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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达奚他们正要走, 刚好,通灵上人回来了,在执法人监管之下, 庄氏的所有人都被带了出来。
以前多养尊处优,现在就多狼狈。
也就几天而已。
地位跟处境天地之别。
但现在他们也分两种处境, 一种被封禁法力捆住双手, 多是庄氏有些修为之人,他们都参与了谋划, 或者知情不报之人。
估计都怀着更高的期盼跟贪心。
一种则是手无缚鸡之力, 老少妇幼。
彼此目光相对, 仿佛跟当年彼此的身份处境颠倒一般。
那一年,年幼的原主惴惴不安,带着难过跟恐惧面对了一个家族的恶意跟冷漠。
现在,两边对立, 楚瓷独身站在那静静瞧着他们。
这些人里面,庄悦分外显眼。
她原来是参与训练的, 后来变故起, 她乘乱逃了, 但最后还是被宗门的人抓住关了起来。
今天放出来,那就是行刑的候。
她死死盯着楚瓷以及她腰上的北冥天剑,怎么都无法接受楚瓷已成执剑人。
她的眼神太怨恨了, 有如恶鬼毒蛇。
揽月等人本要走, 此刻倒也留下, 想看看楚瓷要怎么处理。
楚瓷却视若无睹,问通灵上人,“这么一大早喊我,是让我处理?”
通灵上人:“自然啊, 按照往日规矩,天剑氏族独立权自主,每一代执剑人一旦执掌天剑便自然成为族长,所以现在庄氏由你做主,不管是这些背叛宗门参与密谋之人,还是其余族人,你都有权力处理。”
楚瓷:“怎么处理都可以?”
通灵上人:“当然,放了都行。”
通灵上人这话给了多人希望,不少人面露哀求看向楚瓷,还有些人想打感情牌。
结果楚瓷转头问庄悦或者问其他人。
“庄闰失踪了,知道他在哪吗?”
庄悦才知道这个消息,眼中一闪,“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被拷问的候,死磕不出声才能保命,若是一早说了,肯定死极快。
庄悦想撑到庄闰来救她。
楚瓷也不生气,又问其他人。
没人吭声,没人知道。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楚瓷垂眸了,手指摸着北冥的剑柄,缓缓道:“年幼,爹娘明知我资质废材,非要逼我上进,这就好比赶一头猪爬树,多难啊,他们痛苦,猪也痛苦。我生气了,骂他们为何如此逼我,当,娘亲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永远倚靠别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永远为人依靠。”
“人,天然自私,天性贪婪,任何负累皆是执念。”
“他们希望我能依靠自己顶天立地。”
“永远不必看别人脸色。”
“一个人只要有了价值,他的命才有留着的必要。”
“年少不懂,这么多年了,我总算懂了。”
其实这种话,她自己的老妈也说过类似的,逼她跟妹妹读书,告诉她只有努力才能出人头地,走出小山村,永远不用再看别人脸色。
贫穷,本身是最大的原罪。
再多的情爱温暖都改变不了它受苦的本质。
她当也的确不懂,只觉得山里处处都好,鸟语花香,还自由。
直到事实给了她惨痛的一棒。
“所以...”
最后一句顿了下,然后剑出鞘了,无铿锵声,无声无息,直接化作剑流瞬间贯穿了庄悦的身体,并连着瞬间游动空气穿透了所有被封禁的庄氏人,甚至蔓延到后头那些老弱妇孺。
哗啦啦倒了一片,只剩下一些妇孺跟几个老太太。
所有人都吓呆了,便是揽月等人也震惊了。
徐承睿是最震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楚瓷会...如此狠绝,他第一次正视楚瓷这个人。
小雨依旧淅沥,山色依旧空蒙,风来也依旧凉冷。
北冥的剑是不滴血的,因为它本就是北冥之水,是世间最强的水质之剑,与血并不冲突,反而它能溶血。
杀的人越多,剑色越血红,最后转黑。
手指并着,北冥剑流带着血慢吞吞回归剑鞘,楚瓷瞧着庄悦死不瞑目的脸,轻描淡写道:“若无价值,何必留。”
抬眼再看那些残存的人,看到他们惊恐畏惧的脸,唯独几个老太太历经岁月,有些了然跟无奈。
屠戮过后的楚瓷倒是心平气和跟这些人说了一番话。
“今天杀他们,是宗门规矩,而你们本该死,能活下来全靠我一念之仁,对我有怨恨可以,放在心里,无所谓的。但凡现在或者以后有任何想报复我或者报复宗门的实际行为。”
“那不好意思,除非有人提前举报,否则一旦被我知道,不管你们有没有牵扯其中,一个不留。”
说完,楚瓷就懒得搭理这些人。
她毕竟不是原主,可没有血缘上的牵扯,按规矩杀了叛徒,其余的人本就得留几个保留血脉。
这些人被带下去后,尸体也被处理掉,木山等人看着楚瓷被通灵上人带入大殿,估计要跟大长老他们谈事。
众人御剑而起,飞远了,木山才轻叹:“真是识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楚瓷师妹今天真是非同凡响。”
百里达奚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以为她今日此举是做给谁看的?”
