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12-安全的
我问小随:“那颗元宝得到了那些资料记录吗?”
小随:“因为与林前辈近距离相处, 所以我们最近重温了那部分资料,可能我们重温时元宝看见了?”
裴冰:“虽然可能有一部分是推卸我的责任,但我之所以会把那颗元宝扔出去, 主要是因为它刚好滚到了我的手边。太顺手了, 现在想来,它像是故意凑向我的。”
冰花圃里的东西经常到处滚,从在枝叶间弹来弹去的通明果, 到炸裂时带动一群东西四散翻滚的雷球冰球, 还有被毛球他们欺负了却主动向他们献殷勤的各种可食用物品……
我们都不会在意冰花圃里的动静, 因为所有动静都在常规的框架之中,我编制了监控安全的程序,小随还经常会进行人工检测,我们已经习惯了冰花圃的安全, 所有活动都是安全,于是便不会太思考每一次的滚动。
而且裴冰把冰花圃定义为食物库,里面的所有于他都是食物, 拿来扔别人也是请别人吃东西的含义,不存在伤人的意图。
小随皱眉把到处藏的元宝集中到一起,一一检查。
我:“应该没用的,如果它们对我们有威胁, 我们早就应该发现了。我们的一无所觉只意味着, 它们于我们就是安全的。它们的危险性是对外,而我们没有在保护外人上费心检测。”
我:“鬼柱精怪对我们敌我不明,所以我并没有保护它们的意识,于是当元宝对鬼柱精怪有些微恶意时, 我不会防备那恶意、不会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恶意。如果鬼柱精怪于我是确定的友方, 裴冰就不会那么轻率地扔出元宝, 即使元宝没有表现出恶意,它过往的危险记录也会让裴冰多一点警惕。”
我:“可能潜意识里我想用元宝的不可控来对抗鬼柱精怪的不可控,让两个不可控发生碰撞,试验会有何种反应。裴冰和元宝都感知到了我的这种潜意识,所以他们一起实现了现在的结果。”
裴冰嚼着一片树叶,困惑:“是这样吗?”
我:“你一般不扔东西。滚到你手边的东西,你最顺手的动作不该是吃了它吗?”
裴冰:“但元宝我觉得不好吃。啊,鬼柱精怪果冻看起来也不好吃。不好吃和不好吃,确实很配。”
☆、04513-连接线
我:“可能,‘危险’就带着一些难吃的味道?”
裴冰:“但能给我们造成危险的,不是应该能量比较充足吗?那就应该好吃……可是我好像确实没怎么吃过你的敌方?”
与我一脉相承的窝里横。
我与林前辈探讨:“鬼柱本体变成了衣服,意识体的造型除了多加了一层衣服外基本没有变化,但是,元宝去哪里了?化为气泡消散在空中了吗?”
林前辈:“那元宝的体积很小,如果拆散之后均分在鬼柱精怪们身上,可能看不出来吧?你的东西你不能感知到吗?现在我的感知中这所有的鬼柱精怪身上都带有一点你的气息,我不确定这气息是它们沾染元宝的,还是它们拥有了元宝碎末,你作为元宝的拥有者应该可以分辨这二者之间的不同吧?”
我:“我不是元宝的拥有者,应该算是房东。”
龙师叔:“就算是房东,你们也相处了许久,不是应该知根知底吗?元宝连你看的资料都也看到了,你还不知道它的走向?”
化成灰怎么能真认识?我与元宝既没有爱得深沉,也没有恨得刻骨,当然不可能建立那么深的相互了解。
我:“好像没有元宝气息分散到空气中,所以,应该是被鬼柱精怪们拆分吸收了吧?”
瓶姑娘:“成了它们的连接线。”
瓶姑娘很少说话,又与鬼柱精怪们是同类,所以即使她修为最低,但当她开口时立刻便得到了大家的关注。
龙师叔:“什么与什么的连接线?”
林前辈:“意识体与意识体、本体与本体、本体与意识体。这些精怪——其实我还是觉得它们与我习惯的精怪有差别,但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分类,就这么叫吧——它们现在虽然看着还相互独立,但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当作一个整体来对待。可要说是元宝担当了它们之间连线的作用……应该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它们本身就有连在一起的趋势,所以才能被同一颗元宝吸收、处理。”
现在的鬼柱精怪们近似球形,在蹦跳碰撞中形状会发生一些改变,变成扁球、月牙、碗、方形等,可塑性极高。另外,蹦着蹦着衣服好像有隐形的趋势。我抓住一个捏了几下,手感真是不错。
我问它们:“你们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吗?”
