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任良功的话。
大家很快就投入到了换药上药的事情上,即便对于药效怀着再忐忑的心情,他们也只能静等结果,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祈祷着别出大事就好。
这其中,就有两个伤势十分严峻的。
在城门闭严之前,被人从港口那儿送进来的,身上的伤口是被云船炸开的木头狠狠地划过,位置正好在腹部,一看,都快能看见肚子里的肠子。
还有一道是在后背,被妖兽所伤,从肩胛划过整个背部,与前方一道伤口相对应,整个人几乎快被贯穿了。
前后通透。
人送来时,大家都怀疑这人是否能够活下来,不过这人的求生意志却很强,居然熬到现在还有一口气,任良功见到时都觉得很奇怪。
只是接下来,大家也迟疑了。
“这药给上了,到底有没有用。”
众所周知,妖兽的爪子是带剧毒的,即便运气好,他沾的剧毒不多,可光靠止血散,也很难说能够将这一道伤口给处理干净。
特别是腹部这伤口,肠子都随时要掉出来了。
看着叫人触目惊心。
有药徒小声说:“若是以前,这样的伤者早扔到后巷了吧。”
其他人悄悄点头。
根本没法治的。
任良功说不出来话,以前驾轻就熟的处理方式,换到现在来居然莫名地觉得良心不安,所以任良功还是决定给他医治。
“先把血止住吧。”
任良功写道。
药徒与任良功一起帮忙,两个人试着给伤者上药,但前面的伤口上完了,后面也没法处理,大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任良功额头也微微出了汗。
“这要是把人翻过来了,那腹部的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可不弄呢,就算前面的治好了,那后面的呢。”大家忍不住浮起这个疑惑。
站在原地,看了看彼此,都是两眼茫然。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就没想过将伤口缝上吗?”
幽幽的女声从一旁传来,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容九站在一旁看了这么久,几次都快忍不住动手了,本想忍着看看任良功如何处理。
可看到现在,到底还是没忍住出了声,不然这人都快被折腾死了。
白凌站在她身后,对任良功这处理方法,也是挑了挑眉。
也是赤玉这会儿不在,不然也要开上嘲讽,“这么简单的伤口都不会处理,比兽还不如!”
谁知任良功闻声却愣住了,快速地在纸上写道:“缝上?怎么缝?”
这话叫容九眉头一挑,“用鱼肠线或者桑皮线。”
任良功想了想,带着一些尝试地写道:“缝是缝衣服的缝吗?”
容九望着那一张纸看了半天,目光扫过这些一样懵懂的药徒,心头忽然明白,这空灵海的医术落后到了什么地步。她吩咐道:“把人抬进来,你们看我做。”
众人闻声一震。
任良功也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然容九已经说道:“还不抬进来。”
话声一落,忙有两名药徒站了出来,将人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屋子里,屋子还有其他伤者在,但有药徒在帮忙处理伤口,所以容九暂时得闲。
在坐堂室内,有一小间刚开辟出来的小小角落,用屏风隔开了,里头摆着一张小床,只能躺下一个人。任良功隐约听到了容九对它的称呼是手术室。
很陌生的名字。
伤者很快就被放在了小床上,刚躺下,血已经染红了被单。
出血量极大。
容九探过对方的脉息,一息尚存,以这伤势来说,可以说是奇迹了。她也没有用止血散,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瓶药瓶,打开之后,取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按住对方的下颚,给对方服下。
服药不过一会的功夫,大家能明显感觉到血量在慢慢减少。
任良功很快写道:“是什么?”
什么东西见效能这么快。
“止血丹。”
任良功瞳孔一缩,其他药徒忍不住了,开口问,“阿九姑娘,那是丹药吗?丹药不是很贵吗?一颗丹药,师父说可以卖出天价。”
“是命贵要是药贵?”容九问。
药徒看了看那渔夫,想说,跟这个人的命比,肯定是药贵了。
任良功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用力地咳了一声,但咳嗽出来的声音跟破公鸭嗓似的,一动,扯动伤口,呲牙咧嘴,疼得直变脸。
药徒们忙一个个安抚起他来。
“二师兄,你别说话了。”
“赶紧歇着。”
容九也不在意他们的想法,无论是空灵海还是敖龙大陆,阶级观念都很重,普通百姓的命在众多人眼中是不值钱的,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小兵。
但医者眼中不是。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简单地以一句做结束,“药炼来就是用的。”
众人点了点头。
似懂非懂。
容九的菖蒲殿内有银针,她也用习惯自己的了,女子探手进左手的袖子里,便取了出来,大家乍一看,就看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出现在容九的掌心。
然后容九再探进袖子里,又取出了一些鱼肠线。
手一伸,总有东西出现。
“阿九姑娘的袖子好像宝藏。”有学徒小声说。
任良功心头却一凛,空间戒指,他见过谷族的族长用过一次,还是去谷族的时候才见过的,那次回来后,谷正平也常常念叨着这东西的神奇,很想要拥有一个,然而这东西十分珍贵,就是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因为谷正平念得久。
所以任良功记忆很深。
然而眼前的女子却有。
她的身份……是什么?
任良功按下心头的震惊与疑问,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开始专注起眼前的事来。
就见这边的容九已经开始动手,以银针穿线,再借用一把造型奇特的镊子掐住裂开的伤口,随后快速地穿针引线。
将肚子的伤口缝合。
看手法,十分熟练。
这让之前怀疑容九医术的药徒们,目瞪口呆。
任良功想:“这样不管那肠子没事吗?”
那些肠子,可根本没管它。
容九似乎知道他们所想,边说道:“人的身体自我恢复能力比你们想象得强悍很多,只要伤口缝上,它会自己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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