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见恢复的速度比想象的快,他身体透支,真气也透支了。问题是甄见的真气在经脉运转,不是他自己推动,而是八方晦冥剑在引导。
因为身体多处肌肉撕裂而导致经脉堵塞的地方,不需要甄见慢慢打通,细若游丝的八方晦冥剑,引领着真气强行贯通,然后真气开始滋养受损的身体部位。
眼睛充血,不适于读书,甄见大部分时间静静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花团锦簇的秀美庭院。
发呆,同时在脑海中思索着《长生经》的一字一句,气海中的周天星图晦暗,甄见透支了周天星图的力量,这也需要慢慢温养。
亏大发了,甄见很沮丧,这要是留下什么不可治愈的后遗症,会不会后悔?北渊的危机解除了,只是自己付出的代价有些惨痛啊。
这上哪说理去?
燕凌天坐在神宫中,他的金身褪到了胸口,他是燃烧功德金身拦截妖王,这损失有些大。
值了,燕凌天说道:“老海,去怂货家的酒窖弄两坛子酒过来。”
老海迟疑说道:“大哥,不问而取是为贼,我多少也是个神,咋能干这种事?”
燕凌天斥道:“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少做了?赶紧去,有啥惩罚算我头上。”
老海欢快答应一声,飞奔下山,燕凌天取出自己的神印,神印出现了细密的裂缝,燕凌天叹息一声,神印掉了一个角。
燕凌天抬头,天上落英缤纷,浩瀚功德落下,掉了一角的神印变成了四方形的金色印章,五个繁琐的神文也消失了一个。
亏了呢,五品正神有五个神文,四品正神的神印只有四个神文,不如五个神文体面。
老海刚跑到山脚,一缕功德落在他身上,补足了老海燃烧神力支援燕凌天的损失,而且还富余了将近一半。
老海果断止步,老天爷看着呢。堂堂神灵去偷酒,这会不会有损功德?这可值得揣摩。
燕凌天的金身迅速蔓延到膝盖,燕凌天轻轻捶着自己的膝盖吼道:“磨蹭什么呢?”
老海撒腿飞奔,大哥下令偷酒,有惩罚也是他担着,北渊正神呢,损失一点功德没啥。
不管怎么说,满足的明月的心愿,而且北渊的百姓不用流离失所了,也算值得,就是身上太疼了。
大天师目光洞穿房门,功德之力落在那个小混账身上。哎,千万别死,死了就是神灵一个,功德实在太多了。
甄见极为艰难抬头,他看到青紫色的光芒笼罩了自己,身上没什么感觉,暗淡的金色道纹迅速活泼,连带着三百六十个基础符文也变得银光璀璨。
站在甄见身后,随时等待甄见使唤的两个侍女相互交换了惊骇的眼神。天师府的侍女,眼界绝对不寻常,只是她们不敢想象这个敢怼大天师的少年竟然获得了实质降临的阴德。
不,这不是阴德,而是上天公然奖励的功德,他到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能够让无形的阴德直接用功德的方式降临?
环绕着周天星图的一个道字绽放出朦胧金光,甄见垂下眼睑。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匪可言谕,亦有勉强而臻自然。
这句话以前不懂,更不明白从何入手去理解,现在不需要查阅其它典籍,因为自然而然的就懂了。因此一个道字由银化金,初悟精髓。
甄见的念力内视,关注着金色道纹迸发出的朦胧光晕,光晕有玄妙的轨迹,似乎有更多的文字要演化出来,却欠缺了后续的力量。
功德光芒终于停顿,整个天师府的人们看得清清楚,这不是给大天师降临的功德,而是大天师带回来的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
二总管放下账簿叹口气,怪不得大天师不敢拿出尊长的派头,这他妈的谁惹得起?就差年纪太小,身体远远没有老朽,否则很快就能成神了。
八方晦冥剑欢快游走,每一次途径气海,金色道纹迸发的朦胧光晕会慷慨让八方晦冥剑钻过去。
金阙玉章在周天星图上载浮载沉,大部分的功德被金阙玉章吞噬。甄见明显感应到自己和金阙玉章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
夜晚有风吹来,一个侍女拖着披风走过来,盖在了甄见身上说道:“公子,晚餐的时间到了,您在这里就餐还是去餐堂?”
