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抬手落在宝春浑实的肩头,“拼什么命?日后你们是要跟着我好吃好喝,过好日子的!”
“陆锦棠,你给我滚出来——”
方氏尖利的叫声,突然从外头传了进来。
楚嬷嬷浑身一颤,满目惊惧地看着陆锦棠。
“嬷嬷别怕,在屋里坐着,看我怎么让她把吃下去的都给吐回来!”陆锦棠安抚好楚嬷嬷后,向外走去。
方氏见陆锦棠出来,脸色怒涨,抬手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陆锦棠,你竟把我跟前的嬷嬷打成这个样子!主母身边的嬷嬷,怎么也算你半个长辈!你……你这忤逆不孝的逆女!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母吗?!”
陆锦棠站在廊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氏。
然后略过方氏,看向她身后拿着棍棒的一大帮人,唇角勾着笑,未搭腔。
方氏见陆锦棠不说话,只是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忽觉自己居然被无视了?
这她哪里受得了。
“你……你给我滚下来!你这小娼妇,在外头勾引襄王,勾引岐王世子,仗着你在外头有野男人,回到家还敢横行无忌!真是不要脸!没嫁人就拿着嫁妆四处招摇!拿着那钱,你想花在哪个野男人的身上?”
方氏真是气急了,说话都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被放在软榻上抬过来的刘嬷嬷连忙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衣角,“夫人,别牵扯别人……”
宝春脸面涨红,当即就要冲出回廊,和方氏动手。
陆锦棠却拉住她,上前惊讶道:“野男人……母亲竟敢说爹爹是野男人!我拿了嫁妆里的钱,不过是给爹爹买了补身体的药,修葺了书房而已,母亲为何就如此容不下?”
方氏脸面一僵,“你……谁说你爹爹了?”
“那母亲说的是谁?”陆锦棠挑眉看着她,好整以暇的等她开口。
方氏以为自己骂了陆锦棠小娼妇,像她这样未出阁的丫头,不是把她骂的没脸见人,就是把她骂哭。
可没想到,陆锦棠被骂小娼妇,不仅没哭,还稳稳当当的,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那儿,挑她话里的毛病!
“实在是没规矩!我的嬷嬷教你院子里的厨娘规矩,你居然掌掴我的嬷嬷?我身为嫡母来教育你,你却对我出言不逊!”
方氏强找着理由,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来人,把二小姐给我拉下来,让她跪下掌嘴认错!”
陆锦棠气定神闲地轻笑一声:“我跪下?只怕你受不起!”
“去给我拉下来!”
“我看谁敢动二小姐一根指头!”宝春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护在陆锦棠身前。
陆锦棠拍了拍宝春的肩,指着自己院中满地狼藉问方氏。
“母亲看到这满院狼藉了么?”
“看到又如何?”方氏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母亲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你还想如何?”方氏轻蔑一笑,她是陆家嫡母,在陆府,陆锦棠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斗得过她!
“何人报官?哪里遭窃?”忽然有男人的吼声传了进来!
方氏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向院门口的来人。
她竟敢!竟敢报官!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小贱人!她,她竟把院子里的事儿捅到了衙门里去!
自己身为主母,夺了原配夫人留给女儿的嫁妆……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她在京都也就不用混了,那还有脸见人吗?
陆锦棠提步上前,“见过两位大人,正是小女报官!小女今日出门,回来院子里便成了这样。”
那两个京兆府的衙役闻言一愣,四下看了一眼。
这陆大人内宅,哪里都好好的,唯独这院子满地狼藉……
“那厢就是我的库房。如今库房的锁被撬,库房里先母留给小女的嫁妆也不翼而飞!请两位差大哥为小女做主,寻回先母留下的嫁妆……”
陆锦棠缓缓说着,还没讲完就被方氏打断了。
“两位官爷辛苦,这里是咱们府上的家务事。没有遭劫,没有盗窃,是误报,误报啊!”
说话间,她给身边的红梅使了个眼色,红梅赶忙拿出几颗银豆子塞给衙役。
“两位辛苦了,让你们白跑一趟。”方氏陪着笑,想请两位衙役离开。
“有没有遭窃,两位差爷查完自会明断,京兆府刚正不阿,不是母亲能颠倒黑白的地方。”陆锦棠似笑非笑的说道。
方氏恨恨看她,咬牙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从岐王府被赶出来,嫁妆没了就没了!你被休弃了,岐王府嫌弃你,你还要在陆府讨嫌吗?”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陆家的二女儿嫁去了岐王府,当夜就被吹吹打打的送回来,这事儿至今还被议论纷纷,他们自然也听到过什么。
“是岐王府扣下了嫁妆?这院子怎么会乱成这样?”一个衙役问道。
“一看就是内宅不和,咱们没必要搀和进来。”另一衙役说道。
方氏见他们嘀嘀咕咕也不走人,心知刚刚那几颗银豆子没喂饱他们。
她一面肉痛,一面对其中一个衙役招了招手:“官爷,借一步说话。”
那衙役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与她走到一旁。
“我这女儿不懂事,给官爷添麻烦了,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方氏又塞了一荷包银豆子给那衙役,“官爷拿去喝茶,只盼着今日这事儿,官爷出门就忘了……”
衙役低头掂了掂荷包内的分量,微微一笑,揣进怀中:“既然是陆府内宅之事,我等就不插手了,陆小姐还是找陆夫人处理吧!”
方氏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辛苦官爷跑这一趟了。”
“没事儿了,一场误会,咱们……”收了钱的衙役“走”字还没说出口。
陆锦棠唰的掏出一沓银票来:“若是两位官差能帮我找回嫁妆,我愿拿三千两作为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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