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想找个切入点，看出了小鱼的担忧，小鱼是察觉到了甄见已有所指，而老白眉坐立不安，小鱼想要让龙王缓颊，结果龙王被甄见的问题给挡回去了。

事情是这个道理，问题是修罗玩仅仅是征服了原石，准确的说是掌控了边陲之地，还有庞大的洛原呢？

现在修罗王就要急流勇退，大家的斗志昂扬着呢。冥河大道确立，混沌意志认可，这是挥斥方遒的大好时光，为何退着退呢？

老白眉说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修罗王为何会认为巅峰就在眼前？”

甄见掏出一张烧饼说道：“以有涯追无涯，殆矣。大道殊途，没有对错之分。冥河大道，得到混沌意志认可，仅仅是这个世代而已。

下个世代，会有新的天师崛起，让无序归于有序，有序中依然有无序存在，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是为阴阳。

冥河大道有生机而不显，未来会有冥河转生的时刻到来，会重新进入无序主导的时代。一个世代中会有序与无序相生相克，轮转不息，知道成住坏空的最终时刻到来。”

老白眉问道：“最终败于坏，归于空，善恶还有意义吗？”

甄见说道：“有，最坏的时代，因为有人性的光辉，才不会让生灵绝望，才有无序走向有序的未来。

混沌不是最坏的时代，当然也不是最好的时代，成住坏空的成长阶段，混沌未明，所有的选择在每一个人。

真正的有序时代，不是强者可以霸占一切，弱者不应该被零落成泥。当人们渴望强者出现，最终强者会眷恋权势荣华，成为人们最痛恨的恶。

我为修罗之王，我若是子孙繁衍无穷尽也，对于这个世代，是好是坏？我可以怜惜自己的子女，我的子女呢？会不怜惜他们的嫡系后代？

一代代叠加，长生久视啊，老白眉，你想过那是多么可怕的未来？现在许多人渴望我带头，让混沌归于有序。

那么我牵引冥河大道，创立混沌秩序，我得到混沌意志和冥河大道的认可，我就是这个世代的主宰，谁能推翻我？谁敢冒犯我的后裔？

我建立规则，谁想推翻我，谁就得重新构建规则，或者让冥河大道抛弃我。谁敢说自己做得到？

这个世代，我可以指鹿为马，可以混淆黑白，我若错了，谁能指证？公子嚣？她自己就是女魔头一个，杀生月？我做错了，她也会说公子做的对。

英雄可以创造一个时代，绝不能霸占这个时代，否则就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魔。

人不常在，大道长存，因为有道，才有修道人，这个世代才算是真正有了秩序。

我的前世，带着一群兄弟征战一生，看不到未来，因为当时的北渊隔离在天地之外，没有大道法则。

这一生，我有良师益友，让我知道了有天道存在，有天师维护天道秩序，我想前生的迷惑，今生得到了阐述。成为天师，我深以为傲。

通过龙华姑娘，还有干男圣君与轲母圣君，让我知道了上一个世代的一些秘密。天师，不是天道主宰，而是建立天道法则，维护天道秩序，仅此而已。”

冥河花出现在甄见掌心，甄见凝视着冥河花说道：“混沌，不是所有的一切，虚空之中有混沌，也有强大的秩序宇宙。经历过混沌时期，建立了法则的强大宇宙。

冥河花是彼岸花的一朵花瓣，我想见识真正的彼岸花。人，总得放恣自己一次，这一次我想寻觅彼岸花。坦白了，我不是对虚空很感兴趣，就是对彼岸很好奇。”

人最怕讲真话，真话最伤人，紫瞳觉得自己的眼泪要出来了，可惜就是哭不出来。

终于明白了甄见不想有太多后代的缘故，只是玄眸追得紧，紫瞳觉得没孩子的确不踏实。

现在紫瞳明白了，甄见早就做好了准备。征战混沌若是失败了，甄见或许会退守修罗界，积攒实力重新来过。但是搞定了冥河大道，得到了混沌意志的认可，甄见就有了远走高飞的想法。

如果没有甄无境，紫瞳会毫不犹豫随着甄见去天涯海角。但是甄无境还在襁褓中，紫瞳的心好像要撕开了。

玄眸也有些懵，棘手了。甄见想做什么，没人能够劝阻。从甄见走出天鼎宇宙，玄眸就只能仰望这个女婿一路强势崛起。

想要给甄见建议，首先得问玄天道祖他老人家的意见。玄天道祖不允许任何人干涉甄见，公子嚣看着泼辣，在大是大非上绝对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甄见当众说出要远走虚空，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至少到目前为止，甄见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这就是威信的由来，言而不信的人，威望从何而来？

