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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李猪儿正当少年,心中有着无数的憧憬,未来都是七彩的颜色。他的生活也无忧无虑,母亲慈爱,父亲强壮,虽是农家少年,但却活的幸福快乐。
而在那个午后,当他遇到了安禄山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七彩的梦破碎了,一切都化为泡影。从幸福的云端跌落到了痛苦的深渊。安禄山让他失去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器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之人。他无处可去,只能选择呆在安禄山身边伺候他,当他的奴婢。但是这种愤怒这种痛苦和仇恨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天天面对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他却又毫无办法,毫无力量反抗。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李猪儿就要昏倒了,愤怒和羞辱、仇恨和痛苦交织在心中,让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李猪儿,这么多年你没有回家乡看一看去,是因为羞愧么?是不是觉得无颜见家中父母?你命人带给你父母财物和衣物,自己却一次也没回过家。你写信告诉你父母你做了将军是么?你想让你的父母为你自豪是么?”
“你……你怎么知道?”李猪儿惊愕道。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一直都在陛下身边,什么事我不知道?对了,你是要问为何我会知道你的信笺的内容是么?那是因为你的那些信陛下都拿给我瞧了,你的信根本就没送回你的老家,而是全部落在了陛下手里。陛下瞧了之后还给我们这些身边的人瞧。你的那些信你说的话我们也当然都知晓。当然了,你省吃俭用寄回家的那些钱财和衣服一文钱也没到你爹娘手中,全部被别人瓜分了,那是陛下下的命令,让他们瓜分了那些财物。”
“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猪儿低吼道。
“为什么?很简单,因为这些你的爹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东西也送不到他们的手上。”
“什么?我爹娘都不在人世了?”李猪儿惊讶问道。
“是,你到陛下身边不久,他们便都死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死的。是陛下下令杀了他们的。”
“什么?”李猪儿眼睛都快流出血来,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小。“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严庄淡淡道:“因为你的爹娘跑去幽州去找你,还跑去陛下的府邸门前去叫闹。陛下便下令亲卫将他们给杀了。所以之后你的那些信和钱物都无处可寄了,全部交给了陛下处置。”
“啊!”李猪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他虽已经是阉人,但此刻他却像个男人一般发出了嗓音浑厚的呐喊声。
“李内侍,老夫不妨跟你明言。陛下一直宠爱燕王,想立燕王为太子传位于燕王。你身为陛下的贴身内侍,当对此有所耳闻。但传位于燕王倒也罢了,陛下还要杀了晋王殿下为燕王将来登基扫清障碍,这件事便做的太过了。人说虎毒不食子,陛下为了燕王能顺利即位,竟然连跟随他多年立下汗马功劳的晋王爷都要杀害,这说明陛下其实心智已迷,万劫不复了。晋王爷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这次事情说白了便是晋王和陛下之间你死我活没有回旋余地的争斗。若晋王胜了,晋王便将登基为我大燕国皇帝,咱们也都是从龙有功之臣。”严庄沉声道。
顿了顿,严庄冷声道:“我之所以让你参与此事,既是因为你的身份使然,更是因为你最了解陛下,知道陛下的事情,你也更能明白为何我们要这么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们有的是人选替我们办事,因为陛下的贴身内侍可不止你一人。”
李猪儿手脚颤抖,鼻息咻咻的瞠目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么?严先生你没有骗我吧。陛下怎会连晋王都要杀?”
