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将冯茂的脏钱给劫了?”
鱼丰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鱼禾去巴郡的时候带的那点人,能干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大事?
鱼禾认真的点头道:“确实劫了。可惜人手太少,没办法将那些钱带回来,只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暂时埋了进去,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派人去取。”
鱼丰和庄乔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鱼丰佯装镇定的道:“此事不仅惊人,也很冒险,你没有被那些脏钱迷惑,反而将它们就地掩埋,确实不错。”
庄乔赞同的点点头。
鱼禾直言道:“我虽然做的隐蔽,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冯茂迟早会查到我头上。所以虎跳谷的关隘必须造,而且得尽快。”
鱼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将冯茂彻底给得罪了。我们手里的兵力比起冯茂还差了一线,所以关隘确实有必要造。
你只要能保证钱粮充足,筑造关隘的事情为父接了。”
鱼丰觉得,鱼禾如果仅仅是吞了冯茂五千精兵,那冯茂还不至于跟鱼禾死磕。
可鱼禾拿了冯茂看的比性命还重的钱,冯茂很有可跟鱼禾死磕到底。
虽说他们父子此前在虎跳谷击溃了冯茂手里的五千精兵,但并不代表他们父子真的拥有了能跟冯茂正面抗衡的实力。
五千精兵,对他们父子而言是大敌,对冯茂而言,只是他军营里的一小部分人马。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鱼禾见鱼丰答应了去营造关隘,赶忙道:“阿耶放心,钱粮方面绝对不会有一分一毫的短缺。人手方面,也已经安排就绪。
此前负责营造卧鹿岭军营的百姓,随后会跟着阿耶一起去虎跳谷筑关。
等到虎跳谷的关隘筑成以后。
我会吩咐农县宰将他们安置到关东的荒地上,让他们就地安身。”
“那就好……”
鱼丰听到鱼禾安排的还算妥当,便没有再多言。
鱼禾和鱼丰在庄乔招呼下,吃了一顿便饭,便分开了。
鱼丰在鱼禾离开以后,坐在正厅里瞎琢磨,琢磨了许久以后,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
鱼丰愕然的看向身旁正在绣小孩衣服的庄乔,问道:“我是不是被那小子给糊弄了?”
庄乔停下了手里的活,淡然笑道:“夫君何出此言?”
鱼丰有些不满的道:“我今天明明是准备找那小子麻烦的,可到头来,不仅没找那小子麻烦,反倒被那小子忽悠着去虎跳谷给他当苦力。
你说,我是不是被他给糊弄了?”
庄乔失笑道:“夫君怎么可能被禾儿糊弄。夫君只是疼惜禾儿,不愿意惩治禾儿罢了。”
鱼丰愣了一下,顺着庄乔搭的台阶就下来了,他哼哼着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疼惜他,才不忍心惩治他。如若不然,我早就将他屁股打成八瓣了。”
鱼丰不满归不满,但真让他揍鱼禾的话,他还真下不了手。
庄乔的话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也算给了他一个台阶。
庄乔见鱼丰不再计较此事,就低下头继续缝制衣服。
往后几日。
鱼禾招集了彭三等一众匠人,叫上了鱼丰,依照虎跳谷的地形,设计了一个大致的关隘,并且绘制了一个草图。
具体的,还需要实际测量过虎跳谷的地形以后才能确定。
七日后。
鱼丰拿着草图,带了一队预备营的将士,押解着粮草,带着民夫、匠人,匆匆赶往了虎跳谷。
鱼丰走后,鱼禾就着手建立起了预备营和升迁营。
为了彰显虎贲军的特殊性,为了保持虎贲军的纯粹性。
预备营和升迁营,并没有设立在卧鹿岭,而是设立在县衙的校场。
预备营一如往常,每一批训练两百人,训练时间为两个月。
升迁营是新设立的特殊营,每一批仅有五十人,以传授兵法为主,所以对营地的要求不大,放在县衙校场也算合适。
县衙校场的营房是现成的,只是人手有点难找。
相魁入了虎贲军以后,鱼禾手里就没有合适的人手操练新兵。
鱼丰要去建造关城,庄乔要养胎,张武要四处奔走。
巴山又不会练兵。
预备营设立了,但却没有主官。
升迁营更惨。
预备营的主官人选,鱼禾想尽办法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一个的。
可升迁营的主官,鱼禾手底下一个合适的人选也没有。
