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好像有些惊讶楚瓷的想法:“的确, 而且此人好像对你们两人也没什么恶意。”
楚瓷也这么认为,她觉得以那隐月楼的布置,其实渡劫期都难以脱身, 可他们竟出来了,而且毫发无伤, 虽是找到了黑棍子的缘故,但还是挺轻松的。
无疑是被人安排好的。
而因为这番遭遇, 她终于确定了谢家的隐秘,以及红灵儿等人在此事中的牵扯。
“还有一些悬疑,比如姬怀伤的尸体在哪, 比如当年姬怀伤是否真的勾结魔道, 比如”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谢青辞还活着。”
楚瓷刚这么想, 隐月楼外面忽然有人惊呼, 因为火海蔓延出来了,滚滚岩浆不断逸散, 众修士们吃惊不已,纷纷用术法躲避且冷冻消除这些岩浆跟火焰。
百宝斋等势力也有了反应, 金目尊者的身影出现在高空。
楚瓷看出这是因为隐月楼的幻境设置已然崩解的缘故, 那作为阵眼的棍子被她带走了, 它无以为继。
金目都来了,火势会被阻止, 楚瓷惦记谯笪相思的情况, 正要离开, 却听到了纤侬婉转的小调。
不光是她, 城中好些人都看见了。
那焚烧的阁楼,窗子后面,点燃了帘子的女子身形绰绰, 露面在窗口,于煌煌火光中,她双手环胸,倚靠着窗口,睥睨瞧着所有人。
众人眼看着那近似仙神的绝美皮囊为火势毁灭,却见她波澜不惊,宛若火中妖灵,垂眸勾唇,淡淡一笑。
这一笑,明明轻描淡写,但给人一种狠绝的极致。
而后融入不尽的火焰之中。
此绮丽,毁灭性,烙入魂忆。
看到这一切的人都觉得自己被诅咒了。
楚瓷皱眉,转头时看见小白低头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思菱应该就在附近,她一定会联系缙厄他们过来搜查这里追杀我,快走。”
人群中,伪装过的谢思菱看着那窗子,脸色很复杂,眼底似有畏惧,但很快融入黑暗中。
因为金目尊者开始排查周遭了。
这百宝斋好生谨慎,估计在怀疑有魔道混入了。
亦或者
不一会,谢思菱见到了两个人。
混进来的缙厄跟朝光。
刚刚他们得到谢思菱传音赶来,但还没开始排查,就发现金目尊者赶到了。
未免自己暴露,他们只能离开,估计楚瓷他们也已经离开了。
“天衍宗可能已经跟百宝斋搭上线了。”
缙厄跟谢思菱有了一致的判断。
缙厄沉思过后,忽想到了什么,笑了。
“啊,明天一定很有趣。”
他的笑在转过脸跟朝光说话后消失无踪,“从现在开始,把这破城给我看死了,不管多没嫌疑的人只要出去了,杀!”
他不确定天衍宗那边是否有能力救走楚瓷或者转移灵脉,但只要看死了,无所谓他们那边怎么出招。
“对了,你们那边藏着的那位厉害卧底,还没挖出来?这么大的隐患,我可不太敢跟你们魔宗太接近。”
谢思菱似笑非笑,却隐含杀意。
“听起来你跟楚瓷很大仇啊,为了杀她,不容出现任何帮她的人。”
谢思菱不置可否,“若不是因此,我跟魔尊大人您也未必能完全合作。”
“利益可以分配相左,但杀楚瓷,我们都完全坚定,对吗?”
当然。
缙厄没有否认,至于那个卧底
“江川,红灵儿。”
二选其一。
不管是哪一个,但凡楚瓷遇险,此人都会出手吧。
缙厄若有所思,在谢思菱欲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谢青辞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她?”
谢思菱没有回头,只是抛下一句。
“认识,但是不熟。”
——————
屋中,楚瓷跟小白结束最后一次静心咒的安抚,谯笪相思的心脉总算平静了。
小白:“她的心魔比我想像的严重,如果再严重一些,她很可能走火入魔。”
楚瓷当然知道,毕竟几次发作,她都是这么看过来的,眼看着一次比一次严重。
“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决断。”
楚瓷说完后,又看向小白,“谢思菱现在应该跟混进来的缙厄会面了,刚刚金目尊者的出现肯定也会让他们起疑心,以我对缙厄的了解,他会让人封锁城池,谁也出不去。”
小白:“你可以出去,那些人看不住你。”
楚瓷:“我当然可以,但我更应该留下。”
小白大概已经猜出她的意思,并不急,只道:“贸然改变计划,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你应该大局为重。”
楚瓷瞥他一眼,倒了茶,眉眼沉定,“在这里,此时此刻,你跟床上那位美女就是我的大局。”
这不是动人的情话,但足以打动人心。
不等小白说话,她转过身来,捏着茶杯淡定反问:“我敢这么说,你敢么?”
“不敢的话,就听我的。”
小白还真不敢,但也反击了,“若是你留下,缙厄跟朝光恐怕也会很开心,毕竟夺取灵脉跟杀死你,也许重要程度难分彼此。”
楚瓷喝了一口,“但杀我跟杀你,高下分明。”
小白:“你这是要为宗门利益牺牲小我?这可不像你。”
“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大局,你不行了,我孤身一人难以面对缙厄他们。”
楚瓷自己喝完了茶,才慢条斯理拿了另一个杯子,倒好茶,递给小白,小白伸手拿杯子,但没拿成功,因为她没松手,反而深深看他一眼,“跟男女情爱无关,你可别想歪了。”
“只要你恢复实力,跟以前一样强,你会一直是我的大局。”
“亲爱的小师叔。”
手松开,小白也就是长亭捏着茶杯,“如果我一直虚弱呢?”