鬼柱精怪们蹦蹦跳跳无回应。
☆、04514-整体永存
林前辈:“你问这么复杂的问题不行。大部分精怪的思维很简单,倒不是笨,而是它们不会权衡、不会展望未来、不去分辨‘这里’与‘那里’,它们通常是遇到什么处理什么。好东西撞到它们身上了,它们就要;坏东西撞到它们身上了,它们就扔开。但在撞之前,哪怕只距离它们一步远,它们也很可能当那东西不存在,更不会思考处理方案。”
我:“所以,如果我能把它们带走,就意味着它们觉得跟我走是好事,而如果我带不走它们,就说明它们不适合跟我走。我不用问,只要我不强行抓它们,它们的行动就是它们的判断?”
林前辈:“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只代表了你们接触那一刻的接触范围内的情况,所以,未必正确。不过精怪,经常也不考虑正确、说不清正确是什么。”
林前辈:“精怪意识体……有时候我觉得,它们就像是自然的具现化,没有刻意,一切随缘。它们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无处不在,又仿佛各处皆不在。当我们的眼睛看到它们时,它们似乎很真实、似乎与我们并无差别、似乎存在感足够强烈;而当我们闭上眼时,它们就模糊了。从存在到模糊的过渡顺滑流畅,不刻意挽留便抓不住,刻意挽留也在以为留住时发现其实并没有留成功。”
林前辈:“这些鬼柱精怪更实在一些,所以我才总觉得它们有些不像精怪,但考虑到它们被污染,可能还是长期污染,的经历,所以,应该还是精怪吧,就是有点变异。”
这么意识流啊……
我:“如此说来,用力琢磨可能也琢磨不清,于是,我们做实事吧,比如撕下一张美人图?”
孔狻:“如果你没有将鬼柱精怪们装入你的储物灵宝,那么当美人图传送阵生效时,带有你气息的精怪们会被一起传送吗?如果会,它们能在传送过程中维持安全吗?如果不会,你离开这里之后,它们能在这里安全生活吗?”
我:“也许,顺应自然的精怪们比修士更擅于生存?自然不全灭、星球不全毁,精怪便永远存在?即使这个精怪死了,也会有新的精怪诞生,而且诞生的新精怪可能……是死亡了的精怪的延续?”
我:“不是人类生育繁衍的这种延续方式,而是……所有精怪其实都是一体,在时间中有一部分消亡,另一部分新生,整体永存?如同人断了一条胳膊又长出一条新胳膊,人依然是那个人?精怪像是世界规则垂落在我们周围的手臂?我表达清楚我的意思了吗?”
☆、04515-永恒、不永恒
龙师叔:“你自己理解。现在撕美人图。”
我期待地看着林前辈。
林前辈:“你自己都没有完全搞清楚你想表达什么吧?还问别人?而且如果你要说精怪是从属于‘世界’这个整体的枝蔓,那其实人类也是啊。人类的死亡与新生、灵魂的消散与重组,也是世界循环的一部分。从世界的角度说,整体永存,世界永远是那个世界,我们的个体变化影响不到世界整体。”
我:“……其实我刚才觉得我真的想清楚了一点,但现在好像又糊涂了。”
我:“‘世界’这个整体永远不变吗?它不是时时都在变化吗?或者只是枝蔓变化,本质不变?但什么是世界的本质呢?规则?可世界的规则一直都缓慢但不间断地变化着。所以说世界一直在变,只是我们定义中的世界不变?”
我:“我们在定义中将‘世界’的所有变化都视作世界的枝蔓,无论它们实际上是不是涉及了世界的本质,我们都当作没有涉及。我们把我们生活的地方叫作‘世界’,我们从未真正理解它,所以它的任何本质变化我们都无法分辨,只能统统当作没有本质变化,最后我们就说‘世界不变’了。”
我:“‘世界’没有永恒,只是我们弱小得看不到世界的尽头……你们理我一下好不好?当作论道嘛。”
龙师叔:“论道一般是需要道有相仿之处的修士们一起讨论其道中大致相仿又略有差异的那部分。道差得太远的修士一般不在一起论道,因为会各扯各的,最后成为自己对自己说,失去了论道的意义。假如一定要一起讨论相差极大的两种道,那么前提条件是必须保证拥有两种道的修士能分别阐述清楚这两种道。用正常的、逻辑流畅的、前言搭了后语的句子阐述。”
我:“……”
一个鬼柱精怪扑到了我怀里。
我低头,与它可能是眼睛的部件对视了一会儿,它可能是脑袋的部件歪了歪,然后可能是嘴的部件弯出了似乎是微笑的弧度。
我脚边剩下的鬼柱精怪们拉长了些可能是脑袋的部件,大概是张望着我对我怀里精怪的反应,见我没有扔开而是一直抱着第一只后,它们便一只只排着队地往我怀里跳,而且,合并了,全部合并成了一只,接着缩小,一直缩小到基本与裴冰扔出来的那颗小元宝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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