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襄王回来京都,令禁军直接包围诛杀,不留活口!”圣上忽而沉声说道。
陆锦棠冷眼看他,“所以,好哥哥,仁爱圣上的形象,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么?”
圣上冷哼,“朕给他的恩宠仁爱够多了!”
“圣上,为保完全,还是要……”惠济阴冷冷的目光落在陆锦棠的身上。
也许是一种直觉,他莫名觉得眼前的小女子,一定会坏了他的大事。
圣上最想要杀的人,是即便病了还会威胁到他皇位的秦云璋。
可慧济大师最想杀的却是陆锦棠。
“父皇……”太子哀嚎一声。
“襄王死了,襄王妃自然不能独活。不过,得是在太子平安无虞的情况下!”圣上拍了拍太子的肩。
太子这才安心,“多谢父皇。”
“把襄王妃押下去,严刑……呃,且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叫太子不被她牵累!”圣上挥挥手。
严刑拷打是不行了,陆锦棠受刑,疼的是太子殿下。
圣上叫人把陆锦棠押走,命人送太子回东宫。
他兀自在龙椅前站了许久,他的手指轻轻的抚着龙椅上赤金雕琢的龙头。
这椅子真是华贵呀,坐上这椅子,只觉看天下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呼吸的空气,似乎都比旁人更高远了,所以人人都想坐上这椅子吧?
可他,唯有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圣上兀自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转过身,正欲在龙椅上坐下,忽见殿中竟还站着一个人。
仿佛被人窥见了自己心一样,圣上惊怒,“惠济,朕不是明你去盯着襄王妃,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叫太子……”
“圣上!”惠济没去想法子救太子,他挥手让殿中伺候的宫人都退下去。
那些原本只听命于圣上的宫人,却一个接一个,分外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圣上皱眉看着惠济。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圣上,您怎么舍不得杀襄王妃呢?您还指望着她能研究《长生道》呢?”
“怎么会?朕如今杀她,岂不是连太子也要一起送死?”
“圣上忘了?待慧恩练成七介飞降,他就能让圣上长生不老啊!”惠济说完,金殿里骤然安静下来。
圣上与惠济立着三两米的距离,可两个人的呼吸声,却彼此都能听闻。
“朕……没忘!”
他怎么可能忘?!
“如今,慧恩已经快要大成了!”惠济的语气显得十分激动,“容不得有半分变数!襄王必须死,襄王妃更得死!襄王不在京都,如今是杀了襄王妃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日后就更杀不了她了!”
圣上面色分外难看,“惠济!”
他怒吼一声。
惠济微微弯身,却并未跪地,“圣上息怒,贫僧知道圣上舍不得太子殿下,可是圣上转念想一想,倘若圣上已经长生不老,这皇位,根本不需要继承人!太子以为这皇位迟早是他的,他尚可耐心等待,可如果他知道圣上长生不老呢?”
圣上面色一怔。
“就算是父子……他日后必成为下一个襄王!他会威胁圣上的皇位!”
金殿上静的落针可闻。
圣上的呼吸却愈发的粗重。
“今日圣上舍不得,他日太子会不会也舍不得呢?”惠济冷眼说道,“圣上留着的,不过是个竞争对手,将来威胁自己性命皇位的人罢了。”
圣上怔怔摇头,“朕不能……不可以……”
“如今太子若是能在灭除襄王,灭掉襄王妃的事情上出力,也算是为圣上您尽忠尽孝了!”
“不……他是朕的儿子。”
“妇人之仁!”惠济冷笑,“圣上还有年幼的儿子,圣上是长生不老的人,难道还等不到年幼的儿子长大么?”
圣上的眼神迷惑起来。
惠济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一遍一遍的在他耳畔反复的响着。
他原本坚定的心,似乎开始变得蠢蠢欲动。
……
“太子!太子殿下!”
一个灰衣宫人疾奔在东宫宫道上。
分明十分平坦的宫道,他却能把自己绊倒,他越跑越慌,奔至东宫勤勉殿外时,已经把自己摔的鼻青脸肿了。
“张厚德,你看看你,平日里也挺机灵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太子倚在软榻上。
原本他就忧心忡忡,看着小太监这副模样,更是哭笑不得。
“太子殿下!”小太监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左右看了看,又跌跌撞撞的去关了门窗,确定殿中除了一两个太子心腹,再无他人,小太监才说,“大事不好了呀!”
“滚!”太子掂起自己的鞋子就砸在他身上,“还能更不好么?陆锦棠那死丫头,也不知又对孤使了什么妖术,让她挨打,孤受疼……”
他按了按胸口,“还有那老秃驴……”
“倘若是襄王妃死呢?”小太监哑声问道,“殿下会如何?”
太子一惊,折身从软榻上坐起来,“父皇答应我了,说暂时不会杀她,除了她这妖法之后才……”
“可是惠济希望她死,希望她立时就死!”小太监说,“惠济支走殿里的人,小人留了个心眼儿,偷偷去听……”
太子脸色煞白,“惠济他想陆锦棠立时就死……那孤岂不是……”
他抬手摸住自己的脖子,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已经扼住了他性命。
“不,不会的,父皇他舍不得孤……”
“惠济说,慧恩师父就要练成秘术,能让圣上长生不老!还说,太子殿下日后一定会成为圣上的威胁。说早些让太子为圣上尽忠尽孝,日后还可以等小皇子们长大……”灰衣太监摔得狼狈,脸上青青紫紫的,说话却有条不紊。
太子霎时间如坠冰窟。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惠济这老秃驴!他骗我!他一直都是骗孤的!他说他是为孤谋皇位!这老秃驴,两面三刀!看孤不活剐了他!”
“殿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快快想对策吧!”殿中的亲信皆跪了下来。
勤勉殿一时愁云惨雾。
“怎么办……孤不能死啊,父皇倘若听信了惠济的话,舍了孤可怎么办?”太子喃喃几声之后,眼中骤然一亮,“去,把陆锦棠从皇宫里捞出来,压入东宫。且不要叫人知道!动作要快!”
太子起身,厉声吩咐。
太子已经在东宫做了许多年的太子了。
他惦记皇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皇宫之中,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他怎么可能不培养自己的中坚力量?
陆锦棠被带到东宫,扯去脸上的布,拽掉口中的布团,乍一看到太子,还略微吃了一惊。
“太子殿下?”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