“我已经买好白衣服了,披麻戴孝那种,我觉得我穿着肯定很好看,小师叔你一定很喜欢。”
正喝茶的长亭呛住了。
楚瓷凑过去,给他拍背,一边低声说:“明天我拖住他们,再不济我跟金目尊者联手,至少可以保命不死,等你把灵脉送回去,再回来接应我,这才是最稳妥的,但若是我走,你留下——你的伤势这么重,再出手,太危险了,无异于找死。”
说白了,现在的长亭还打不过她,别提缙厄两人加一个谢思菱。
长亭最终还是答应了。
“长亭,我还等着你替我将来的男人把把关。”
长亭放下杯子,转身出去。
“我答应你。”
“至于你将来的男人,不用把。”
长亭出去好一会,楚瓷才回过神来。
“不用把,这啥意思?他这是不再欲拒还迎,随便我找男人的意思?”
界书:是阉了的意思。
把?把那啥?
楚瓷:“”
个老男人,文化程度挺高啊,一语双关。
——————
楚瓷把铜炉里的灵脉交给了长亭,至于姬无道,楚瓷倒不急着弄死,这人身上有被谢青辞借用的帝王命格,拽着它,将来能找到谢青辞。
不过
“奇怪了,这黑棍剑是什么玩意儿,北冥对它这么大反应。”
“谢青辞送我的?”
楚瓷把玩着拿出来的黑棍,捣鼓了好几下都摸不准它路数,明明已经祭炼了,但它还是不太肯认主她的样子。
“这副脾气,倒是跟你很像啊。”楚瓷拍了下北冥,脑海中忽闪过一念。
卧槽?!
楚瓷表情僵住了,怔怔看着手中的黑棍,本来今夜的所见所闻让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被人当作棋子摆弄了。
但什么人会对自己的棋子这么好?
好到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祭礼之日,关于隐月楼的事,到现在还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的,不少人讨论起当年旧事,连着谢家的事都被了出来,议论纷纷。
“别提了,三百年前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是跟魔道勾结的堕落之人。”灵微宗的宗主乔云柩皱眉呵斥讨论的人。
另一边,天宵门的人也监管了门下弟子的讨论。
跟他们差不多,其他仙门对此也不是很乐意提起,毕竟当年的事已盖棺定论。
“不过因为个谢青辞的皮囊跟经历,就无视了谢家之罪恶,竟还同情,真真是不知所谓。”
“就是,便以周太子当年所犯罪行,以及谢家后来被查证乃魔宗余孽,她就该死,让她多活了十年,已是天恩。”
在诸仙门师长们的管教下,这种讨论总算停歇了。
祭礼开始了。
热闹,隆重,庄严。
楚瓷坐在谯笪相思跟百里达奚之间,代表了天衍宗,对面则是拓跋宗。
看着百宝斋带着纳兰百里跟公孙三世家的人一丝不苟执行散修之礼。
“礼不礼的,我不知道,有钱是真的。”
楚瓷今早跟长亭去金目尊者那虚搞了下血脉转移,其实没转,所以她还在这,至于长亭,已经带着灵脉走了。
谯笪相思已经醒来,跟往日并无差别,也没有为了昨晚的所见所闻忧心忡忡,而是十分专心留意眼前。
楚瓷担心她,问了她情况。
“我很好,但你不好。”
“我没哪里不好啊。”
“脑子不好。”
行吧,今天长亭走的时候对她没好脸色,小姐姐对她又没好脸色。
楚瓷悻悻道:“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将来么。”
谯笪相思也知道昨晚隐月楼的变故会让原来的计划生变,楚瓷所言不是没有道理,但结果就是楚瓷现在身处险境。
“以前的事,以后再说,眼下的事必须专心。”
“把今日度过去先。”
谯笪相思放眼看着满场的修士,却隐隐有一种不安。
楚瓷也察觉到了。
气氛不对。
界书没提醒谢思菱这个曾经的卧底是否在这,但即便她在,它也不会提醒。
剧情奖励已经拿到了。
五千点,不多。
说明昨晚果然是很简单的任务,更像是有人白送的奖励,楚瓷昨晚直接点在了法力上,聊胜于无。
“今天会给高级一点的剧情任务么?”
自打徐承睿挂了,楚瓷忽然很想念他。
界书:现在没有。
楚瓷失望极了,她现在危机感很强,想搞点兼职赚钱发育。
界书:从前你爱答不理,现在让你高攀不起。
滚!
楚瓷正骂界书,清谈会开始了,金目尊者才打了两句官腔,打算把话题往经济消费方面引,好薅一群羊毛,结果很突兀的,公孙家族那边忽然有人跳出来。
“金目尊者在上,晚辈有不公想请尊者主持公道。”
楚瓷抬头,正好瞧见公孙天礁指着她。
“天衍宗楚瓷,从我公孙家族与纳兰家族联合对明皇谷灵脉的刺探中夺走灵脉。”
“如此邪徒,该杀!”
界书:我想到一句话。
界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楚瓷:“”
碰瓷多年,可算遇上敢碰瓷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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