甄见说道:“就在这里,我和别人不熟,不去凑热闹。”
另一个侍女快步走出去,很快端着饭菜返回来。四个小菜,一碗药粥。甄见说道:“不要弄得太珍贵,我人穷命贱拿不出钱。”
给甄见盖上披风的侍女轻笑说道:“大天师逗您开心呢。”
甄见说道:“我是穷人,开不得这种玩笑。”
侍女含笑说道:“功德降临,您是世间罕见的大财主,世俗的财富算什么?天师府没人看在眼里。
大天使的嫡传弟子,每个月会有丰厚的月利。大公子和二公子现在依然每个月要领取,不给的话就吵架。”
甄见惊讶说道:“还有这样的好处?”
有钱拿就不一样了,这个可以认真考虑。送来饭菜的侍女嘴角有一颗美人痣,她蹲在甄见面前用调羹给他喂饭说道:“大天师的两个弟子,早就可以独自开府了,只是据说他们舍不得天师府的月利,因此大天师撵了许多次,也没撵走。”
甄见咂舌,天师府的月利得多丰厚,让大天师的两个嫡传弟子死皮赖脸的磨蹭着不走?
一道遁光从远方急骤飞来,在天师府大门外落下,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对门房点点头,大步走进府里问道:“师尊这是做了多大的事,竟然弄到了这么多的功德?”
迎过来的二总管说道:“大公子,这一次的功德不是家主,而是家主的三弟子。”
大公子愣了一下,师父收徒弟了?多妖孽的天赋能够让潜修多年的师父动心?而且刚收的小师弟获得了那么多的功德?
大公子说道:“带我去看看。”
二总管微笑转身领路,他可没说家主带回来的少年嘴有多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坑一个是一个。
大公子随着二总管来到甄见入住的院子,大公子皱眉说道:“这是不是僭越了?隐仙居让他住上了?”
二总管说道:“家主的安排,我只是一个管事。”
大公子哼了一声走入隐仙居,甄见正在专心吃饭,侍立在后面的侍女说道:“灵琴见过大公子。”
甄见终于抬头,大公子看着甄见说道:“你就是师父刚收的弟子?”
甄见说道:“不是。”
大公子回头看着二总管,二总管干笑说道:“还没正式拜师。”
大公子沉下脸说道:“面对兄长,你不懂规矩?”
甄见说道:“啥规矩?不是,你是谁兄长啊,大叔。”
二总管低头,大公子看着两个低眉顺眼的侍女,他板着脸说道:“在下天师府大弟子,迟晚舟。”
甄见剧烈咳嗽,灵琴急忙给甄见轻轻捶背,甄见辛苦把嘴里的粥咽下去说道:“大天师起的名字?”
灵琴强忍着笑说道:“是。”
甄见说道:“我就说大天师起名字的水准有限,你听听这个名字。吃碗粥,是不是你听说我今晚喝粥,所以准备笑死我,继承我的粥吗?”
二总管看着花园,不断捶着心口。就知道大公子要悲催,果然,二总管心情明媚。
迟晚舟的脖子青筋蹦起,大天师给他赐名,他觉得意境十足。尤其是普天之下,谁敢拿大天师开山大弟子的名讳开玩笑?现在直接被这个损孩子给羞辱得三尸暴躁。
迟晚舟忍了又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道:“等待你被家师收入门下,有你哭的时候。”
甄见说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拜师呢,你说你吓唬我,我突然改了主意要离开天师府,大天师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迟晚舟呵呵两声,大天师的声音在远方传来说道:“晚舟,赶紧滚蛋。你小师弟需要多休息,别让他费神。”
迟晚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怎么可以如此偏心?他羞辱您老人家给我起的名字啊,这也能忍?
甄见说道:“喂我吃粥啊,真想把这碗粥送给你家大公子怎么的?”
喂粥的侍女手抖得厉害,不是吓的,而是憋着不敢笑,太辛苦。迟晚舟愤愤说道:“你……你有种,记住了,长兄为父。师尊经常闭关,我会代师传艺,哼哼哼……”
甄见呵呵呵笑道:“等着吧,你老死的那天,我会告诉你,爷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迟晚舟忍无可忍,他快步走出去,必须到师父那里弄个明白。这个混蛋到底有什么样的绝世天资,以至于进入了天师府,还住进了隐仙居?
二总管缓步走在迟晚舟身后,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甄见取笑二总管的名字,二总管就反应过来,大公子肯定要遭殃,果不其然。
灵琴和另一个侍女的爆笑声在后面传来,迟晚舟握拳,改名字,必须改名字,否则今后没脸出去见人了。吃碗粥,师父你给我起的是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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