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渠岭西部,勋羽帝国境内:
“禀报二殿下,景徽帝国的人此时也开始进行尝试攻破这座遗迹之外的防护法阵。”
一位身着影黑铠甲的将士走进帐内,看向身居上座的一位白衣男子,俯首致敬。
“好,先退下吧,继续监视他们的行动。”
“必要时刻,迅速前来通报。”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起手示意。
他便是勋羽帝国二皇子,勋羽泊涯,此次听从勋羽帝国帝皇之命,特意前来指挥边境将士,赶在景徽帝国之前,将里面的财宝全都拿出来。
“是。”
将士再行一礼,便退出帐外,奔向山脉东部。
“破宏将军,那边进展如何,有成效吗?”
将士走后,勋羽泊涯叹息一声,原本英武的身姿立即呈现出半瘫软状态,无力地躺靠着椅子,并且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
“一无所获,半无进展。”
“我们的力量,过于微弱,无法攻破神明所留下的防护法阵。”
营帐身居右侧者,是一位身着暗金铠甲的白发男子。
其相貌威严,身形伟岸,乃是勋羽帝国征伐将军,地位显赫,实力强悍,浑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所带有的死亡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如今时代,他也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并无实权,只能算作一位普通的将军,帝国的储备战力。
若不是因为古老遗迹的出现,勋羽帝国皇室,甚至想不起他的存在。
“看来,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动用…”
勋羽泊涯咳嗽两声,神情逐渐阴暗。
破宏将军抬了抬头,察觉到勋羽泊涯的停顿,但他并不打算问明白。
他相信,一位皇子,会有自己的明确判断,他只需要听从命令行事便是,他已经放弃了自我筹划,那样实在太累。
“咳…涵香,去准备吧,今天我想早点休息。”
勋羽泊涯摇了摇头,感觉身体越发疲累,他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是时候该吃药,然后休息了。
“是,殿下,涵香这就去准备。”
勋羽泊涯身旁,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子点了点头,便立即跑出帐外。
“殿下身体抱恙,破宏便不多加打扰,先行告辞。”
破宏将军站起身来,俯首致敬,也离开了营帐。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以前偶尔听到旁人提起,说是这勋羽帝国二皇子的身体状态一直以来都不太好,可能随时都会因病身亡。
一开始他自然不相信,认为这些人只是胡乱说说而已,毕竟自己身为将军,在应召进入皇宫之时,偶尔见到的二皇子,看起来似乎并无异常。
再说,以帝国如此雄厚的资本,若是一位皇子真的身怀疾病,皇室难道就没有办法寻找到相应的药物,为其进行治愈吗?
然而,他在于勋羽泊涯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所见到的一切,确实都应征了那些人的说法。
这位二皇子的情况,很不乐观,他就算只是稍作行动,也会非常疲累。
“将军慢走。”
一阵连续的咳嗽之后,勋羽泊涯口中,才道出这迟来的一句。
“请二位,前去准备吧。”
勋羽泊涯摆了摆手,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营帐之内,空无一人。
半时过后:
“殿下,殿下…”
帐内床前,名为涵香的白裙女子轻声呼唤着,勋羽泊涯这才渐渐醒来,艰难起身,依靠着床头,双目无神地看了看四周。
“殿下,您刚才似乎晕过去了。”
见到二皇子醒来,涵香叹息一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晕了多久。”
勋羽泊涯看向涵香,神情平淡,薄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半时。”
涵香回答一句,便拿起一旁准备好地帕子,开始为他擦脸,拭去这满面的虚汗。
“嗯,我知道了。”
勋羽泊涯点了点头,看向前方。
“药,准备好了吗?”
过了一会,勋羽泊涯回过头来,看向涵香,神情依旧平静。
“很快就好,殿下稍等,现在还很烫。”
涵香微微一笑,为他拉了拉被子,免得受凉。
“嗯。”
勋羽泊涯点了点头,缓缓拉住涵香的手,就只是这么握着,什么都没有说。
“殿下。”
涵香俏脸微红,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却不敢,她怕不小心伤到他,毕竟现在的他,身体非常虚弱,受不得半点磕碰。
“让我好好看看你。”
勋羽泊涯微微一笑,虽然有些惨淡,但是眼中,却莫名多出一丝温柔。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照顾我这么久,很麻烦吧。”
勋羽泊涯眼神一沉,充满愧疚。
“殿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照顾殿下,本就是涵香分内的事情,何谈麻烦一说?”
