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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我没想到你现在也学会了对我隐瞒。你和我三妹之间的事情,三妹身边的人尽皆知晓,你和她之间有无瓜葛可不是你随口便能抵赖的。其实即便你和三妹之间有些什么风流韵事,本相也不会怪你。你是本相器重的人,为本相出力良多,本相不会因为这些事便责罚于你。但你当面在本相面前撒谎,这却是我不能容忍的。”杨国忠终于沉下脸来,冷冷的戳穿了王源的谎言。
王源并无想象中的那般慌张,神情镇定自若,拱手道:“杨左相,我不知三夫人身边的婢女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和三夫人之间确实清清白白。三夫人突然离世,此事震惊天下,杨家上下定然要详查缘由,无论谁和三夫人有过接触都会被查个水落石出,下官虽愚钝,但还不至于蠢到在这件事上撒谎抵赖,因为那是根本抵赖不掉的。”
杨国忠冷声道:“本相也觉得你没那么蠢,然你是否能跟我解释解释,数日前在三妹府中后园的树林里干了些什么?那些婢女们说的话难道是捏造不成?”
王源点头道:“是了,杨左相不问,我也正要告知左相此事。事实上左相不知其中内情,这其实也是我一直纠结的地方。刚才我说了,这几日我一直没有露面,便是在暗查虢国夫人的死因。而我之所以怀疑虢国夫人的死因,便也是缘于那日林间夫人作为和其后发生的事情。今日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得不冒着冒犯逝者的罪过跟杨左相明言了。”
杨国忠皱眉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啰啰嗦嗦的我一句也没听懂。我是要你解释那日林间之事。”
王源点头道:“左相容我详说。那日我应虢国夫人之约前往赴约,嗯……确实……夫人确实要和我做些那种事情。你知道,三夫人既然下令,我是无法推脱的,但那却非我本意。那日午后烈日炎炎,我确实没什么兴趣,但又不敢违抗,但又急于脱身,于是乎便假意应允和她去了后园树林之中。我口上是说去林间增加些情趣,但实际上我是要避开夫人身边的那些婢女,做一件能让自己脱身的事情。”
杨国忠冷声不语,眼中满是狐疑。
王源续道:“进了林间草地上,夫人便要求欢,我只能假意顺从,我告诉她我有药丸助兴哄她服下了一粒。”
王源边说便从怀中掏出一只绿色的小瓷瓶来,红布裹着的软木塞塞在瓷瓶口。红绿交晖,虽俗气但却艳丽。
杨国忠皱眉接过瓷瓶道:“这是何物?”
王源道:“左相瞧瓷瓶上的画儿。”
杨国忠眯眼在烛火下细看,但见瓷瓶上用工笔画着一副春宫画儿,一男一女裸身相对正在交.欢,男女器官表情栩栩如生,欲生欲死的样子就像活的一般。
“左相还记得下官烧了长生观抓了史敬忠的事么?这瓶金叶银花丸便是从史敬忠的房里搜出来的。史敬忠这厮歪门邪道会的不少,这瓶丸药正是奇.淫之药,服之令人意乱情迷情趣倍增。我得了之后曾在自家府中女子身上试过,服用之后女子神魂颠倒极乐无穷任人摆布。杨左相,你要怪罪我便请责罚,但当时我确实急于脱身,我不想对不住八夫人,也不想和三夫人有染让你生气,所以我给她服用的便是这种药丸。”
杨国忠惊愕无语,呆呆的看着王源,不知道该说什么。
“夫人服用后不久便热情似火意乱情迷,下官……下官用手……手法……帮着她排解。她沉沦极乐之中,也根本不知道我从未和她真正欢好。直到她精疲力竭之后,我才叫她的婢女们来收拾残局,为免那些婢女看出端倪,我只能自行离去。杨左相,这便是那些婢女们口中所言的我和三夫人树林中的那件事情。我承认,我这么做有些过火,您若要责罚便请责罚,下官绝无怨言。但下官的苦衷您也要了解,下官受杨家恩荫,却又不想在三夫人和八夫人之间生出嫌隙,加之下官也想……洁身自好,不想和三夫人的事情搅合到一起,故而出此下策。”
杨国忠怔怔道:“王源,你的胆子真的很大,这种事你都能做的出来。”
王源低声道:“左相息怒。”
杨国忠顿了顿道:“这药丸果真有这般功效?”
