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熊孩子都，那更是其乐无穷！
梅丘在上辈子在孤儿院中的就已经纵横十数载，一直未逢敌手。
说实话，他其实蛮期待葛斯特能否挑战自己的不败战绩。
阳光下，一大一小两到身影彼此相望，大一些的凛然如松，而小一些的疯魔乱颤。
凄厉到近乎破音的笑声回绕在山丘之上，连绵不绝，甚至隐隐压制住了山下人群不时爆发出的欢呼。
“停...停！我服了...哈哈哈哈...我投降！”
大约几十个呼吸之后，已经笑岔气的葛斯特嚎啕大笑着，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挠了...哈哈哈哈...求你别挠了...啊哈哈哈哈！”
面对突如其来的胜利，梅丘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失落。
异世界，魔法师，存活了数个纪元，从事情报工作...
没想到，在这么多buff的加持下，葛斯特竟仍旧不是自己的对手。
难道，这诸天万界之中，就没有自己无法战胜的熊孩子了吗？
他叹了口气，收起架势，负手而立，心中却升起一片寂寥。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说吧，关于[盖亚]，你究竟有什么发现？”
葛斯特喘着粗气，平复良久，双眼紧盯着梅丘的另一只手，生怕对方再次施展绝技。
“我没有找到关键的证据，只是基于某些端倪而推断出的设想而已——[盖亚]或许并不是生灵，祂很可能是从规则中分裂出的独立个体！”
这...
梅丘手一松，葛斯特立时掉到了地上，哎呦一声摔了个屁墩儿。
从规则中分裂出的独立个体？
也就是说，[盖亚]原本就是规则？
这就说的通了...
梅丘似有明悟。
他其实一直好奇所谓的神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究竟是像魔法师一样的伟力者，还是寄生于规则之中的更加强大的存在。
在与赫敏丝乐交手之后，他一度倾向于后一种情况，因为精灵女皇面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
但是如果情况真如葛斯特所说，那么伟力者与神祇之间位阶的差距还要远比想象中的更为悬殊。
祂不是寄生于规则之中。
祂便是规则！
“从规则中分裂而来...”
梅丘踱着步子，向前迈了几步，山丘下又传来一阵阵热切的欢呼，但他却只觉得背脊渐渐发冷。
很快，他又转过身，问了自己最为担心的问题。
“你可知道，[盖亚]与规则究竟还有没有联系？”
“我还在查...”
葛斯特站了起来，怕打着屁股上的尘土。
“不过我更倾向于两者都已经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即使相互之间仍有联系，但也绝不会如同一个整体般完全同步，没有半点阻碍与分歧。”
“原因？”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如果规则真的和[盖亚]一心同体，又为何要同化[战争]?”
葛斯特的回答就像一道白光，划破了梅丘脑中的黑暗。
确实，如果拥有独立意志，乃至于独立人格的[盖亚]真的仍旧与规则存在极为紧密的联系，那么当初出现在北域的天灾，便不可能是兽人王萨沙了。
“萨沙是代行者，被规则拣选，就连人格都被同化，失去自我。”
“所以嘛，如果你依旧坚持那个改革的计划，说不定也要跟着[战争]一起完蛋，你是新一任的代行者，[战争]的今天或许就是你的明天！”
葛斯特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狠狠的批判着梅丘的计划，在他看来，这是一份幼稚到了极点的草案，不但不成熟，简直不严肃！
“我知道你想建立一个新的文明，工业文明，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山下的工业园已经建了起来，各种神奇的商品也源源不绝的从工厂里面流出，可是阿尔诺，你才刚刚来到暗影之域三个月，就已经让不下三十万人脱离了饥荒与贫困，如果真的按照你的设想，将工业模式顺利颁布到诸国之中，恐怕不到十年全世界就都会进入到工业社会之中了。”
梅丘闻言不解，“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可谁知，下一刻葛斯特竟然一反之前的模样，暴怒着跳了起来。
“当然不妥！你的任务是让这个世界得到发展...你怎么知道工业化的世界就是规则希望的发展方向？”
梅丘闻言一愣，豆大的汗珠瞬间密上脑门。
对于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其实已经有所了解，地精们发明了科学，矮人们建立了魔能，精灵们创造了炼金的技术，甚至在三大文明之后还有丰饶之国与人类如今的社会模式。
毫无例外，每一项尝试都失败了，遭到了规则的否定，文明崩坏，化为尘埃。
葛斯特说得对，自己确实先入为主，认为工业文明就是规则所希翼的发展道路。
又有谁能确保，工业文明就一定是规则想要的发展呢？
他顿时头疼起来，只觉得大脑中有无数神经断裂。
“有道理。”
他有些头痛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建议吗？”
看到梅丘的态度有所放缓，葛斯特松了口气。
“如果你想问我的意见，那么我建议你放缓自己的脚步，工业文明的设想太过激进，不妨把步子调慢一点，会稳妥许多。”
“把步子调慢一点？”
“是的，一定要非常非常慢。”
葛斯特舒了口气，并未停歇，继续叙述着自己的观点。
“比如说，你完全可以用三十年的时间去建造工业园——规模不变，但是建造的速度比原先放缓一百倍，期间着重观察世间发生的灾祸，一切反常的天灾都有可能是规则给出的反馈。”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灾荒，你就可以继续下一步的尝试，比如用一百年的时间将工业模式推广到人类社会，将这个世界逐步改造成工业文明。”
“但是，在此期间你一定要时刻留意规则的反应，还有你自身出现的一切不同寻常的现象，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表现，但一旦发生了可以被确定来自规则的负面反馈，你就必须停止工业化的进程，调整甚至改变既有的策略，选择新的道路。”
“否则，不但这个世界或许会再次受到灭世的灾祸，就连你自己都有可能重蹈[战争]的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