木山:“啊?”
百里达奚扫过众弟子,暗道:宗门卧底众多,大长老他们不是不恼的,今日此举既是对楚瓷的考验,也是警醒众弟子。
宗门不欠庄氏,也不欠他们这些弟子,敢因为各种私心贪心背叛,死人是唯一的下场。
界书默默不吭声:可真是见鬼了,让最大的一个卧底装x去告诫别的弟子不要当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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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当然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执剑人等于是宗门的杀伐代表,必须杀伐果断,且宗门也不希望楚瓷再像庄闰一样更看重家族跟自身利益,且对宗门毫无感恩之心。
大清八早这一遭,是一举四得。
考验楚瓷杀伐心性,看她能否割裂家族利益,将宗门视为第一,也警告其他弟子,顺便让她脱离弟子群体,如同谯笪相思跟百里达奚一样拥有威望。
杀戮,是最快树立威望的手段。
不过大长老他们没想到楚瓷完成得如此完美。
太完美了。
华州觉得不太对劲,“她的心性变化也太...”
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主要是从前的楚瓷...要么是从前的楚瓷是伪装的。
正当华州狐疑的候,楚瓷跟通灵上人进来了。
“你这些话说得挺好啊,哈哈,我都被你吓到了。”
“我也被吓到了,没想到现在民间的小话本关于废物逆袭的台词写得这么酷炫。”
“?”
楚瓷随手把一话本扔给通灵上人,后者还没翻就被大长老拿过去了。
大长老一番,表情扭曲了。
这里面的台词吧,不说跟主角废材逆袭杀回家族后大开杀戒说的话完全相同,只能说是90%一样,就个别改了几个词儿。
他第一次知道这丫头还会看书并且学以致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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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楚瓷跟大长老以及华州等人进行了官方套词儿,表忠诚,受赞许跟期待等等。
楚瓷一副乖巧样子认真听着,但思绪有些游离。
“小破书,你说,我现在北冥在手,要么去找大长老他们坦白吧,误入歧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行吗?“
其实她隐隐觉得魔宗那边的所谓证据,对于当下她还未犯下任何危害宗门的实际过错之前,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毕竟北冥天剑只有她能用,血脉之法也是半路子,宗门没把握夺走。
界书:违背设定,作为法宝,我会脱离你,不确定你会为此遭受多大的反噬。
楚瓷:“....”
你这话已经在暗示我不当卧底就会死了。
而且界书脱离么?
这挂比徐承睿身上的剑仙还牛逼,她怎么舍得,还得靠它飞升破界回到现代呢。
只能继续套牢卧底身份的楚瓷心情有些低沉,好在调整心情的环节来了。
最大的收获是华州作为掌门,给了宗门予她的待遇。
一个上品灵器储物介子,里面有二十万中品灵石以及一整套上品灵器。
楚瓷知道,这也是她父母当年的待遇。
末了,华州问她。
“最近可有什么打算?若是要苦修,菩提洞是闭关好去处。”
宗门长辈当然都不希望楚瓷出宗,毕竟她才刚拿到北冥天剑,对上合体期必死无疑。
“小师叔让我待广陵谷。”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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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白帝峰的诸弟子打招呼后,谢思菱回到了自己的修炼居所,关门,站在屋中光线昏暗之地,原本温柔的神情直接一变,面无表情且分外冷漠。
她在想一件事——那楚瓷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承睿有秘密也就罢了,这楚瓷倒像是一种异端,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料。
不过至少她的天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北冥天剑...”谢思菱低吟一句,后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卧室内却空无一人。
而目光往下,若是越过地表土壤不断往下,可以发现...地底下的地下水通道中,水流潺潺,一个人形蛹被密密麻麻的蛛丝缠住,睁着眼,全身却半点不能动弹。
他的灵魂,气息,身体,完全被封禁了。
不是术法手段,而是一种毒。
而现在,她来了。
当他看到一团黑气从上头土壤逸散且凝聚,看清对方样子,他的双目颤动,难以置信。
但...她就是这么出现的。
一个清白柔弱礼仪典范的女弟子,一个被他视为棋子的徒弟/义女,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能说话,谢思菱也没有独自逼逼炫耀的习惯,她只是靠近,嗅了下他身上的气味,表情略厌恶。
显然,她对这个合体期修为的食物并无太大的**。
哪怕这是她瞧准间,趁着庄闰被长亭重创垂死才悄然刺毒且让他昏迷并拖入地底藏起来的猎物。
“天衍宗有太多绝佳的美味了。”她蔚叹着,至于都是哪些美味,她没说,只是靠近了庄闰。
“不过,你脑子里的那个半吊子秘法,于我而言胜过万千血肉。”
昏暗中,水流依旧潺潺,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庄闰在无法言语的恐怖死寂中为人咀嚼出奇异的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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