王源道:“左相带着回去,找个房中人一试便知,此药只要不过量,对身子毫无损害。”
杨国忠缓缓将药丸揣入怀中道:“我自然是要试验一番的,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知这药丸是否有副作用。要是此药于人的身子有所妨害,搞不好便是三妹忽然自尽的原因了,到那时可休怪我不念旧情了。”
王源轻声道:“杨左相,你何必吓唬我,夫人就算是自尽,原因恐也非是这一丸药物所致。事实上这两日我一直在暗查此事,我之所以刚才说要人定之后去见你,便是查出了些眉目,要亲自跟左相禀报。”
杨国忠侧目道:“哦?你真的查出了三妹的死因?你说是自杀还是有人谋害?”
王源道:“自杀或是他杀我却无证据分辨,这方面左相亲自查勘当有结论。若是为人所谋害的话,我后面的话也不必说了,因为我的暗查是基于三夫人自杀的原因,我是要查出她为何自杀。”
杨国忠道:“就算三妹是自杀,你说你查出了什么?”
王源道:“三夫人的自尽让人觉得突兀,但得到消息的时候,我虽也震惊,但立刻便想起在三夫人离世之前的那天她对我说的话来。不瞒左相说,七月十四那天,我去主动见了夫人一次,就在那天,夫人跟我说了些秘密之事。”
杨国忠低喝道:“哦?你既然不愿招惹三妹,为何主动前往?三妹跟你说了什么秘密之事?”
王源道:“我去见三夫人,是因为之前的几天三夫人派人请了我好几次,我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脱了。我担心三夫人发怒不快,所以七月十四去见面赔罪。”
“原来如此,那她和你说了她的什么秘密?”
王源面色凝重道:“三夫人确实生气了,对我发了好一顿火,我也只能温言安慰她。然后三夫人又要……又要我侍奉她,但我以公务繁忙要赶回去为由拒绝,接着三夫人便说了……那件事。我……我不知该不该说出此事来……”
“说,一个字也不准漏。”杨国忠喝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能隐瞒了,请三夫人在天之灵原宥。”王源合掌朝天一拜,开口续道:“我借口公务拒绝之后,三夫人忽然指着我的鼻子冷笑不已,告诉我说‘你还想着公务,能行乐时及时行乐吧,你已经没有多少天好活了。’我一听大惊,忙问缘由,三夫人笑了很久,终于告诉我说‘你身上已经染了花柳之病了,最多三年便会全身溃烂而死。’我闻言大惊,追问之下,三夫人告诉我说,她……她其实早就已经患了花柳病,但凡与她欢好之人都会染上这不治之症,还说她深受此病折磨,夜不能寐,梦魇难除,身子时时痛楚,若非有位终南山的隐医替她用药维持,她怕是早就活不到今日了。三夫人还说,她之所以不顾名声……糜烂,贪图享乐肉.欲,便是因为知道时日无多,所以要尽情享受时光,因为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为那位终南山隐者的药物到了她这么病症的阶段其实也没什么大作用了。”
杨国忠惊愕的睁大双目,喃喃道:“她果真跟你这么说了?”
王源叹道:“否则我焉知此事?三夫人说,要我陪她快活,她会将终南山隐者的隐居处告诉我,她说起初染病那药物还是很有效的,本来此病只能活三年,用了那药物起码可以多活三五年,她知道这对我吸引力很大,所以拿这件事来逼我。”
杨国忠呆呆道:“没想到,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真的。三妹果然是真的得了那种病。”
王源故作惊讶道:“听左相的口气,倒像是也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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