时候毫无章法,没有阵型,仗着装备胡来。
攀上墙壁以后,居然不跳下墙壁去扩大战果,反而站在墙壁上等同伴,给人当靶子。
阴识觉得,他率领预备营的将士守县衙的话,纵然防不住豹营的将士,也能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豹营的将士杀进了县衙以后,就展开了一面倒的屠杀。
军备、人数、个人实力、经验,四方面占优。
豹营的将士完全将庄氏藤甲按在地上打。
特别是一个豹营将士,杀进去以后,大吼一声,“昔日在蛮人寨,你们被耶耶们打的不敢露头,现在还敢在耶耶们面前炸刺?!”
豹营将士自报身份。
庄氏藤甲意识到他们对付的是蛮人寨那群不要命的,又看到人家人数比他们多了两倍,彻底放弃了抵抗。
豹营将士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阴识皱着眉头,凑到鱼禾身边,沉声道:“阿依布不适合领兵!”
阴识觉得,阿依布充其量就只能当一个先锋将军,没办法当一军主将,让他当一军主将,简直就是在害人。
鱼禾面无表情的道:“我当然知道阿依布不适合领兵。不仅阿依布,军中的夜郎人和滇人中间,就没有一个会领兵的。
他们一辈子也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将军,想从他们中间挑一个将军,我们得从他们的儿孙身上入手,亲自培养才行。”
“那你……”
阴识一脸疑惑,但他只说了两个字,就意识到鱼禾为何将阿依布放在豹营主官的位置上了,“他们虽然不适合领兵,但我们需要一个夜郎人、或者滇人领兵?!”
鱼禾缓缓点头,“我们手底下兵马的出身很复杂,为了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我们必须学会照顾他们。
让阿依布当豹营主官,就是为了告诉那些夜郎人和滇人。
我虽然是个汉人,但我不会因此看不起夜郎人和滇人。
在我手下没有汉人、滇人、夜郎人之分。
只要他们愿意为我效力,愿意帮我卖命,我能给他们的,都会给他们。”
这话鱼禾以前说过,如今再次提起,不过是老调重弹罢了,所以没有多少情绪。
但阴识是第一次听,他听完以后,认真的看着鱼禾道:“这便是权谋?”
鱼禾淡然笑道:“姑且算吧。”
阴识感叹道:“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鱼禾笑道:“我们的时间都很多,所以可以慢慢学。但是豹营的将士们未必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你得努力在夜郎人和滇人中间好好挖掘挖掘英才,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将才。
如果有,我也不用一味的袒护阿依布了。”
阴识重重的点头。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阿依布已经带人收拾完了战场,押解着庄延年父子和任方到了鱼禾面前。
三个人都十分狼狈。
“主公,他们三个就是反抗您的主谋。”
阿依布将三人押解到鱼禾面前以后,呵呵笑着说。
他认识庄延年父子,不认识任方。
他看到任方跟庄延年父子在一起,所以没宰了任方,反而将他带到了鱼禾面前。
“你……你不能杀我!”
庄延年的儿子一见鱼禾,下意识要放狠话,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已经落到了鱼禾手里,赶忙改口,带着求饶的语气跟鱼禾说话。
庄延年又惊又怕的喊着,“外甥,你不能伤我,我可是你舅父,伤了我,你就是不孝。”
在生死大难之前,庄延年的脑子总算是灵光了不少,知道跟鱼禾打亲情牌,知道拿孝道压鱼禾。
古人就吃这一套。
只要扣上了孝道的帽子,那怕长辈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晚辈也得礼让三分。
你若是手刃混蛋,纵然是做了一桩有益于所有人的好事,也会落一个坏名声。
就像是唐太宗李世民,杀兄弑弟囚父,被人议论了千载。
即便是李世民努力做到了千古一帝,也洗刷不了他杀兄弑弟囚父的污点。
但他是自愿杀兄弑弟囚父的吗?
他不是。
他是被逼的。
若不是李渊出尔反尔,把李世民当猴耍,还听信李建成、李元吉,以及后宫那些嫔妃的谗言,屡屡打压李世民,李世民会囚禁他?
若不是李建成下毒害李世民,还勾结后宫的嫔妃屡屡向李渊进谗言,李世民会弄死他?
若不是李元吉痛下杀手,差点掐死李世民,李世民会弄死他?
李元吉要掐死李世民的时候,是尉迟恭及时赶到,惊退了李元吉,才保住了李世民性命,不然李世民不可能活到玄武门兵变的时候。
是他爹欺他,他兄弟欲置他于死地,他才被迫反击的。
所以错不在他。
但他依然背了恶名。
由此可见,一部分古人崇尚的孝道,是不分对错,只论长幼的。
谁年长,谁就该被敬着。
庄延年虽然生在滇国,但他也是汉家苗裔,自然知道汉家人重视什么。
但他却不知道,鱼禾虽然身在古代,却非古人,不吃这一套。
“我一个反贼,从造反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十恶不赦的境地,你跟我讲孝道?你脑子是被驴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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