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红着眼睛,“我们知道你们医馆要赚钱,但你们谷家不能这样坑害乡亲,你们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也是农民出身的,最清楚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这收成是我们的全部啊!你们这样贱买我们的灵草,让我们怎么活啊!”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您怎么能这么说话!”
这话可太重了。
其他人闻声也紧紧地拽住了张春,“别说了。”
可张春不管不顾了,之前不敢开口是因为没有勇气,现在他已经说出来了,那便要一次说个痛快,“这个价格,本来就不对啊!”
稳定有序的买卖队伍因为这一声绝望的嘶吼,而停了下来。
其他村民也都看向了张春。
张春一个大男人都哭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道:“三年前,地里还能产三千斤的聚灵草,扣掉交给族里的税收,卖出去也有一万多块,日子不说富裕,但也有余,可这两年,产量越来越少,品质越来越低,你们回收的价格也越来越便宜,扣完了税收我们手上就没剩多少了,出去一趟医馆卖药身上全空了。”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问到族里都说等消息等消息,可你们也没见来帮忙啊,现在三百斤的聚灵草,你们就给我们这六百块低劣灵石,买一帖药都不够,让我们怎么过!”
张春将灵石扔到了管家身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道:“我们根本没法过,一家子人的日子都赌在这几块地里,卖出去的灵草就这么一点,我们还种什么地,种什么地!”
张春身旁的同伴也都红了眼睛。
是啊,还种什么地。
都不够活了的!
管家表情尴尬,回头瞧向了谷正昌。
谷正昌适时出声询问,“怎么回事。”一副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管家像模像样地给他重复了一遍,谷正昌似乎是十分心痛地叹息一声,最后道:“改一下账本,今天所有的聚灵草都以一斤五块的价格回收。”
管家惊呼:“三长老!”
谷正青更是变色,沉声喝道:“三哥你是不是疯了!就这品质还五块灵石?给两块我都嫌多。”
谷正青轻蔑道:“他们说外面聚灵草一棵买卖一灵石,那就让他们去卖,看看他们这个质量拿出去还有没有人要!今天的药草,我们不收了!”
谷正青拍板道,被打断的交易叫村民一下子就急了。本来还因为谷正昌而高兴的话,因为谷正青这句话又沉入了谷底。
张春的脸也变得雪白。
大家拉住了要走的管家,忙说:“别这样别这样,两块就两块,我们卖。”
“算了算了三长老,我们也不好叫你们补贴太多,就两块吧。”
“是啊是啊。”
不少人附和道,就怕谷正青带人先走了。
然后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
场面拉拉扯扯,半天决定不下,场面一时显得十分混乱,这时,人群里有人啐了一句,“这你们都看得下去?快瞎了本尊的眼。”
声音倏起,叫谷正昌与谷正青两个人都一怔。
这一道声音不算响亮,可携着威压叫满场的闹剧都静了下来,众人闻声看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石头上的谷津,谷津此时一脸郁猝,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右腿不断抖着,随时都会跳下来。
而在谷津脚下的站着一个中年人,正是刚才拉走秋和宜的那位。
秋和宜见到这人,神情也十分意外。
中年人却一声不吭,只默默地守在这一边,“谷津”扭头看着一旁的女子,见她不动,身子微动间便从石头上滑下,再现身,已是贴着谷正昌的脸。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是什么人。”流域勾着唇,眼神邪肆,又充满了冰冷,“虚伪的人。”
就像是明昊那般虚伪的人!
“恶心!”
流域一身威势骤开,谷正昌砰地一声撞飞向远处。
整个人摔进田里,惊起了一片蛙叫。
校场上众人都愣住了。
谷正青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出手杀向了流域,然而掌风打出,却被无声卸开,因为挡在他身前的是一道无形的结界,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男子立在了五米开外,一身淡定。
谷正青喝问:“你是谁?”
荒火慢悠悠地道:“副城主大人,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线响在场中,谷正青的脸色骤然刷白,眼睛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事实,但反应过来之后的他,移步换形,直奔田里,捞起谷正昌就走!
白凌淡声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两个人没能逃出百米之外,就被眼前一人挡住。一身素白的衣裳如丧考妣,一身多余的颜色都没有,整个人更显得死气沉沉。
可这个人往前面一站,谷正青跟谷正昌就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
逃不了了。
浑身的灵力在遇到眼前的白衣男子一瞬间,就陷入了凝滞,怎么都运转不起来。
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强。
谷正青满头的冷汗。
“来都来了,两位长老便别急着离开了,过来坐坐呗。”容九笑着从白凌身后出面,向谷正青挑了挑眉,“好久不见,副城主大人,上次您的焚阵,可叫我记忆犹新啊。”
谷正青脸色煞白。“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根本没有收到通知。
也不知道容九已经进来了圣域。
海上之门那里一直都有他们的眼线,可根本没有这个消息!
如果知道,早就被他们堵得死死的!
容九晃了晃手里的令牌,叫谷正青跟谷正昌都能看清楚,声音戏谑道:“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来接手我的百姓,当好我的族长啊。”
谷正青变色,“你!”
容九收敛了笑容,淡声问:“怎么?昔日旧仆再见旧主,激动的都忘记了怎么行礼了吗?谷正青,谷正昌,莫非你们不记得这个东西了?”
“族长令,见令如见君王,难道你们连跪都忘记怎么跪了吗?”容九一声沉喝,叫谷正青跟谷正昌两个人心头怦怦紧跳,不等两个人反应,膝盖后方白衣踹来一脚,两个人噗通跪下。
而校场上村长秋和宜也领着两个孙子跪了下来。
百姓们满脸茫然的站着,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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