严庄怫然道:“这是什么话?这等事老夫岂敢信口雌黄?瞧见哪壶酒了么?那便是陛下要我今晚给晋王服用的毒酒,你若不信可以去喝一口。不过我提醒你,此毒为鸠尾兰,无药可解。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帮我们办事的话,我劝你还是去喝一口那壶中的酒。你该明白的,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全部机密,若你不愿意替我们办事,我们当然也不能容你活着离开。李内侍,你不要怪老夫,老夫不想杀你,但为了晋王殿下的大事,老夫不得不为之。”
李猪儿心中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既然粘上了这件事,便再无脱身的可能了。知道的细节越多,自己便越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除非是一死了之。但李猪儿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刚才严庄的讲述已经成功的点燃起了李猪儿心中的怒火和仇恨。得知了爹娘的遭遇更是让李猪儿的胸腹之间几乎爆炸。安禄山不仅害了自己一辈子,还杀了自己的爹娘。自己忠心耿耿的服侍他,他却连自己的爹娘都毫不留情的杀了。这个毁灭了自己一切希望的人,将自己看的如同猪狗一般,从未将自己当做人来看。反正现在自己失去了一切,何不趁此机会复仇,哪怕事情败露后死了,也对得起死去的爹娘,也出了一口恶气了。
“李猪儿,你还在犹豫什么?要么立刻答应,要么去喝了那壶中的毒酒。本王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磨蹭。”
安庆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李猪儿的思绪,李猪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奴婢愿为晋王爷效力,万死不辞。有句话奴婢想说个清楚,奴婢并非是因为陛下对奴婢所做的一切而积怨才答应的,而是奴婢是为了我大燕国的江山社稷。奴婢认为晋王爷才是我大燕国皇帝的最佳人选。陛下一意孤行欲立燕王为太子,这是倒行逆施之举不得人心。”
李猪儿倒也鬼精的很,他生恐被认为是报私仇才答应下来,这回在将来遭到清算,所以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来。严庄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不过只要李猪儿答应了办事,严庄对此并不在意。因为无论如何,这个李猪儿迟早是要死的,事成之后安庆绪岂会容他活在世上。
“没想到李内侍还有这般见识,倒是个义士了。好,既然李内侍答应了,便请入席,咱们商议一番,拟定最佳的行事方略为好。”严庄笑道。
……
三更的洛阳皇宫之中死一般的寂静。以前这宫里可是天天晚上有丝竹歌舞之音彻夜不停。但自从安禄山身患毒疮和眼疾之后,这些歌舞宴乐之声便销声匿迹了。因为安禄山被病痛折磨的根本没心思去享受。他没心思听乐观舞,其他人自然便再也不敢弄这些东西。
后宫之中一名年轻的妃子不太懂事,实在闲极无聊之时在某天晚上吹了一曲洞箫之音,被安禄山听到之后,当即将那妃子挖鼻挖眼最后吊死在御花园的画廊下。罪名是,对陛下伤痛漠不关心反吹箫庆祝,即为不贤,也为大不敬之罪。自从此事之后,洛阳皇宫内外便再无生气。不但连丝竹之乐听不到,甚至连笑声都听不见一声。后宫嫔妃宫女仆役禁卫们全部都哭丧着脸,没有一个人脸上敢露出笑意来,因为随时便会被认为是对陛下的大不敬,随时可能会死。
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几条人影正悄悄的走在通向安禄山寝殿的大道上。行到安禄山寝殿殿前时,几名禁卫在黑暗中忽然现身,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
“你们是干什么的?陛下寝殿,不许乱闯。”一名禁卫低喝道。
“江校尉,是我。李猪儿。”李猪儿将提着的灯笼举起,照亮了自己的脸。
“原来是李内侍,你去了哪里了?陛下找了你一晚上,大发雷霆之怒呢。”那禁军江校尉道。
“啊?陛下让我出宫传旨去请晋王爷和严先生来觐见的,怎地又查问起我来了,记性怎地还不好了。罢了,一会儿我自己跟陛下解释。”李猪儿道。
“请晋王爷和严先生觐见?怎地陛下没说起?”江校尉疑惑的道。
“大胆。难不成父皇宣召我等觐见还要告知你们不成?你们是什么东西?”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站在李猪儿身后的人影口中传出。
