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微臣有办法了!”
陆依山视李杜英为外人,有外人在场,他连阿姐都不叫,对陆锦棠没有亲密只留谦恭有礼。
陆锦棠心下安慰又感动,忙问,“什么办法?”
“李公子是好丹青之辈,微臣亦好丹青,可以比试丹青为借口,激他主动带他的书童出来相见。届时不必惊动李府,皇后娘娘就可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娘娘要找的人。”陆依山眯眼说道,“倘若正是,可就地拿下。如若不是,任何人都不会惊动,就当从没此事,自然也就不怕打草惊蛇了。”
陆锦棠深吸一口气,“依你。”
李杜英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拱手退出凤栖宫,礼节认真动作一丝不苟。
凤栖宫里里外外的小宫女们,眼神流连的一直追随他,直到他随圣上派来的内侍一起在宫道上转弯不见。
“哟,眼珠子要掉出来了!人都看不见了,还眼巴巴望着呢!”李杜英轻轻撞了撞与她关系要好那宫女的肩。
宫女嘻嘻一笑,脸色微红,“县主不觉的陆校尉很英俊吗?那浑身的气度,走路间霍然生风……一看就是大将风范呢!”
“你见过大将吗?就大将风范……”李杜英撇了撇嘴,遥遥望了眼他离开的方向,“不过他确实长的俊,不然怎么被人说是小白脸呢?”
……
陆依山原本次日就要返回军营,圣上给他准了几天的假,让他在京都逗留。
陆依山请了几位京都被称为丹青妙手的朋友,一起在曲江池畔作画。
李元鹤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哎呀,李兄的画,更胜以往呀?”陆依山徘徊在他身边,托着下巴,看着他的画作,“唔,是墨不一般,这墨色……”
陆依山伸手沾了下他画上未干的墨迹,又放在鼻下轻嗅,“墨香浓郁,色彩饱满艳丽!好墨!”
李元鹤得意轻笑,“我是捡了个宝,有了这好墨,连作画的心境,都与以往有所不同,落笔也比曾经更胸有丘壑了。”
“捡了什么宝?咱们都是时常一起作画的,你有了宝贝可不能藏着掖着呀,要大家一起精进,才有意思嘛!”一旁的友人都凑过来,好奇打听。
不用陆依山开口,其余人就急切的朝李元鹤逼问不断。
李元鹤被众人缠的没办法,“我那个小书童,他会制墨,他制墨的手法特殊,这是他不外传的法宝,我却也说不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使墨色这般鲜亮饱满的。”
众人大为惊异,一个小书童有这般本事?那可真是了不起了!
“带出来看看,叫我们也见识见识!”陆依山起了个头,众人附和连连。
李元鹤一开始不肯,可眼见朋友们都说他藏私,小气……有那脾气急躁的,甚至要和他生气,他这才答应把书童带出来,让大家见见,至于能不能打听出制墨的法子,那他就不敢保证了。
众人满意点头。
最满意的,自然是陆依山。
他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临仙楼,并提前两三日,就包下了临仙楼。
临仙楼没有照常营业,真正的客人想进来时,都会被告知客满。
而在临仙楼里活动的,其实全是宫里的侍卫便衣扮作客官,来往假装宴饮,以便完全控制楼里的局面。
众人相约好的这天,临仙楼的警戒度更是高。
整个临仙楼所在这条街,从街头到街尾,三五步就是一个便衣的侍卫。
众人看起来似乎是在乱走,闲逛,或倚在树干上,躲阴凉,闲聊天。
可其实每个人早有自己负责的区域,连“闲逛”的路线,都是一早就规定好的。
这般高度的警戒,原因无他——乃是因为皇后娘娘竟亲自出宫了。
陆依山和木兰的意思都是说,让陆锦棠派个人过来盯着就成,派木兰就挺好。
可一个小小的“丁香”竟然让皇后娘娘重视非常,她常服出宫,定要亲自来看看,那书童,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倘若真是,这次绝不能再让她跑了!
陆锦棠比他们相约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提前在临仙楼的雅间里等着。
她临窗而立,目光落在街头来往的马车上。
她面色看起来很是平静,有被枝叶剪碎的阳光,落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安静而美好。
可她的眼眸却深邃如海,让人看不清里头汹涌的暗流。
“那是李府的马车吧?车上挂着的似乎是李家的徽记?”木兰眼尖,虽站在陆锦棠身后,却是比她先发现。
陆锦棠的目光立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李家的马车渐行渐近,车上的徽记映着阳光熠熠生辉。
陆锦棠呼吸微微一滞,目光像是黏在了马车门子上。
那舒适豪华的大车架,停在临仙楼门前。
车夫跳下马车,摆上马凳。
微风吹起车窗帘子,隐约可见车内人影晃动。
小厮打开车门子,一直麻灰色的布鞋踩在车辕上,接着是一个娇小的身影,那身影麻利的踩上马凳,跳下车……
那身影是背对着陆锦棠所在的窗户的。
陆锦棠只能瞧见他的身形,却不能看见他的脸。
他一身男装,真像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书童,身量似乎比宫里的“丁美人”瘦了些许多。
陆锦棠深吸了一口气,“待会儿她上楼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那书童却像是察觉了什么,竟然狐疑的向二楼的窗户,扭脸看过来。
也许是直觉——她不可能听得到陆锦棠的话音,外头明亮,二楼的窗开的并不大,逆光的方向,她也不可能看得清二楼窗里的人。
可她竟脸色一肃,骤然推开刚下了马车的李元鹤,竟兀自跳上马车,扬起马鞭,赶马就跑!
“是她!”陆锦棠惊呼一声。
她回过脸那一瞬,陆锦棠就已经确认了。
“木兰!别让她跑了!抓住她!”陆锦棠扬声说道。
木兰没走楼梯,没走门,直接推开二楼的窗,从窗口一跃而下,纵身朝马车追去。
她一面追,一面给路边便装的侍卫发号施令。
整条街都是他们的人,这样还能让一个小丫鬟给跑了?!那她真不用在宫里混了,还是赶紧引咎自尽比较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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