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斯特的脸上满是落寞。
淡而醇厚的伤感浸透在他的眉宇，久久不言，望着远方。
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蓝天，有绵绵无际的云朵，还有隐匿在云朵之上，时隐时现的阳光。
再也没有什么比眼前的景象更适合寄托哀思了。
若明若暗，若即若离，在体会希望的同时，又能深刻的感觉到存在的绝望...
梅丘望了望天，又看了看葛斯特的脸，总觉得有些违和。
“所以，你在为情报的销量而伤心？”
“谁说不是呢！”，葛斯特闻言一拍大腿，悲声道：“伟力者的情报本就不是谁都能买的，只有其余的伟力者才会刻意关注，但是现在[赤炎]陨落了，前任[炉堡]不知所踪，就连[泰坦]都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剩下的伟力者...”
他看了一眼梅丘，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其他的伟力者不都和你穿一条裤子！”
这话说的到时没错。
嗜血兄弟已经同意帮助自己重建文明，而[赤炎]的继承者——烈火甚至一度产生了向自己宣誓效忠的打算，至于赫萝，那就更不用说了，再过不久，大概就真的可以和自己同穿一条裤子...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看着一脸悲伤的葛斯特，梅丘还是不动声色的隐藏了心底的那份愉悦，虽然[九芒星]已经有了向[卡尼迪星]演变的发展趋势，但还是不能过早的暴露出心中的那份嘚瑟。
闷声才能发大财，没事儿最好偷着乐！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矮下身，拍了拍葛斯特的肩膀。
“生意确实越来越难做了，但是咱们还是要坚强。”
他转头，从茶几上拿起了餐布，但眼角余光恰好瞥到了没吃完的肉排——不再冒着热气，已经凝结起来的油脂无声的诉说着肉排已经凉透了的事实。
[该死。]
他暗骂一声，在心中默默缅怀着自己的午餐，随即将餐巾递到葛斯特的手里。
“其实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严苛与吝啬，很多时候想我都是一个大方且宽厚的人，无论是出于现实需要还是你和我之间的友谊，你我之间都存在着广阔的合作机会，事实上，我现在就有一个急需的情报，希望能够获得你的支持。”
葛斯特闻言一愣，猛地抬起头，小脸儿上还挂着泪痕。
“生意？”，他破涕为笑，“哈哈，说吧，高大的葛斯特绝不会让你失望！”
嗯...
梅丘看着对方的变脸，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如果刨去其他感官，单轮对业务的执着程度，倒是值得钦佩...
这大概是自己见过最“无耻”的商人了...
甚至超过了本商哥！
“咳咳，其实是这样的。”
他清了清嗓子，视线偏移，尽量不去看对方仍旧通红的双眼。
“我想知道[棂星]和[橡树]的下落。”
“哦哦哦，真是个爱给人出难题的客人呢，不过请您放心，对我而言，顾客就是规则。”
葛斯特飞快的用餐巾擦了一把脸，露出了标志性的商业笑容。
“只要您愿意支付足够的代价，我便无所不知！”
梅丘陡然一惊，“真的？”
“当然是假的，拜托，这只是一套哄人的说辞而已，主要目的是为了抬显自身格调，当然也是为了额外加价，唔...等一等...”
看到梅丘有伸手去拿插在肉排上的匕首的动作，葛斯特连连后退，叫道。
“刚刚只是习惯性的说顺了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棂星]的下落！”
[棂星]...
心中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激起波澜，梅丘收回了伸向匕首的手。
“[橡树]呢？连你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吗？”
“不知道，她隐藏的很好，不过我可以为你倾斜资源进行调查，当然前提是给钱。”
“算了，先说[棂星]，你真的知道她在哪？”
“先给钱！”
“她到底在哪？”
“你到底能给多少钱？”
两人争执不下，各自不肯退让。
就像两条脱缰的野狗，守护着一块带肉的骨头。
最终，还是有求于人的梅丘率先败下阵来。
“罢了。”
他挥了挥手。
“你要多少钱？”
“这取决于你到底要多么准确的情报。”
葛斯特咧嘴一笑，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睛还没有好转的迹象。
“如果你愿意掏出十万枚金克朗，我愿意给你指个大致的方向，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讲讲神弃之地里面发生的事情，我也可以跟你具体说说她所在的地方。”
梅丘皱了皱眉头，“神弃之地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不不不，我亲爱的顾客先生，请不要用如此浅薄的话语去欺骗一个情报商人，这是对他最严重的亵渎。”
葛斯特摇了摇头，但是轻松惬意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半点被亵渎的恼怒。
“你确实跟我说了部分关于神弃之地内发生的事情，为了表达感谢我也告诉了你等价的情报，但在此之外，我还有更多想要了解的事情。”
他眯起眼睛，向前跨了一步。
“比如说，你找[棂星]的目的，又比如说[橡树]在神弃之地中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赫敏丝乐，那个可怜的家伙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留在神弃之地？不过，我最感兴趣的其实还是你。”
他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梅丘的大腿，“你现在的改变，都是源自神弃之地中的奇遇吗？”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每句话都问在了关键的点位上。
在心中赞了一声葛斯特的洞察力，梅丘感到自己又要做出一次取舍。
他不愿意告诉对方[橡树]重生的事情，也不想再向对方透露任何有关于贤者之石的信息。
至于原因嘛...想想看，葛斯特在获得情报之后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答案是明摆着的，作为情报商人，他自然是要出售这份情报。
交换的对象其实大有人在，伟力层面的情报绝对没有葛斯特叙述的那样乏力，这世上有太多对醉心与伟力的好奇者，之所以无法与葛斯特达成交易，纯粹是因为他们拿不出对方想要的报酬。
而[橡树]与贤者之石的情报都是[棂星]没有掌握的——至少没有完全掌握。
所以，至少在找到[棂星]之前，梅丘完全没有泄露它们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