那江校尉愣了愣,举起灯笼往后照射,灯笼火光之下,露出了安庆绪和严庄恼怒的面孔。江校尉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晋王和严先生居然就在李猪儿身后。
“哎呀,卑职眼瞎了,居然没见到晋王爷和严先生,失礼失礼。卑职给晋王爷和严先生行礼了。”江校尉忙拱手道。
安庆绪淡淡的哼了一声道:“尔等值夜辛苦了,好生的当差,改日我奏明陛下,给你们嘉奖。”
“哎呀,那可多谢晋王爷了。卑职等太感谢了。”江校尉忙道。
严庄在一旁冷声道:“你们还不让开,拦着路作甚?陛下有要事召见。”
江校尉忙摆手命身后士兵们闪开,口中连声道:“是是是,晋王爷请,严先生请。”
众禁卫依次闪开一旁,李猪儿提着灯笼上前引路,安庆绪和严庄并肩阔步走上了寝殿的台阶。禁军江校尉看着他们的背影甚是有些纳闷。这位晋王安庆绪已经很久没进宫了,禁卫们之间也传了些消息说陛下对晋王甚是不满,最近已经要传位于燕王了。可是现在怎么又半夜召见他?当真是奇怪。不过再一想,人家亲生父子之间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必瞎操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生的当自己的差便好,故而很快他便不再多想,带着人隐没在黑暗之中。
安禄山的寝殿之中灯火黯淡,通往后殿的回廊上挂着幽暗的风灯。秋风吹过,风灯摇弋,上方的挂钩在摇摆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这样秋风萧索的夜晚,显得颇有些阴森之感。
店内的几处园林回廊之间,禁军士兵们影影绰绰的身影在花树之间晃动。安禄山的寝殿是禁军守卫最为严密之处,大殿内外周围足足有近千名禁军在此值守,将安禄山的住处保护的水泄不通。若非近身之臣,或者是接到旨意的召见,谁也别想靠近安禄山的身边。
但这些对这李猪儿严庄和安庆绪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李猪儿是安禄山身边资格最老的贴身内侍。严庄是安禄山身边一直一来的谋士和红人。而安庆绪便不用说了,他可是陛下的儿子呢。所以禁军们早已接到了外边传递进来的消息,只暗中看着这三人的踪影,却并没有出面盘问拦阻。
终于抵达了安禄山的卧房之前。李猪儿紧张的咽着吐沫,颤抖的手伸出去撩起门前的帘幕。安庆绪面无人色,心脏扑通通的乱跳,紧张的喘息声都很急促。
严庄忙制止了李猪儿掀帘子的举动,低声在二人的耳朵边道:“都不要害怕,今晚成败在此一举了。成则王侯,败则死无葬身之地。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退路,退后便是死,明白么?”
两人知道此言不假,深呼吸平复心情。终于,李猪儿伸手一撩门幕,三人不再犹豫,抬脚跨步而入。
屋子里灯光昏暗,几只蜡烛无法照亮偌大的安禄山的住处。烛火照耀之下,屋子里影影绰绰,颇有些阴森之感。几名内侍和宫女木然站在屋子里,他们都是今晚当值之人。安禄山自从生病之后,每天夜里都会醒来好几回,醒来后都要人去按摩擦洗端茶送水,没有一天晚上可以安生。一旦没有及时的伺候随叫随到,便可能会祸事上身,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每天晚上的当值对于这些内侍和宫女而言就如同是一场战斗,所以他们一个个精神高度的紧张。
三人进了安禄山的卧房之后,当值的内侍和宫女们立刻扭头看来。一名内侍见到了李猪儿,忙小跑上前来低声急促的埋怨道:“李内侍,你去了哪里了?今晚是你当值你难道忘了?陛下找了你半天也没见你,气的说要剥了你的皮呢。哎,你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李猪儿指了指身后道:“陛下是糊涂了,他亲口吩咐我去传旨请晋王爷和严先生进宫见驾的,他自己都忘了。”
那内侍这才注意到李猪儿身后的两人,忙恭敬的向安庆绪和严庄低头行礼。
严庄低声道:“陛下歇息了么?”
那内侍忙道:“刚刚睡下,好不容易安生了。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还是明日来觐见吧。”
安庆绪皱眉低喝道:“大胆,到要你来多嘴,父皇叫我等来商谈国家大事,岂能耽搁?”
那内侍一愣,呆呆无语。严庄低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我等有紧要之事要觐见陛下。,你带着宫女内侍们出去候着,不叫你们不许进来。”
那内侍迟疑道:“可是万一陛下要人伺候,叫不应我们,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李猪儿忙道:“不是有我在么?我伺候陛下还能有差错么?杨内侍,还不赶紧出去候着?还在此磨蹭什么?”
“哦,好好。这便走,这便走。话说李内侍你一个人当真可以么?陛下要起床的话,你一人怕是扶不起来身子呢,要不要留下两个帮忙?”
