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职说明？”孟渔阳捡起纸条, 一行一行往下读，“原来当管理员还有流程？”

按照纸条上的流程走完，少年身上并没任何变化。

“这行不行啊？该不会作弊了系统不认吧？”有人说。

“凭什么不认？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 他就是管理员。”孟渔阳把少年推到大厅中间，“来来来，把传送口打开，送我们出去。”

少年看看孟渔阳, 扭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盯住楚云西：“楚哥哥。”

楚云西：“说人话。”

少年愣了愣，低下头：“楚哥哥，能带我一起走吗？”

孟渔阳一怔。

“不能。”楚云西说。

少年难过的眨眨眼, 眼泪一滴滴坠下：“你明明有能力, 为什么…”

孟渔阳看不下去了：“等等、等等啊, 有能力就要帮你吗？哪有这种好事？”

“没能力。”楚云西说。

孟渔阳和少年都是一愣。

“我只能带走死物。”楚云西说完，没再搭理少年。

少年盯着他的侧影看了好一会儿, 揉揉眼睛，扭头朝孟渔阳露出笑容。

“看我也没用, 我连死物都带不走。”孟渔阳摆摆手。

少年叹口气：“就算能带走，你也不一定会帮我。”

孟渔阳没说话。

少年又揉揉眼睛，从毛茸茸的口袋里摸出把什么。看着寒光凛冽的刀锋, 孟渔阳先是一愣, 甚至没来得及说句什么, 就眼睁睁看着少年把小刀插进胸口。

随着血液一同涌出来的，还有斑驳光点。少年倒在地上，绿色光线自胸□□织而出, 最终变成孟渔阳熟悉的传送口。

“这？怎么会？”孟渔阳蹲在少年身边，目光晦暗。

少年仰头，用仅剩的力气对他笑了笑, 下一秒，孟渔阳眼前一黑，被彻底吸入漩涡。

四周光影交错中，孟渔阳隐约听见个声音，少年在用奶声奶气的嗓音喊：“渔阳哥哥。”

孟渔阳猛地睁开眼睛，流光般的绿色之中，少年身影隐约可见。

孟渔阳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玩家在这里是不能说话的。”少年眨了眨眼睛，黑宝石般的眼睛映出盈盈绿光。

这个角度看，倒也像是头小猛兽了，孟渔阳在心里想。

“不管怎么说，也要谢谢你帮了我。”少年笑笑，身影时有时无，“虽然你的本意绝对不是心疼我。”

孟渔阳点点头，依旧不能发声。

“无论想与不想，我都成为了管理员，只能在这个规则之下，等待下一批试炼者。”少年叹口气，“不过做了管理员，总归有点福利，我能看到下一关的片段。”

少年舔舔嘴角，稚嫩的脸庞带上丝得意：“让我看看，下一关…下一关…”

少年声音停住，孟渔阳一愣。

“下一关…下一关…”少年声音渐渐沉下去，“云西哥哥…怎么会…”

云西？楚云西在下一关怎么了？孟渔阳有点急了。他嘴巴张张合合几次，都没能发出声，最后只能伸手各种比划。

少年声音许久都没响起来。

随着周围光影减淡，孟渔阳越发焦急起来，他明白这是传送快要结束的征兆，不行，还不能出去，下一关云西会怎么样？最关键这句话还没听见！

不能就这么出去，抱着这个信念，孟渔阳挥舞双手一顿乱抓，在光点光斑之中，还真被他抓住点什么。

紧紧扣住那根树枝，孟渔阳咬牙对抗着愈发激烈的吸力。坚持了快一分钟，孟渔阳终于又听见少年的声音。

“你还在吗？你还在吗？”少年焦急的声音穿透光影，抵达孟渔阳耳畔。

孟渔阳心想这小狗果然智商堪忧，在不在的靠看不行吗？欺负自己说不出来话是不是？

少年叫唤了几声，也意识到有问题。他闭嘴沉默几秒，再次开口时声音透着庆幸：“还好还好，你还在。”

有只白皙的手穿过光影，轻轻拍在孟渔阳身上：“我现在偷偷把云西哥哥的线索交给你，答应我别辜负他，好不好？”

再次醒过来时，孟渔阳正躺在医院床上，床边坐着西装革履的楚云西。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孟渔阳话一出口，发现嗓子又干又哑。

推门进来的小护士见状笑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一直昏睡不醒，被你男朋友送来了。”

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目光落在楚云西身上。

楚云西指指自己：“男朋友。”

孟渔阳笑笑：“我睡了多久啊？男朋友。”

楚云西伸出两根手指。

“2个小时？”孟渔阳问。

楚云西：“两天。”

孟渔阳：...

