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活着,她才有机会走出去。
尹沙起了身,尝试着走了几步。
她的右侧脚踝已经肿得老高,皮肤都紧绷了起来,这对于慢慢行走来说,倒是没有大问题,只除了那短时间内消散不了的疼痛感,另外就是她那双中跟皮靴的问题。
逃跑的时候没注意,掉坑摔下来的时候也是无暇顾及,此时她才发现,右侧那只,整个鞋跟都失踪了。
尹沙陷入了两难。
不脱吧,她本来就因受伤步履维艰,一高一低可就更费力了;脱了吧,那烂泥之后可完全就是坑坑洼洼的路,不穿鞋她定然是无法忍受的。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不脱利大于弊,主意打定,尹沙打算再折根树枝子当作拐杖用,却是难料,她才刚挪至那一片枝桠旁,枝叶缝隙中便突然伸了个什么出来,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腕就被死死控制住了,下一秒,她只觉后颈一沉,疼痛骤至,黑暗席卷而来。
……
尹沙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星罗密布的夜空中,一轮硕大满月正高挂天幕。
但这祥和的夜色并没能匹配到相同的情境——她几乎是被人用藤蔓缠成了蝉蛹扔在地上,除了一双眼尚算无事,她连动下脑袋都倍感钝痛,这大概就是被敲后遗症了。
一记起被敲晕的事,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她从树冠上掉下来砸到的那个野男人。
这事指不定就是那野蛮人干的,当初,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立刻就表现出了相当明显的敌意,并且他也实实在在做出了要掐死她的行动,若不是他的同伴叫他,可能她早就死翘了也说不定。
眼下,他是仍不打算放过她么?
心中郁结,又被捆绑着以半张脸抵地,难受得打紧,尹沙颇为费力地转了下头,这才将作为支点之一的脸颊换成了后脑。
也就是这么细微一动,她隐约看到另一侧还有一个被藤蔓捆绑的东西,不过角度仍然受限,她并不能看清详细的情况。
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她心底的猜测。
或许,那是另一个跟她一样背运的倒霉鬼也说不定!
正胡乱想着,一团黑影陡然遮去了她身前的光度,不消毫秒,她便被整个地提了起来。
头晕脑胀中,她终是看清了那提着她的人——那并非她所认定的最初那个野蛮人,相反,却是她身高差不多的矮个男人,肥硕而粗莽。
他们的群体大概就四五人,除开体格上与那高大健硕的野蛮人有明显区别外,这几个矮个男人尽皆面貌可怖且肤色黝黑,最突出的特点便是那参差不齐的乱发,以及乱糟糟呈卷状的胡须,至于精确的身体结构,尹沙实在拉不下脸皮去看,因为这几人完全就是未着寸缕。
很快,她就被那个矮个男人丢进了一侧的山洞。
他们没解开她身上缠着的藤蔓,似乎也并不打算立刻对她下狠手,她也猜不到他们到底有什么想法,此刻他们正在洞外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话语,她压根听不懂一个字音。
倒是她先前没看清的另一个捆绑物,这会子她算是瞧清了,那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个长相古怪的大鸟,体型上,以那几个矮个男人为参照,那鸟只怕还能大上些许,跟鸵鸟有些像,只是身上的羽毛颇为不同,是彩色的。
又是个她没见过的品种,而且,这一处的兽类体型都相对偏大,土著数量也是多得没谱,远远地瞅着那几个背对她到处乱晃的野人似的男人,尹沙还是难掩心下疑惑。
照理说,哪怕贫穷落后如土著部落遍布的非洲,也未必还存有这样的种族,再不济,总也能像她晨时遇上的那个高壮野男人一般,围个兽皮裙或是羽毛裙吧?
这个地方,到底处是哪里?
就在她再次为置身之处不明的问题纠结时,洞外那几个男人开始忙活开了,似乎是打算处理那只鸟。
这一刻,尹沙的饥饿感被引爆。
但这种可以吃下一头猪的饥饿感仅仅维持了片刻,那几个矮个野蛮人的处理方式很快就令她倒尽了胃口——大鸟还是活的,那几人则无视了这一点,反而干脆粗蛮地直接对鸟毛开拔,等到鸟毛卸光,那鸟已是一身血淋淋,他们却仍然不在意,只顾着取了兽骨,在那鸟的惨叫声中,生生地把鸟肉一块块割下来,一时间,血色喷涌,场面惨不忍睹。
将那极其残忍的处理手段看在眼里,尹沙瞬间生出了种反胃要吐的恶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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