“放心放心,我一人可以扶陛下起身,再说,当真要帮忙,晋王爷和严先生不是也在么?快去快去。”李猪儿皱眉道。
“好好,那我们便走了,我们就在门外,你有什么事便叫一声……”那内侍兀自说着话。
“滚出去,再要磨蹭,我宰了你。”安庆绪低声喝骂道。
杨内侍看安庆绪的面色凶狠,着实吓了一跳。再不敢多一句嘴,忙对着七八名宫女和内侍招手,急匆匆的带着他们掀开帘子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三人,四下里静的如坟墓一般。隐隐可以听到内房之中有鼾声传来,那是安禄山熟睡的声音。严庄对着内房的房门打了个手势,伸手轻轻的推了一把李猪儿。李猪儿脸色惨白,紧张的咽着吐沫,举步朝房门口行去。到了房门口,李猪儿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严庄和安庆绪同样的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恐惧,身子也似乎在微微的发抖。
“快去!”严庄嘴唇翕动,摆了摆手。
李猪儿知道今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定定神一咬牙,伸手撩起内房帘幕,踏入安禄山的睡房之中。睡房之中幽暗昏沉,只有一盏烛火在墙角的案几上,烛火摇弋跳动着,将屋子里的物事照得闪闪烁烁伸伸缩缩宛如鬼影。屋子里弥漫这奇怪的味道,那是墙角的香炉烧的檀香片和安禄山伤口上的腐臭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这味道李猪儿早已嗅的习惯了,倒也并不觉得让人作呕。
李猪儿的目光落在了几层帐幔之后的龙床上,那里,被窝隆起着,安禄山雄伟的体魄像是一座小山横在那里。一阵阵鼾声也从龙床上传来。李猪儿咬着下唇蹑手蹑脚的撩来帘幕走向龙床旁边。虽然这屋子里的摆设和一切自己都很熟悉,平日一天里不知道要进来多少回,但此刻,李猪儿却觉得这屋子让人感觉很是陌生。就连从门口到龙床的这二十步的距离都变得漫长无比。
安禄山仰面躺在龙床上,颈后垫着高高的棉枕。他的双目黑咕隆咚一片肿胀,就像是被人用两块烂泥糊了双眼。夜晚的时候因为要上药,安禄山是不会用布巾扎着眼睛的,但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着实的吓人。安禄山的嘴巴张着,满脸的胡子蓬松炸开,脸上横肉纠结。即便在睡梦之中,他的样子依旧吓人的很。
李猪儿站在床边,目光看向床头帐顶上悬挂着的一物。那是安禄山形影不离的贴身宝刀。那柄弯刀跟随他十几年了,据说是当年他杀了第一个敌人时的战利品。这柄刀从此便一直被安禄山带在身边,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睡觉吃饭,甚至连和女人办事,这柄刀都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安禄山是极其谨慎的,李猪儿曾经亲眼看到安禄山在眨眼之间拔刀砍杀了一名近身的将领,那将领只是因为在走近安禄山身边时无意间手握了剑柄,像是要拔剑的样子。安禄山便以最快的速度砍断了他的脖子。不但谨慎无比,安禄山的刀法也可见一斑。拔刀砍杀只需眨眼之间。
现在,那柄刀就悬在安禄山的头顶,安禄山只要一伸手,便可将刀抽出,砍向他身旁的任何人。而自己要想完成使命,只能先拿了这柄刀。因为在整个寝宫内,现在唯一可以用来杀人的武器便是这把刀了。当然,禁卫们是有武器的,但那武器自己是拿不到手的。
李猪儿试探性的低低叫了两声:“陛下,陛下?”
安禄山睡的鼾声起伏,毫无反应。李猪儿舔舔嘴唇,抬脚站上了床沿。身子横过安禄山的面孔上方,伸手去够那悬挂着宝刀的细索。他必须解下这绳索,方能将这宝刀拿到手里。他颤抖着手解着绳索,手指几乎要痉挛。身子扭曲的异常的难受,好像骨节都要断裂了一般。
终于,绳索被松开,很快就要解开了。然而一个声音让他魂飞魄散,几乎尿了裤子。
“你好大胆子。”身子下方的安禄山忽然叫道。
李猪儿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站在床沿上身子僵硬了。被安禄山发现了,完了,什么都完了。这下自己死定了。
“你好大胆子。”安禄山咂嘴道。
“陛下……饶命!”李猪儿哭丧着道。
“你好大胆子……。”安禄山兀自重复着这句话。李猪儿觉得有些蹊跷,大着胆子低头看去。之间下方安禄山依旧躺着没动,只是嘴巴里嘟囔着那句话,不像是醒了的样子。
“陛下,陛下?”李猪儿轻声叫道。
“你好大胆子!拖出去杀了……统统的杀了……李隆基……天下是我的……”安禄山嘟囔着,手脚也开始扭动。
李猪儿明白了,原来安禄山只是在说梦话,安禄山在睡梦中还在杀人,还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李猪儿喘着气快速将最后一道绳索解开,将沉甸甸的弯刀攥在手里跃下了床沿。他伸手一按机簧,弯刀弹出刀鞘数寸,露出了寒光闪烁的刀身。李猪儿紧咬牙关,颤抖着手缓缓抽出弯刀来,双手握着刀柄将刀尖冲下,对着安禄山鼓起的肚子,眼睛一闭,猛力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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