在传送口里的一小段挣扎，在现实里能抵上两天？虫洞内外时间流逝差别有这么大啊？孟渔阳一阵唏嘘。

但好在现实中虽然昏睡，身体却没什么影响，这会儿人醒了，也就没有留在医院的必要。孟渔阳收拾收拾，换回自己的衣服：“哎？我的衣服？谁帮我换了病号服？”

楚云西：“你男朋友。”

孟渔阳啊了一声，总觉得楚云西意有所指。果不其然，离开医院，楚云西马上开车带着他回了别墅。

上楼，扒衣服，躺在床上，一气呵成，等激烈的运动进行完，孟渔阳长出口气，看看手心里几条红色勒痕。

“怎么弄的？”楚云西也看见了那几道痕迹，又细又长，甚至擦破了皮，看起来好像拼命扯住什么东西留下的。

“不记得了。”孟渔阳甩甩手，心说传送口凭空出现的那根树枝，看模样倒是挺像栗子树的。想到栗子，孟渔阳又有点想吃糖炒栗子了，不过去买糖炒栗子前，他还有正事要做。

孟渔阳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张正方形纸片。少年塞过来的时候，孟渔阳已经瞟见了纸片上的内容。

5和8。

一张纸片上写着5，另一张纸片上写着8。

这是什么？孟渔阳当时有心要问，却没办法开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点了点写着5纸片，说了声：“楚哥哥的。”

不过少年给过来的线索，并非只有这两张纸。彻底陷入黑暗前，孟渔阳曾模糊的看过一张脸，那是个卷发女人，有着一双金色眼睛。

哎，脸盲可真是麻烦，孟渔阳叹口气，对着楚云西招招手：“我说，你家有纸笔吗？”

话一出口，孟渔阳马上想起来，别说纸笔了，连任何跟纸张能沾上边的，楚云西家都没。刚好赵晓晨发来信息，说是实验出了点问题，孟渔阳告别楚云西，约定明天一早再过来。

“明天还可以交尾吗？”楚云西问。

孟渔阳黑着脸迅速摇头。

“那明天我去接你？”楚云西又问。

孟渔阳再次摇头。

楚云西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处理完实验问题，孟渔阳看看时间还早，翻出纸笔开始画画。

赵晓晨走过去。看孟渔阳画得认真，她下意识撇嘴：“孟孟啊，你这画的谁啊？梦中女神吗？还是哪个明星？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不知道啊。”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人很美吗？”

赵晓晨无语：“这都堪比电影明星了，还不美？”

说完，她反应过来：“孟孟啊，你之前说的脸盲，该不会是真的吧？所以你真看不出来美丑吗？”

孟渔阳点头，对着赵晓晨露出无辜笑容：“所以学姐你放心，你就算长得再丑，我也get不到。”

赵晓晨：…

赵晓晨：“我看你是找打了！”

第二天一早，孟渔阳背着上过色的人像画，按时出现在楚云西别墅门口。

楚云西看着远去的出租车，眼里露出不解：“都说了我去接你。”

“不用，你可千万别来。”孟渔阳连连摆手，把画展开，“你来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看着画像，楚云西轻轻皱眉。

“真认识？”观察他的表情，孟渔阳揉揉鼻子，“这人是谁啊？你们关系好吗？”

“算不上好。”楚云西转身朝楼上走。

孟渔阳小跑着跟上去。进到房间，楚云西从床头抽出相册。随便翻开一页，楚云西指了指照片里的小女孩。

“这？这不是你姐吗？”孟渔阳记起之前楚云西的解说，照片里的成年女性是他母亲，年轻些的，则是他的姐姐。

确定了人，剩下的就好办了，孟渔阳提议主动出击，两人一起去找楚云西姐姐。楚云西没有反对，只是表情也算不上多么愿意。

“你不想去找她？不会都这么大了，她还欺负你吧？”联系楚云西小时候的境遇，孟渔阳做出这个猜测。

楚云西摇头。

“那你有什么顾虑吗？”孟渔阳问。

楚云西沉默几秒钟，幽幽道：“见到她，你会觉得她很美。”

孟渔阳愣了。

“她有金色的瞳孔和金色的眼睛。”停顿片刻，楚云西补充，“她也很强。”

“比你还要强吗？”孟渔阳问。

楚云西没说话。

“不会真比你还要强吧？”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楚云西垂眸不语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楚云西莫名其妙。

孟渔阳摆摆手，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他深吸口气，摸摸楚云西脸颊：“我说云西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她再美也不可能比我男朋友可爱的。”

楚云西看他一眼，率先往楼下走。

孟渔阳笑嘻嘻跟上，在楚云西带领下绕过花园，来到车库前。看见车库里加长版劳斯莱斯，孟渔阳眼睛微微瞪圆。

楚云西叫来管家，自己则带着孟渔阳绕了半圈，开门准备上车。

门一拉开，孟渔阳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看了了几秒钟，他不敢置信般探头进去。不止是座椅上，椅背、扶手、甚至脚垫侧边，都点缀着大大小小的毛球。

“不是吧？云西，你这？”孟渔阳缩回头，又绕去车头看了看，“云西啊，你家车上，怎么绑了这么多毛球？连车头上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