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远一手接过，低骂道：“谁要跟你们在一起啊，一群杂工跟一个废物。”
小六脸色一沉。
骂他们杂工他们认了，可一口一个明镜废物，却让这些人很是不忿，“你给我们闭嘴！”
明镜倒不生气，笑呵呵地道：“我当然是废物了，比不上你天才，不过嘛，天才肖家，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肖志远冷笑，这一颗兽丹他可不会让出去。
明镜笑道：“赌什么？就赌现成的，看是我这个废物杀得多，还是你这天才杀的多。”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小六跟平四也着急地出声：“明镜！”
他这是疯了吗？
明镜却不慌不忙，师父传音让赌，那就是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会赌。他看向了肖志远，道：“现在我们就在海上，这一路的行程足有两个月，不过我们也不用赌那么长的时间，就三天，谁杀的海兽，拿到的兽丹最多，谁就赢。”
“好，赌金呢？”
肖志远追问。
“就你手上那一颗兽丹，你若是输了，跪下来双手给小六哥他们送上。”明镜冷声道。
“那你输了呢？”
明镜笑了一声，话锋一转，充满了冷厉，指着地上道：“我就跪下来喊你大爷！”
“不够！”肖志远咄咄逼人，“我要你绕着整艘船爬一圈，大声说你是废物！还有你们父子这一行的兽丹收获也全是我们的！”肖志远恶毒地道：“你敢不敢应！”
“狮子大开口！”
众人都露出吃惊的神色。
这口气也大得离谱了。
原来不过是他们少年间的赌约，现在居然将李长醉也给拉扯进来，李长醉就算只管辖底舱，可也是主管位置，最后是必然会下海的。
拿个几十个上百个兽丹也不在话下，甚至还会更多。
可这人一张口居然把李长醉也算计上了。
那是要多少？
明镜也一下子被这人的无耻给刷新了，容九在一样弯了弯眉眼，可眼中却是一片冷漠。
“你敢答应吗？”
肖志远洋洋得意，看准了明镜不敢答应，挤兑道：“敢放大话，那你就答应啊。还不是扯着牛皮当大旗，装蒜。”
众人气愤不已。
“好，我们答应你。”
这时，淡淡的声音从底舱入口传来，那不是属于他们这儿的任何一人的。带着一丝平静，还有几分冷漠跟长者威严。
肖志远一下子就愣住。
明镜看向了楼梯口，表情很复杂，他还是有些生气李长醉抽他的那几板子，不过在外人面前，明镜不会给李长醉下面子。
更别说他父亲这话是在给他撑腰。
只是这赌金是不是太重了……
明镜也有些犹豫。
“李叔。”小六等人见到李长醉，眼眶都红了红。
“平四受伤了。”
李长醉闻声看去，扫过重伤的平四，看向小六等人，从台阶上走下来，慢声道：“你们先带他回房间。”
说完，李长醉看向了肖志远，重复了刚才的话题，“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就将此行的所有收获双手送上。”
肖志远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李叔……我们刚才只是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若是对你跟你父亲没有自信，你尽可以找帮手，我并不介意。”
这话嘲讽得就更深了。
有不少少年忍不住想笑出来，肖志远的父亲在岛上也是一个“传说”，一个只要出海就会“生病”的男人，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延绵一路，从没停过。
可一下了岛，分起物资那可叫一个生龙活虎，大嗓门隔着南北面的岛都能听见，所以很多人都私下嘲笑他“病美人”。
每次出行除了蹭大家的均分，就是底舱的活都没干过，大家私下的怨言也挺深，不过肖家跟岛长关系不错，众人也不敢得罪他们，只能当养着这个人了。
没想到今年等肖志远上来，还是一个德行。
所以肖志远骂明镜废物还真是骂得没道理，这两个字送给他还差不多，他才是吃白食的废物。
肖志远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僵着声音道：“什么人都可以是吗？”
“是。”
李长醉声音简短有力，“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子时后就开始了。”
众人闻声恍惚，折腾了这么久，这一夜居然还没有结束吗？
连子时都还没到啊。
众人喃喃。
肖志远闻声忿忿，“好，我这就去，你也别后悔。”说完人也跟着走了，走时还不忘喊上其他人。
一行少年忿忿离去，全然忘记了之前下来时是怎样的狼狈，又是谁收留的他们。“白眼狼。”
一人啐道。
小六等人脸色也很难看，早知道连姜茶都不给他们喝了，脸色最差的则是平四，他已经陷入半昏迷了。
“平四哥！”
明镜赶紧上前扶起平四。
这个一直在底舱给大家做好吃的大哥，向来照顾他，眼下看他伤得这么重，明镜也有些难受。
李长醉也蹲了下来，看过伤口，却也是无能为力，在空灵海这种地方，医师是多么珍贵的存在，就是汉阳城里都没有几个。
手断了，那就自己接，接不好，那就废着。脚断了，那就切，但凡轻伤小伤大家能自己解决问题都不大，而像这样的伤口……
有时候反而会觉得还不如死了。
至少不会拖累家人。
几乎每个出行的玄者都会这么想。
废了还不如死了。
李长醉道：“看这风暴，今晚许还会第二波攻击上来，你这模样，可能撑不到那时候。”
听到这话，大家都红了眼睛。
这几乎是给平四定了死刑，他活不长了。
平四却露出一丝释然，努力牵出笑容道：“我知道……小六，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那两颗兽丹……就给我家人吧……”
“我们会的。”
小六用力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其他人也跟着哭出来。
气氛一时很伤感。
李长醉闻声却疑惑，“什么兽丹。”
小六跟平四听到这话，不禁笑了出来，明明脸上还挂着泪，可这几个年轻人却笑的很开心，小六献宝似的将兽丹取了出来，颤声又紧张地说：“是我们杀的，李叔，这是我们杀的黑水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