鱼丰、庄乔、张武、相魁、刘俊、阿依布几个人都懂一些兵法,可并非兵法大家,也不会传授人。
让他们去战场上撕杀还行,让他们去传授兵法,他们不行。
鱼禾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最终决定将阴识这个他早就顶上的家伙拿出来用用。
一大早。
鱼禾就吩咐巴山备上了一份厚礼,带着前往了阴氏干果铺子。
阴氏干果铺子,是阴氏诸多铺子里面最大的。
占地足有六亩左右,除了前面招待客人的铺子外,后面还有一处小院。
阴识在平夷的时候,就住在小院里。
阴氏香料铺子后面也有一个小院,只是香料的味道远远没有干果的味道好闻,所以阴识喜欢住在干果铺子后的小院子。
鱼禾赶到阴氏干果铺子后,铺子的管事立马认出了他,并且将他热情的迎到了厅房,并且吩咐仆人备上了酒菜。
阴氏不愧为一方豪强,家里的私仆很规矩,很守礼,甚至可以说是一举一动,都遵循着某种规矩。
管事在跟鱼禾攀谈的时候,私仆们规规矩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出声,甚至连一丁点大的响动也没有。
鱼氏宅子里的那些仆人,还有鱼禾身边的巴山,比起阴氏的人,可差远了。
管事带着鱼禾到了正厅,坐定以后,立马吩咐人给鱼禾准备了一些果酒供鱼禾饮用。
鱼禾端起果酒,品了一口气,眉头微微一挑,“这似乎是我和庄氏一起酿制的果酒?”
管事点着头笑道:“贵客说的对,正是贵客和庄氏一起酿制的果酒。我家主人觉得,此酒不醉人,又带着一股子果香味,比酒水更适合招待人。
所以我家主人下令,我阴氏上下,以后招待客人,全部用果酒。”
管事称呼阴氏的人为主人,鱼禾并不觉得以外。
些许豪强家里,如今还沿用着一些先秦时候的旧俗。
在他们眼里,私仆就是奴隶。
奴隶就该称呼他们为主人。
虽说王莽颁布了解放奴隶的法令,但并没有贯彻落实。
所以大部分豪强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鱼禾赞叹道:“你家主人倒是慧眼。此酒确实适合招待上门的客人。我想你家主人开始用此酒招待客人的时候,府上的女客多了不少吧?”
管事愣了一下,笑容灿烂的道:“贵客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鱼禾摆摆手道:“行了,别说那些空话了。你家主人现在在何处?”
管事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的道:“我家主人前日便回了南阳郡。”
鱼禾一脸愕然的道:“你家主人既然回了南阳郡,那你将我带到此处做什么?”
管事一脸尴尬的道:“我家主人临走的时候吩咐过,说您到了以后,一定要好生招待,不能有半点怠慢。小人也是依照主人的吩咐做的。”
鱼禾有些无语的看了管事的几眼,坐在厅房里喝了许久闷酒,带着巴山离开了此处。
鱼禾回到了鱼氏大宅,过了几日,等到阴识从南阳郡返回以后,鱼禾再次登门。
鱼禾上一次登门有些仓促,这一次登门倒是做足了准备。
他先派遣巴山到阴氏干果铺子询问了阴识是否归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后,才再次登门。
阴识从管事口中得知了此事以后,早早的等到了门口。
鱼禾一出现,阴识就躬身施礼,“阴识见过鱼将军……”
鱼禾摆摆手,失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山贼头子,不在乎这些将军之类的名号,你我还是兄弟相称。”
阴识起身,笑着道:“那阴某就托大,称呼您一声鱼兄弟。”
鱼禾哭笑不得的道:“别那么客气。”
阴识摇头笑道:“鱼兄弟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鱼兄弟身份不同往日,我和鱼兄弟有交情,亲近一些也没什么。
但是仆人们容易生出怠慢之心。”
阴识非要将他抬起来,让那些阴氏的仆人认识到他身份的重要性,鱼禾也不好说什么。
鱼禾和阴识在门口寒暄了几句,阴识迎着鱼禾入了干果铺子,到了后面的小院里。
阴识并没有将鱼禾带到厅房,而是将鱼禾带到了小院正中的厅堂。
厅堂离地足有一尺,地下能看到地基和木柱。
门口有三层台阶。
台阶上便是一座由实木搭建的木厅。
鱼禾和阴识上了台阶,在台阶上脱下靴子,小回廊上,一起入了正厅。
正厅内有不少家具,还有一些坐席和坐垫。
在座椅没有被发明出来前,人们大部分都是席地而坐。
登门做客大部分也会在门口脱靴。
鱼禾虽然发明出了座椅,可是开没有彻底普及,席地坐惯了的新人,一时半刻也适应不了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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