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屠立春比起来,屠虎整个人要小上一圈,屠立春属于那种霸气外漏,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的类型,屠虎名字要霸气许多,但实则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是要更圆润一些,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这只不过是外表而已,实则上,屠虎的心思比屠立春缜密许多,手段也要狠辣上许多,要不然,李泽也不敢将外面这一大摊子事,都交给屠虎来打理。这时代,统领着一支商队在外奔波,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但要与官府打交道,还要与地方豪强打交道,至于山匪流寇,那就更多了。
屠虎在数年之间,便在横海军治下打开局面,在原本义兴堂那规模很小的销售渠道的基础之上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可见其能力之强悍了。那支商队,说白了就是另一支武装力量。
“见过公子!”看见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李泽,屠虎急行几步,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地。
抓住屠虎的手一把将其托了起来,李泽看着对方满是皲裂的双手,有些心疼地道:“怎么就弄成了这副样子?可有配药?”
屠虎笑道:“劳公子挂心了,这算不得什么,也用不着什么药,天气一暖和,自然而然地就好了,卢龙那边,可比咱们这儿冷得太多了,离开哪里之后,其实已经好太多了。”
一边牵着屠虎的手往屋里走,一边扬声叫道:“夏荷,夏荷,把猪油蜂蜜软膏找出来,屠二爷的手,都没个人样了。”
“多谢公子!”屠虎感激地看着李泽道。
“到炕上来,咱们坐着说。炕上热乎!”李泽笑吟吟地道。
屠虎看着屋里火炕之上,已经有一个瘦弱的老者盘踞其上,正拈着几根鼠须含笑地看着自己,脑子里一转,便已经知道是那个公孙长明了,他这一次去卢龙,其中一项任务,就是查一查这个公孙长明。
“公子,我还是不上炕了!”屠虎道。“其实屋里暖和着呢!”
“我已经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说。上炕,上炕,这是公孙先生,你们认识一下。”李泽不由分说地拉着屠虎一起上了炕。
屠虎微笑地看着公孙长明:“公孙先生好。”
“屠二爷好。”公孙长明皮笑肉不笑地抱拳还礼。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一碰,火花四溅,公孙长明当然知道屠虎是去干什么了的,这会儿子这家伙指不定已经将自己在卢龙的光辉事迹打听了一个底儿掉,正不知怎么鄙薄自己呢!
“屠二爷回来啦!我们爷天天念叼您呢!”手里拿着一盒猪油蜂蜜膏的夏荷从内里匆匆地走了过来,笑着道。“这下算是安心了,便是我也天天盼着二爷回来呢,每次二爷出远门回来,总是有礼物给我带回来的。二爷,我来给您抹药膏。”
李泽笑着一把从夏荷手里抢过药膏:“你这丫头,又想敲屠虎的竹杠,每次都这样,去去去,药给我,我来给他上药。”
一伸手将屠虎的一双手拉起来放在炕桌子上,打开药膏盒子,伸手挖了一大砣,瞪大眼睛仔细地给屠虎涂抹起来。
一边的公孙长明笑咪咪地看着李泽在哪里拉拢人心,说起来很浅薄的招数被李泽使出来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毫无烟火气,一切显得自然而然,这倒是让公孙长明佩服之极了,那个小丫头也是一个妙人,插科打诨,穿插其间,让一个温暖的大家庭的气氛更是呈现无遗。看那屠虎,眼眶都红了。
“二爷这一次忘了?”夏荷睁大双眼,故作姿态地掩饰着失望的神色:“也是,那边都这么冷了,二爷这一次又来去匆匆的。”
“夏荷姑娘,再忙也不敢忘了给你带礼物啊。”屠虎笑道:“给公子收了几支好人参,真正的好东西,都有人形儿了,起码有百年上下了,夏荷姑娘,给你寻了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稀罕得紧了。”
“哎呀,那么好的东西,我哪里有福消受,还是献给夫人吧!”夏荷道。
“别装样子了,屠虎岂会不给夫人带东西?”李泽翻了一个白眼给夏荷,“瞧你那眼神儿,都恨不得现在就去扒出来穿上了。涂好了,你一双手便乱动,等一会儿药膏给吸收了,就可以了,这药膏是专门请老师傅配的,效果好着呢!”
“多谢公子。”屠虎感激地道。
李泽拍拍屠虎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像你刚刚说给我淘了几支老人参,我都不带谢的。”
“这岂能一样?”屠虎讷讷地道。
李泽大笑着对夏荷道:“丫头,别站在这里惦记你的貂皮大衣了,先去把酒菜端上来吧!是你的又不会飞了.”
夏荷开心地出了门去招呼饭菜上桌。
烫好的黄酒一杯下肚,黄铜打制的火锅里,切得薄薄的羊肉在里面一涮,再在面前的料碟里蘸上佐料,塞进口中咀嚼几下吞进去,脸上立刻便多出了几份血色出来。
“还是家里的饭食好吃,在外头,可真是吃不惯啊,每次出去,最想念的可就是家里的饭菜了。”屠虎感慨地道。
因为有着李泽的存在,庄子里的饭菜一向是极其讲究的,在庄子里吃久了,再去外头吃,便吃什么都不对味儿了,就像公孙长明,现在也是一天天的胃口被养得刁了起来,即便他过去是那些高官显贵座上客的时候,食物多则多矣,贵则贵矣,但要论起做得精细,吃得考究,还真没有这个小小的庄子里来得更妙。
“好吃就多吃一点,二爷一年也回来不了几趟。”站在炕下的夏荷殷勤的连连给屠虎布菜,看得李泽大笑。
“这小丫头刚刚出去这会儿,一定是偷偷地去看了她的貂皮大衣,肯定是满意的不得了,所以这会儿才来大献殷勤。”
“才不是呢!”夏荷红着脸,“只是去瞅了一眼而已,摸都没有摸一下呢!”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喝了几杯酒,身上暖融融的,额头上已是有了一些汗珠,屠虎放下了筷子,看着李泽道:“公子,卢龙那边的情况,的确正如公子所预测的那样,不太妙,看起来就在这一两年间了,快则明年,最迟也不会到后年去。”
这就是说到正事了。屋里的几个人,脸色也都正重了起来,公孙长明更是脸色肃穆,他毕竟在哪里呆了不少年月,还是有不少故旧在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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