涵香睁了睁眼,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手上的力道也在不知不觉间增添几分,她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低落起来。
“咳…呵呵。”
勋羽泊涯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心中赞叹一句,这丫头着急的样子,真有趣。
“殿下,笑什么?”
涵香低下头,顿时害羞起来,不知道二皇子为什么突然又高兴起来,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涵香,你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照顾我的吗?”
勋羽泊涯保持着微笑,轻轻地抚了抚涵香的手,感受着这份柔软细腻,这份熟悉的感觉。
“十年前,十月十日,涵香一直都记得。”
涵香神情严肃,没有半点犹豫,这件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在见到二皇子之前,她哭的很伤心,因为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人,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照顾一个陌生的人,她怕,这让她难以忘怀。
“对,我还记得,那时的你,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了很久。”
勋羽泊涯微微一笑,想起了当天的场景。
尽管他当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找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来照顾他,但是只要她愿意留下,他便无所谓。
反正,他只是一个负病之人,由谁照顾不是照顾呢,倒也没有那么在意。
“十年,我们相识了十年。”
“但是,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聊过一次,真是可惜。”
勋羽泊涯摇了摇头,神情之中满是不舍,然而,却也存在着一丝憧憬,那是对于希望的向往。
“怎么会可惜呢?殿下想说,涵香一直都在。”
涵香歪了歪头,不是很明白二皇子的意思。
“我的时间,不多。”
“可能,很快就会死亡。”
勋羽泊涯抬起手,制止涵香,他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为时尚早。
“你知道我有病,可是,你知道究竟是什么病吗?”
“也许,你从医师的口中,能够听出一二,但是,都不准确。”
勋羽泊涯咳嗽两声,摇了摇头,继续往后说,开始解答涵香的疑惑。
“世间修炼者。”
“或有摩罗童体质,先天修炼速度迅即无比,不过二十岁便能成就巅峰之境。”
“随即,身化道胎,破茧重生,重回巅峰,成就大道。”
“或有槃神明体质,先天修炼速度缓慢无比,可能身存五百岁月,仍未成就巅峰之境。”
“然,瓶颈破灭,即刻成道,超脱凡尘,破羽重生。”
“二者,皆令人羡慕不已。”
勋羽泊涯闭上双眼,稍作缓和。
“同时,也存在脉轮七枢,先天异常者。”
“那便是我,天赐,大道七枢。”
勋羽泊涯咽了咽口水,感到有些疲累。
“大道七枢?这是什么?”
涵香皱了皱眉,很是奇怪,她从未听过。
“你认为,一颗烧红的火球,能够用这水杯承载吗?”
勋羽泊涯苍白一笑,看向一旁,一只雕刻精致的琉璃杯。
“嗯~不能吧?”
“如果是烧红的水,或许没问题,反正很快就凉了。”
“但如果是火球的话,放一会,岂不是就把这只杯子烧坏了?毕竟温度很高。”
涵香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不过她有些奇怪,大道七枢跟这个问题有什么联系?
“我的脉轮七枢,就如同七颗烧红的火球,蕴含着十分剧烈的能量。”
“而我的这副身躯,就如同一只杯子,普通,脆弱。”
“正是如此,在面对脉轮七枢长达二十多年的持续灼烧,这副身躯,逐渐崩溃。”
“再过不久,我的生命便会终结。”
“那是,你所见到的,就只是一副冰冷的尸体。”
“或许,脉轮七枢起初还会绽放着炽热。”
“然而,可能也会随着世间的流逝,陷入沉寂。”
勋羽泊涯的胸膛不断起伏,语气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并且整个人看起来越来越虚弱。
“殿下,您先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会,待会再说,好吗?”
“涵香,一直都在您的身边,您想说的时候,涵香一定愿意倾听。”
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的二皇子,涵香的心情开始急切起来,她的眼底渐渐泛起泪光,像是要哭起来一样。
“好,好,我先休息一下,你去把药拿来,我喝完之后,再说。”
勋羽泊涯点了点头,无力地依靠着床头,也不再打算勉强自己,更不想让她伤心。
反正自己一时半会还死不掉,他还有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切。
“嗯,殿下,涵香这就去,您好好休息。”
涵香擦了擦泪水,便急急忙忙地跑出帐外,生怕耽搁。
“呵,真是个傻丫头,可别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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