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火的态度不急不缓,便是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股懒意,看不出来有丝毫紧张跟担忧的意思,就是离开时也带着一股子从容。
可落娘知道,这拦可不是那般好拦的。
无论是以阵法相拦。
还是跟白衣打,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即便有天绝阵在。
荒火都不是白衣的对手。
“虽然是天生的守阵人,能够自由来回各座法阵,可也并非所有的法阵,都能随心操控啊。”落娘低声说。天生所带的天赋,让荒火对法阵有得天独厚的领悟能力。
普通的阵法对荒火来说,只要一些时日就能破解掌控。
可天绝阵不同。
这一座法阵是建立在领域之中的封印之阵,难度本就极高,且因当年的事故,安年对这法阵的归属权也抓得很严。除却融合“四季之心”,否则绝对不能掌控天绝阵。
强行控阵,反噬之力难以言述。
若是严重,能够重创本源,伤及元神。
这等严重的反噬之力下,就是白衣都不敢轻易尝试。
更别说是荒火。
荒火虽然凭借着自己的天赋,也在四季之心易主时钻了一个空子,可还是免不了这个下场,身上已经落了伤,但一次反噬也就算了。
再来一次。
荒火未必能够承受。
落娘眉眼间皆是忧虑,她怀着药箱走到了容九身旁,狗子乖巧地跟在她身旁,到了容九身前,就直绕着她打转,连吐舌头,模样亲切。
落娘看着一身伤的容九,叹了一声,道:“你如果能及时醒来还好,如果不行,他可未必能够支撑到出阵啊。”而荒火一倒,此地绝对维持不住。
女子悠悠声起,随着风声传出去了很远。
“他总是想着赶尽杀绝啊。”
……
炎火城。
城门处。
距离容九失踪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城内各处动乱起,到处都是战乱之声,虽说动静不大,可也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大门处迟迟等不来援兵。
容欢一个人更是在此支撑了一个多时辰。
等烽火跟江流他们赶过来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而容九,早已经消失了。
容欢看到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冲上了城楼。
烽火紧随其后。
副将在他们身后道:“大人,江队长,我已经让人封锁了现场,也禁止了人出入,在刚才这位小少爷把所有的黑衣人拿下时,就带人上来找过一遍,可都没有找到容姑娘的影子。”
副将身上带着伤,急急地跟在两个人身后说道。
这个人是容欢过来后才救下的。
容欢跟容九当时在城楼下看到的是楼上大战,不少士兵都从上面摔了下来,容九就留了他一个人在底下接应救人。而她则自己上楼查看情况。
本来姐弟两个人,一上一下,里应外合,一同阻止着这一场骚乱。
可容欢在底下等了很久,也没看到容九上去的身影,就知道出事了。
但容欢不敢走开。
因为他一走开,这掉落下来的人,就没有人能够接住了。
这一拖,才被拖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烽火跟江流他们赶来时,容欢才会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冲上了城楼,然而城楼上,除却大战留下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人听说容九上来的消息。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我姐上来。”容欢抿着唇,冷声说。
烽火扫过各处,眼神微敛,若有所思。
江流问过几人,似想到什么,又折身返回上来的阶梯,众人见状,纷纷让开,不敢阻止江流。但江流来来回回地在最后二十级阶梯上下,看了十多遍,却是一言不发。
这一份漫长的静默,让大家都不敢吭声。
城楼上大战之后的痕迹还在,鲜血充斥在鼻间,伤兵的申吟声也不时响着,再应着容九消失的沉默里,气氛很是沉重。
重得大家都不敢抬头。
“这人还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吗?”
“不会是掉下去了吧。这城楼外,可就是火海啊,如果掉下去了,别说是人,就是骨头都捞不着。”
“不可能,阿九姑娘是什么身手,怎么可能掉到这外面去,怕是这上头藏着什么陷阱,这人才会忽然消失。”
“那到底是去哪了。上面的人没看到她上来,底下的人瞧见她走到一半,难道是鬼魂……”
“别胡说八道了。”
大家纷纷讨论,相互反驳,最后还是不能确认,容九到底去了哪里。
容欢听着众人所说,眉头拧紧,再三确定,容九是当着他的面上的城楼,而且就是从这一条楼梯上来的,“我绝对不会看错。”
见少年眼睛溢出了血丝,认真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烽火拍着他的肩膀,道:“别着急,她是上来了。”
容欢猛地抬头看他。
烽火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早已经看出了。
江流站在第三层的阶梯处,又徘徊一阵,发出一声嗤笑,散漫地道:“是上来了,只是被人拦截了。人不在这城楼上。”
轻慢的声音里,夹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容欢抬眼看他,“那大姐在哪。”
江流看向了烽火,烽火对上他的视线,两个人望了许久,似乎是在争执着什么,半晌,烽火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江流转眸,盈盈一笑,“您今天在城楼,忙着救人,当然没看见。”
大家猜不透他们卖的是什么关子。
容欢亦是,但在江流叫上他离开时,容欢毫无迟疑地跟上,两个人大步地下了城楼,到了城门前。江流带来的兵从队伍里出列,高声喊了一句,“队长。”
随后就要跟上来。
可江流看也不看,叫他们原地等候烽火命令,便与容欢离开了。
一行士兵满目茫然,看了看彼此,再瞧着江流匆匆离开的背影,莫名地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容欢没有迟疑,一路跟着江流离开,绕过了几处大街,在一刻钟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庄园,江流转眼看向了少年,问:“怕不怕得罪人。”
容欢这一路过来,也猜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江流,平静地上前,踹开了大门,门砰然而开的瞬间,容欢平静地说: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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