言而有信，最可怕的也是这样，说出来的话，必须要实现，那么甄见何时远走虚空？

六欲老人和如见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远走虚空好啊，混沌的确很有意思，但是看多了也就那样。

如见是经历过两个世代，六欲老人则是看到了太多的人心薄凉。见多识广，看到了就没劲了。

虚空是什么样子，如见没见过，六欲老人没听过。这么神秘的地方，这辈子如果不见识一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六欲老人和如见是真正的无牵无挂，如见自然没牵挂，六欲老人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心月狐，一个是甄无咎。

甄见远走虚空，心月狐作为贴身侍女必然亦步亦趋，而甄无咎摆明了要赖在家里。爹娘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撵也撵不走。

两个徒弟跟着甄见走，六欲老人还有牵挂？自然是甄见什么时候走，六欲老人就什么时候出发。

老白眉沉默颔首不再言语，人们也默契忽视了这个话题。甄见很尊重老白眉，没人知道老白眉是在古战场强大起来，更不知道古战场进入到了甄见的紫府。

老白眉因为甄见而强大，这不是秘密，由此可见甄见和老白眉的关系非比寻常。今天甄见已有所指，难道发生了嫌隙？还是别的原因？

小鱼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修罗王要隐晦敲打师父？这不应该啊。

修罗王不是那种喜欢玩弄手段的强者，这一点大家有共识，因此小鱼才忧心忡忡。

老白眉迈步离开冥河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望天城的九层建筑顶层。小鱼激活老白眉交给她的传送符，老白眉孤单坐在楼顶看着远方的冥河。

小鱼来到老白眉背后，帮着老白眉揉捏肩膀说道：“师父，如果您不开心，我们离开好了。”

老白眉问道：“为何？”

小鱼抿嘴，如果师父不开心，小鱼愿意舍弃一切。只是小鱼更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修罗王要那样说。

老白眉说道：“修罗王想前往虚空，他想要在离开前解决一切隐患。”

小鱼的手臂僵硬，隐患？师父是隐患？这不对，师父这么多年来庇护了多少人？这是多么伟大的行为？修罗王忘记了？

老白眉叹口气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对你是巨大的压力。”

小鱼说道：“师父，你让我生气了。”

老白眉呵呵笑道：“你真生气的时候不是这个神态，师父对你太了解，你和我的女儿没什么区别。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比你年纪大得多，很多。”

小鱼身体绷紧，师父有女儿却罹难了？师父以前什么也没说过，今天为什么要说？

小鱼涌起不安的感觉，早知道会让师父伤心，她就不应该问。小鱼温柔说道：“师父，我是您女儿。”

老白眉摇头，不是的，收养小鱼，是缘分，也是为了弥补心灵的缺憾。小鱼很可爱的女孩子，看到小鱼，就仿佛看到了他的爱女，只是终究不同。

小鱼的泪水滴落，老白眉说道：“小鱼，师父不是真正的人。”

小鱼哽咽说道：“异类也是生灵，修罗王一直这样对待众生，他绝对不会因为师父是异类就有别的想法。”

老白眉说道：“为师也不是正常的生灵，我有一个女儿，甚至也不是为师真正的记忆。”

小鱼脑子当时就晕了，师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我好恐慌的感觉。老白眉掏出酒壶喝了一口酒说道：“修罗王猜到了为师的身份，因此他可以不观察这里，为的是避免让我难以选择。

修罗王善良，对我更是足够尊重。今天修罗王是逼我表态，让我做出抉择。我相信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修罗王不会对我有任何指责，更不会因此让我粉身碎骨，只是为师好难啊。”

小鱼目光茫然说道：“师父，您是虚灵吗？”

老白眉怅然叹口气说道：“是啊，为师就是虚灵。许多年前为师所在的秩序宇宙被摧毁了，众多生灵的意志在毁灭时刻融合，为师就诞生了。

家园被摧毁，无边的愤怒与痛苦，让为师恨不得毁灭所有的生灵，为师好恨啊。”

老白眉的怒吼在望天城炸响，家园覆灭，虚灵诞生，这是生灵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